青顏剛剛就是掉入了這鍋里。
這周圍在燭火的照耀下依舊黏黏糊糊，仔細看過之后，青顏舒了眉頭。
這黏黏糊糊的東西……不是腐爛的尸體。
不過……
卻依然有一股臭味，青顏再次把手靠近鼻尖，確實有尸臭味，望著這大鍋里的水，青顏隱隱有了另一種猜測。
她先是低頭聞了聞，隨后拿起身旁的一盞燭火，靠近水邊，蹲下。
這水泛著黑色，不深，卻看不見低。
青顏凝神，手撥了一下水面，待能稍微看清水底的時候，卻是連忙后退幾步，手上的燭火也掉在地上。
羽生處理完傷口，便聽到燭火掉落的動靜，抬頭便看見閃過一瞬驚慌的青顏。
羽生心里百轉千回，他有許多話想說的，比如安慰她，詢問她怎么會來到這里等等。
可是不管先說哪句，都好像不合適。
吸一口氣，羽生扶墻站了起來，“莫銀城煉制的傀儡，只有半個月的壽命，時間一到，傀儡身上的毒便會匯集于心臟。與其說他的目的是煉制傀儡，不如說莫銀城需要的，就是這些心臟。”
這下面，堆積了無數的心臟，青顏沒由來的一陣惡心。
這么說，剛剛她踩到的那些，以為是泥之類的東西……其實是？
羽生見她這般抗拒的模樣，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剛剛他在昏迷的過程中，隱隱約約聽到有東西落了下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青顏掉了下來。
只是他當時受傷昏迷，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也沒法去顧其他。
羽生指著旁邊的一口大缸，道，“那里的水是干凈的，你要不要……”
話沒說完，青顏先跑了過去，確定是干凈的清水之后便打算跳進去，又突然停下動作回過頭看著羽生。
羽生先是一陣懵，隨后后知后覺。
“我先去外面看看！”羽生道，“對了，外面有剛送進來的尸體，你那衣服……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先湊合一下。”
青顏沒說話，而是順著羽生指的方向走了出去，不一會便拿著衣服走了進來。
她的神情有一絲不自然，先是看了一眼羽生，然后又放松語氣道，“我剛剛看見，一位故人。”
羽生沒有多大的驚訝，甚至是早已經知道，“可是藍煙？她為了給我殺出一條生路，而我，卻還是被困在了這里。”
有過一瞬間的寂靜，還是青顏先側身給他讓出一條路，道，“你先出去。”
末了，在羽生走過她身旁時，青顏又補了一句，“節哀！”
“節誰的哀？”羽生嘴角掛著一絲淺笑，“她盡到了自己的職責，我要做的，就是從這里出去。”
我們，得從這里出去。
我，會帶你出去的。
……
直到換上衣服之后，青顏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雖然還是男子衣衫。
她冷靜下來，倒是沒有一開始那般反感，而是重新細細打量這里的一切。
沒有多余的物品，只有幾口大缸和中間這個巨大的類似大鍋的東西。
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青顏出聲道，“按理來說，水底的東西這么多，除了我剛剛下來的地方，整個大廳只有一個出入口，這里的臭味不應該這么淡。”
羽生走進來，在她旁邊也蹲下道，“而周圍又沒有其他東西，所以……有問題的，是水。”
“這不是水，是莫銀城制的藥！”青顏起身，轉而打量周圍的墻身。“這東西可以抑制心臟腐爛而散發出的臭味，同時還能保持心臟里散發出來的毒素不被中和與干擾。”
這簡直就是一個發酵罐與儲存罐。
心臟腐爛，導致里面聚集的毒素流出，產生毒素。
而毒素沉在底部，便又被儲存了起來。
這么一說，羽生倒是有些擔心了，“小顏，那你？”
“我沒事，有虛無鐲護著，只要我沒喝進去，這毒就傷不到我。”
話是這么說，但羽生卻是不放心，尤其在看到她手上的傷口時，“你身上有傷，毒液會通過你的傷口進去。”
“不會的，放心，我現在不是很正常嗎？”
青顏不想再細說，她當然知道毒液會把她的傷口作為突破點，不過，她的身上雖然有傷，可是傷口也有血啊！
那血直接將她周圍的毒液給化解了。
不過關于青顏血液的事情，羽生是不知道的，青顏現在也沒有時間再給羽生解釋一番，所以索性直接略過。
畢竟這血……是青顏上輩子就有的特殊性，與無幻境主之位無關。
看青顏確實沒事，羽生也不再說什么，而是把內容又轉回到二人所處的環境。
“南氏古族一別，我便查找莫銀城的蹤跡，一路跟著他，前兩日我聽到他說，彼岸號召未得，只能用那一個后手。我便想查探他的后手，后來發現，他在催化城里的那群傀儡，讓那群傀儡本來還有五日的壽命，如今卻只能活到后日。后日城里的傀儡毒發，他的計劃……便成功了。”
青顏問，“什么計劃？”
羽生搖頭，“我也想知道，只是不巧，正當我準備繼續跟著他的時候，卻被他發現了，然后……我就來了這里。我只知道，莫銀城的那些傀儡只能吃涼食，不能食熱的，如果吃了，就會加速死亡。莫銀城正是利用這一點，不過現在知道這個也沒用了，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后日那些傀儡，必死無疑。若是在進食熱食，那么毒發的時間，說不定更早。”
雖然不知道莫銀城到底打的什么算盤，不過青顏一想到后日，她便聯想到一些事情。
“后日，鐵騎便會到達往生城，而皇兄……應該也會到達即墨國都。”
怎么會這么巧呢？
莫銀城偏偏把時間也定在后日。
“小顏你看。”羽生指著旁邊的一口大缸道。
青顏看過去，那缸原本平平無奇，此刻里面的水卻慢慢流動起來，底部破開一個口子，里面的水流向了大廳中間。
青顏看著，略有所思，“若是這些缸里的水都流出來，這里面的東西，便會溢出來。”
“不錯！”羽生連著咳了幾聲，似乎語氣更加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