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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這個夫君歸我了

第十三章:夜游

重生后這個夫君歸我了 九枂析 8300 2022-03-26 15:32:40

  “你就在這等我,我很快回來?!?p>  “好。我等你,……只等你……”

  誰?是誰在說話?

  還在睡夢中的沐容君耳邊感覺傳來兩個人的聲音。聲音時斷時續,若有若無的。

  大半夜的,誰會在她院子里說話?

  聽這聲音,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對話,內容聽著怪傷感的。

  今天從景雅閣回來后,泠月將在景雅閣發生的事情,如實的向沐夫人稟告。

  沐夫人立馬讓人將沐言晨帶下去換衣服。接著讓身邊的崔媽媽去請府醫來給沐言晨好好瞧瞧,以免日后因此落下病根。接著又吩咐廚房做好姜湯。

  “行了,今日的事你也沒料到。誰會想到七公主也會到那去呢?容兒你也別太自責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便宸蛉松裆晕⑵v地勸著在一旁自責的沐容君。

  雖然府醫瞧過了,又開了一些安神的藥??傻搅送砩虾?,沐言晨還是發了高熱。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這熱給退下去。

  “那今日這事……難道就這么算了?言言……”

  “那你認為應該怎么樣?讓你父親到圣上面前去狀告七公主嗎?容兒,有些事情不能一個勁的死腦筋。今日這事就這樣,你也別管了。”沐夫人明顯的有些不耐煩。

  或許是因為小女兒今日無辜落水受驚,但也或許是因為害得沐言晨落水的人是七公主,沐夫人臉色十分的不悅。

  這下沐容君卻執意希望得到七公主的一個道歉,便是沐夫人也不得不說沐容君了。

  邊境隨時可能需要出兵,即使幾個月前兩方已經簽好了停戰協議。但這都只是暫時的,誰知道哪天沐將軍又要重新披上戰甲,帶兵出征了。

  圣上袒護七公主,對她的重視甚至高過了四殿下和五殿下。

  若是因為今日這事,讓沐將軍去和圣上鬧得不愉快,來日等到沐將軍再次出戰的時候,七公主若是想要做些什么,怕是圣上也會寵溺得睜只眼閉只眼。

  這些事,沐夫人能想到,可沐容君此刻還只不過是個未出閣姑娘,自然是無從所知,也想不到沐夫人想的那么遠。

  “那女兒告退?!便迦菥f道。沐夫人已經說了此事翻篇,而沐容君又一向崇敬自己的母親,縱是心里再委屈,也只能裝做萬事皆好的樣子。

  沐容君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

  白日里七公主的刻意為難,想得腦袋疼了也想不到七公主為什么要這樣做?

  或許真的只是自己說的話讓七公主感到不喜歡吧?

  沐容君不再糾結這件事,就像沐夫人說的那樣,此事翻篇。往后要是再遇到七公主,三十六計,先走就是。

  沐容君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被這聲音吵醒。便是平日里性格再好,此刻她也免不得想要把人訓一番。

  耳邊那聲音還在斷斷續續,明明聲音不大,卻總是能入沐容君的耳朵里。

  無奈,沐容君只好起來,穿好鞋子,打開房門來到院子??纯吹降资钦l在她的院子里竊竊私語。

  沐容君猜想著可能是她院子里的哪個小丫鬟和其他院子里的某個小廝。

  要談情說愛也不找個好一點的地方,非在她的院子里?還是大半夜?

  雖說現在已經是婚嫁自由的時代了,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只要是還未婚嫁的,都可以自由戀愛。但即使是自由婚嫁,奴仆婢女的終生大事首先也要得到主人家的允諾才算是合法。

  “吱嘎——”一聲,沐容君把門打開了。

  一陣微風吹來,并不是屬于夏夜里的那種燥熱,而是和風溫軟的愜意。

  面對這不同尋常的變化,沐容君也只是疑惑了一下??傻茹迦菥叩皆鹤永飼r,接下來的一幕才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院子里的那顆高大的榆錢樹不知什么時候成了眼前這一顆顆桃樹,桃花朵朵的掛在枝頭。一簇一簇的,很是漂亮。

  可問題是,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院子。而且從她的視角來看,現在也不是夜晚,分明就是白天。

  此刻她到底是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沐容君也無從知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個地方,她此前一定沒有來過。

  不得不說,這里風景確實很美。美到沐容君覺得平常的溢美之詞都不足以說出它的美。

  沐容君回頭,并沒有看到她剛剛出來時的房門。甚至連大將軍府都看不到。除了由近到遠的一顆顆桃樹外,其他的什么也沒看到。

  這里環境雖美,可清晰度不夠。周圍仿佛是有霧一般,隔絕了大部分視線。除了腳下三五步的距離,便都是若隱若現的桃枝。那滿是粉色的桃枝,也時不時的落下一片片桃花花瓣。

  既然不是大將軍府的位置,那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她現在的境地。那就是是夢。

  也只有是在做夢,她才能看到這么看起來荒誕離奇、不可思議的景象。沐容君在心里想著。

  沐容君順著腳下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

  “……去看花都的雪櫻花,看瀾山的五色泉,去漠北看滿天星辰……”

  不知名的聲音越來越近,剛才斷斷續續的聲音也開始逐漸聽得清楚。而周圍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好?!?p>  隨著這聲“好”,沐容君終于看到了她剛剛聽到的那些聲音的主人。

  一男一女,互相依偎在一棵桃樹下。

  沐容君看到視線里的那位公子穿著的衣服和錦繡閣的“凌云錦”有些相似,款式看起來更像是新款。而他擁抱著的那位女子則是一身素衣,鬢發間沒有多余的發飾,只在耳后的位置別了一朵小白花。

  這在南垣國,只有在家中長輩離世時才會作此裝扮。

  周圍霧氣還未散去,沐容君看不到兩人的臉。不僅如此,她還發現,無論她說什么,那兩個人好像都聽不到。而她無論多努力的上前,永遠都無法再走近去。

  無奈,沐容君只好停在一旁,靜觀其變。

  不一會兒,那位白衣公子摸了摸女子的頭,女子這才抬頭對她眼前的人說著些什么。

  沐容君聽不到女子此刻說了什么,但從這兩人的互動她也看得出來,他們一定是心悅對方、十分的恩愛。

  很快,他們兩人又發生了變化。

  沐容君這才看到那位公子手中先前是拿了東西的,大小和首飾盒差不多。

  接著,白衣公子乘馬而去,女子則是望著公子的背影戀戀不舍。

  周圍環境瞬間安靜了下來,滿是無力的悲痛與傷懷之感。

  沐容君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位女子的情緒,心中只覺得悶得很。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畫面又變了。沐容君在這桃花樹間總算看到了房屋。

  幾間屋舍相連,而那庭院旁的一間屋子,有裊裊炊煙升起,總算是有人煙了。

  那個女子又出現在沐容君的視線里。只是和之前一樣,沐容君還是看不清臉。

  看到女子走來,有個老婦人拿著一張不知從哪找來的一張紙遞到她手里。

  “不會的,這不可能……他不會這么做的……”那女子突然驚呼道,雙手緊緊抓著手中的那張經過多次折疊已經變得皺巴巴的紙,說話間,聲音里滿是顫抖。

  “不會的……不會的……”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女子突然失重般的跌坐在地上,大聲哭泣。

  略微嘶啞的哭泣聲音里,充滿了絕望。真是觀者有淚,聞者傷心。

  沐容君看著眼前這一幕,只感覺自己眼睛開始酸痛起來。仰頭眨了眨眼,便有一顆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到底是什么事,能讓人哭得如此心碎。沐容君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心中甚是不解。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女子又復述了一遍。

  先前把那張紙遞給女子的老婦人走近伸手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女子,說著一些安慰的話。只是沐容君聽不清老婦人具體說了什么。

  “我不信,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女子被老婦人拉起來后,突然抓著老婦人的手問道。聲音里滿是顫抖,卻又像是在祈禱著什么。

  這一次,那位老婦人沒有回答女子的話,而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呵呵……賜婚?九族?真是好樣的……”女子推開扶著她的老婦人,踉踉蹌蹌往后退的同時,又苦笑著喃喃自語。

  雖是在笑,可看起來比哭還要令人難受。

  “我不信!他說過他會回來的,他說過!”女子加大說話的音量。似乎是在反駁她剛剛看到的內容。

  女子說完話后,突然轉身離開了這里。手中捏著的那張紙卻沒有被她帶走,被風從她手中吹落,飄到了這滿是芳菲的林蔭小道上,落在沐容君腳下不遠處。

  “哎……”沐容君看到女子要離開,止不住聲音想要叫住她。但在想到自己無論說什么這里的人都聽不到的時又放棄了。

  女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沐容君的視線里。滿眼望去,又只剩那一片片的滿樹桃花。

  沐容君在低頭時,正巧看到了那位女子剛剛看過的那張紙。

  雖然不確定,但沐容君還是抱著嘗試的態度走近那張被吹到地上的紙。

  那明黃色的宣紙上滿是折痕,文字占了紙張的一半??磥磉@是剛剛那個老婦人從哪個榜上偷偷揭下的。

  隨著距離的臨近,沐容君發現那張紙并沒有因為她的靠近而消失。于是慢慢蹲了下來,伸出手來準備拾起它仔細閱讀。

  可就在沐容君手指觸碰到紙張的那一刻,那一眼所看到的文字內容卻讓她瞬間驚醒。

  “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沐容君著急的反駁。

  “小姐,您醒了?!?p>  沐容君一睜眼,就看到泠月站在她的床頭,一臉歡喜、萬幸的樣子。

  “我這是怎么了?”沐容君此刻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渾身沒有力氣。就連此刻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

  房間里光源充足,幾束陽光從那扇還沒有打開的窗子的縫隙里照了進來。

  這個時候,莫不是已經到巳時了?沐容君想著。

  泠月知道沐容君此刻定是想起來,于是立馬走上前扶起她來。

  “母親?!便迦菥龁镜?。沒想到,沐夫人竟然也在。

  “醒了就好,府醫剛剛已經瞧過了。這會廚房正在煎藥,你待會兒把藥喝了?!便宸蛉俗呓迦菥?,握住了沐容君的手說道。說話間,也似是松了一口氣。

  “是。”沐容君點了點頭后,又問道:

  “母親,我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要吃藥?沐容君想到。

  雖然此刻沐容君也覺察到了自己的異常。頭疼的仿佛要炸裂,嗓子發干,說話都感覺很費力。

  “小姐,今早我起來的時候發現小姐您不在房間。地上又有小姐您平常喝茶的杯子碎片。我正想著打掃??稍谖页龇块T后卻看到小姐您躺在院子的榆錢樹下,怎么叫都叫不醒。”

  一說起今天早上的事情,泠月還是一陣后怕。

  泠月看到沐容君躺在榆錢樹下的時候,著實被她當時的樣子給嚇了一跳。

  那個時候,沐容君身上只穿了件單衣。渾身冰涼,臉色蒼白的看不到一絲血色。

  泠月當即把沐容君扶回房間,立馬稟告沐夫人此事。那個時候,沐將軍已經出府去上朝了。

  聽說這個消息,沐夫人也是慌亂。連早膳也沒吃就跑到沐容君的院子。這一待,便是一上午。

  沐言晨昨天晚上高熱已經退去,今天倒是什么事也沒有。吵著要見姐姐,不過都被沐夫人給勸走了。

  “府醫來了后,把了半天脈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是崔媽媽到益仁堂請的那位高大夫說……說……”

  泠月說到這時突然停了下來??戳丝匆慌缘你宸蛉撕螅鲈掠智辶饲迳ひ簦^續說道:

  “高大夫說,小姐你是陷入了夢魘才會怎么都叫不醒。而根據我的描述后,高大夫推測說小姐您的情況可能是夜游癥導致的。”

  “夜游癥?”沐容君有些意外。倒是從未聽說過有這種病癥。

  “就是說像小姐您這樣,每到半夜的時候,都會有一段時間是處于無意識狀態。而在這段時間里,患有夜游癥的人往往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而高大夫也說了,夜游癥雖一種疑難雜癥,但只要患有夜游癥的人能夠自己醒來,基本上是不會有什么性命之憂。只有到了晚上的時候需要十分注意,避免在無意識的時候會做出傷害自己或者他人的事情來。”

  “小姐,您是不知道,您今早真的快要把泠月嚇死了?!便鲈陆忉屃艘褂伟Y后,立馬哭訴著臉向沐容君訴苦。

  “夫人,大小姐的藥煎好了?!贝迡寢屚崎T走了進來。身旁跟了個手拿著托盤的小丫鬟。盛藥的琉璃碗中冒著絲絲熱氣,一股清新的藥香由此彌漫到整間屋子里。

  “容兒,你先好好喝藥,不要擔心?,F在醫術高的人多的是,母親定會找人醫好你的。你好好休息,別多想。我現在去看看言言?!便宸蛉巳嗔巳嗝夹摹Q壑猩裆v,怕是昨晚也沒怎么睡好。

  “我會的,母親。”沐容君看著沐夫人點點頭。說完后接過泠月遞過來的琉璃碗,把藥一飲而盡。

  “泠月,好好照顧大小姐?!便宸蛉穗x開時吩咐著泠月。同時,又往沐容君的院子里多配了四個丫鬟。

  而在此之前,沐容君的院子里,包括泠月早就已經有了二十個丫鬟。

  “是?!便鲈?。

  待沐夫人離開后,丫鬟們也都各干各事的離開、干活。房間里只有沐容君和泠月。

  “泠月,去把窗打開?!?p>  泠月將窗打開后,沐容君也讓泠月下去了。說是想要一個人好好靜靜。

  隨著泠月離開,現在整個房間只有沐容君一個人。

  沐容君走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壓壓驚。

  剛剛沐夫人在這里,沐容君不敢露出什么異常來??裳巯滤闹苤挥兴粋€人,她才敢回憶她剛剛的夢境。

  假的,夢都是反的。沐容君在心里告訴自己。

  可如果是假的,又為什么那么的真實?同樣的一個聲音在心里質問著沐容君。

  “……京城沐家,大將軍勾結西鉞軍,今謀反之意證實,特處沐家誅連九族之刑?!?p>  這本是夢中的那張紙上的內容,可此刻卻像是印在沐容君腦子里一般。是那么的清晰。

  雖然夢中看到的不是圣旨,可那印了官印的宣紙,與皇楷無異。只能說她夢中的那個地方是個小地方。還不配見到圣旨。

  大將軍謀反?沐家誅連九族?這哪一個放在現在看起來都是不可能。

  沐家三代都是官至武將之首,沐家自是一片赤膽忠臣、沒有異心。可若是有人想要對付沐家,捏造一些事實來誣陷沐家,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會是誰想要將沐家至于不忠不義的反叛之地?

  京城沐家,這安都京城里,只有一個沐家。

  即使這夢不是真的,可既然會夢到這夢,是不是說明有人要陷害沐家。而沐家接下來,會有一個很大的危機。

  雖是夢到,實為預示?沐容君捏著手中的白玉瓷茶杯,在心里仔細分析道。

  和之前的情況不一樣,不管沐容君在夢中經歷了什么,只要醒來,夢中的事情都不會有記憶。

  可這一次,除了那句在夢里那張蓋了官印的宣紙上看到的那句話外,昨夜夢到的其他事情,只要努力想,沐容君還是能憶起個七七八八來。只是頭會很疼。

  怕時間久了,這些已經梳理好的信息會被漸漸淡忘。沐容君起身放下茶杯,又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文房四寶出來,放置在被泠月收拾得干凈整潔的梳妝臺上。

  宣紙鋪開,研磨好墨。不消片刻,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沐容君手執狼毫,待筆蘸濃墨之后,便開始一筆一劃在宣紙上落墨。

  桃花,白衣。

  沐容君在紙上寫著。

  除了這些……那張官文上是不是還有其他信息?沐容君突然想到這里。拿著墨筆的手一怔,筆尖在接觸到宣紙后,墨汁立馬滲透到宣紙上,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墨點。

  墨點的位置正好落在沐容君剛剛寫下的白衣文字后面。

  “……沐家……,不行,頭好痛?!便迦菥笫址旁谠谧约禾栄ǖ奈恢?,揉了揉。

  不管沐容君怎么回憶,她所想起的還是只有那句關于“沐家造反,株連九族”的文字。夢中那張官文上的其他內容一點印象也想不起來。

  或許是因為在夢里的時候,當時看到那官文上寫著沐家的事時,一時激動還沒來得及仔細看便醒了的緣故。沐容君心想。

  只是現在越想著這事,頭疼便愈加強烈。沐容君索性暫時不想了。

  沐容君將手里的筆擱在筆枕上。隨即把剛剛寫下線索的那張宣紙給仔細疊好,小心存放。

  等做完了這些后,沐容君在自己房間的小桌子旁坐了下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是上好的龍須茶,入口醇香,久而不散。

  ……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數日,這期間沐容君并沒有出府。

  沐容君待在府里的這幾日,許嵐芝來找過她幾次。但前幾次,沐容君都是一臉興致怏怏的模樣。

  從泠月那里,許嵐芝了解到沐容君心神不寧的原因。這不,今天又開始神秘兮兮的遞給沐容君一大堆凝氣安神的藥材香包。

  “這個,還有這個,我都用過,效果是一頂一的好。沐姐姐你用了后絕對能睡個好覺的?!痹S嵐芝指著她送給沐容君的那一堆藥包說。

  “謝謝嵐芝,勞你費心了。”沐容君拉著許嵐芝的手道謝,一旁的泠月則是連忙將這些東西都給收拾好。

  “沐姐姐,我們倆哪里還用得著說謝謝呢?”

  聞言,沐容君也不再說什么,而是笑著把許嵐芝拉到自己院子的梨花木桌旁,給她和自己倒了一杯茶。

  這個時候,泠月已經開始去廚房拿糕點。院子里的其他小丫鬟也早在沐容君的示意下被泠月打發到院子外面去了。

  待茶過一盞后,沐容君開始說道:“嵐芝,你相信夢會預言現實嗎?”

  “夢怎么可能會預言現實呢?沐姐姐,你在說什么呀。”

  許嵐芝回答后,從面前桌子上的碟子里拿出一塊她喜歡的綠豆栗子糕,美滋滋地咬上一口。

  “可如果你連續幾天都做同一個夢,甚至說,這個夢你以前也做過,只是在你醒來之后忘了而已。如果是這樣,你還會覺得它只是一個平常的夢嗎?”

  沐容君十分冷靜又略微嚴肅的解釋著她要問的問題。

  是的,在這一段時間里,沐容君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個有關桃花、白衣公子和那張寫著沐家謀反被判誅九族的宣紙。

  每一次都是一樣的內容,偏偏能從中得到的消息除了那一次被泠月發現她躺在榆錢樹下那天所整理好的信息外,再也得不到其他內容。

  而從她自己每次被驚醒的狀態看來,沐容君確信她以前應該也做過相同的夢。

  “這……沐姐姐,你……這,不是大家都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嗎?那沐姐姐,我可以知道是什么樣的夢嗎?”

  或許是被沐容君這突然嚴肅的態度給驚到了,許嵐芝放下手中的綠豆栗子糕,問著沐容君。

  “似雪桃花三月枝頭滿,芳菲小道離別有情人,昔日梟雄徒留千古罵名,樹倒猢猻散,花謝葉萎、根莖不留?!?p>  沐容君怕出口成頡,不敢直接說出自己的夢。只好借著樹、花等景象來代指她所夢到的景象。

  直到沐容君說完那略微文鄒鄒的話語,許嵐芝有半刻沒有說話。

  “蘇白,你和泠月要不先去言言那里,等我在沐姐姐這喝完了茶再去找你。”許嵐芝回頭對著在她聲旁那一臉充滿著迷惑的蘇白說道。

  “哦……好的,小姐。”說完,便與沐容君身旁的泠月向沐容君的院子外面走去。離開前,泠月也把院門給掩上了。

  聽到許嵐芝那樣說后,沐容君便知道了,許嵐芝定是聽懂了她剛剛的話。

  果不其然,待泠月和蘇白離開,許嵐芝便急忙問道:

  “沐姐姐,你剛剛提到的梟雄,可是沐……”“將軍”兩字許嵐芝沒有發聲,但口型卻正對這二字。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

  樹倒猢猻散,花謝葉萎、根莖不留。那豈不是說,整個沐家都……在劫難逃。

  許嵐芝拿過面前的茶壺,往自己杯中倒了一杯茶,給自己壓壓驚。

  “唔……咳咳,沐姐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再說了,雖然在我們南垣,武不及文,但沐……平日里又沒見著與誰有過很大矛盾,不可能的,沐姐姐。”

  “那如果是,功、高、蓋、主呢?”沐容君不緊不慢地說道。

  “沐姐姐,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許嵐芝像是炸毛的貓咪立馬起身,警惕地往周圍看了看。頓了頓才繼續說:

  “這根本不是我們應該談及的話題。沐姐姐,青天白日的,你莫要自己嚇自己?!?p>  圣上與沐大將軍,雖不說關系是多么的好??稍S嵐芝小的時候,在自家書房聽許伯爺和其他人談論過,沐大將軍年少時也和許伯爺一樣曾是當今圣上的伴讀。

  相比較其他人,這么些年來沐大將軍立守邊境,保家衛國,為國立下了這么多的功勞,圣上怎么可能會懷疑沐大將軍的衷心?又怎么可以懷疑呢?

  而從沐容君剛剛說的話來,不就是說,圣上并沒有大家所看到的那般十分信任沐大將軍。為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整治軍權的意思。

  “我自然知道,圣上對沐家還是較為信任的??善渌耍强删臀幢??!便迦菥^續解釋。

  “嵐芝,你知道現在哪里的消息流傳的最快嗎?”沐容君看向許嵐芝。

  相識一場,沐容君與許嵐芝兩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手帕交。雖然最開始兩人誰也不服誰,見面便是一場交鋒。

  但最終還是沐容君更勝一籌。許嵐芝卻從此收獲了一個值得終身結交的閨中密友。

  而同樣,沐容君也知道許嵐芝其實并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大大咧咧、毛毛躁躁。許多事情,沐容君知道的,許嵐芝未必不知情。

  只是大家都習慣了知而不語,即使都心如明鏡。

  不同的是,許嵐芝外向,而沐容君稍微內斂。

  “要說消息傳播最快的,當然是皇榜了。”許嵐芝回答道。

  卻只見沐容君搖了搖頭,復而回答她:

  “有些東西,在剛開始的時候可不一定是出自樓閣雅芳。往往人多的地方,是非越是難辨?!?p>  “人多的地方?你是說坊間、茶館?”許嵐芝驚呼。似乎是又一次被沐容君的推理所折服。

  沐容君沒有點頭,也沒有否定。而是起身,走到一旁的盆栽旁拿起修剪枝條的小剪子給它修修枝。

  “我雖不信命由天定,可如果當真有小人作祟,那么便是有違天理,我也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那沐姐姐,你想怎么做?”許嵐芝問道。

  沐大將軍在朝中的好友不多,而許伯爺正是那為數不多的之一。若是哪天沐家遭了難,許家怕是也躲不掉。

  “查清楚哪些人是最有作案動機,想辦法知道現在朝堂內部的權力結構,以及各路官員之間的人情往來。這樣,雖不足以避免禍患,但至少能做到有備而戰?!?p>  沐容君一言一語,甚是清晰。眼中充滿著規劃與決策。那種神情,好似一位沙場點兵的將帥,不過,又好像更像別的什么人。

  “可是,沐姐姐。你別忘了,你先前也說了,你只是重復做了一個夢。一個夢?即使夢見多次,那也只能說是一個夢,還遠遠談不上預知未來吧?”

  許嵐芝還是不太相信沐容君所說的話,由一個夢境來推斷未來的形勢。這實在不是正常人所要關心的。前提是,如果不會威脅到自己利益的話。

  “如果當真是我想多了,那么我會十分慶幸??墒?,我不能在知道預示后還毫不作為?!便迦菥袂槁晕c倦態,可見這個問題沒少困擾她。

  剛才的這一番交談,兩人都略微疲憊。

  沐容君重新回到梨花木桌旁坐下。往自己的茶杯里續上茶。即使茶壺里的茶,到現在可能也已經涼了。

  “那你這個夢,大將軍和將軍夫人知道嗎?”許嵐芝拿起那塊先前被她放下的綠豆栗子糕,繼續吃。

  沐容君喝了一口涼茶,等放下了茶杯才搖搖頭說:

  “不,除了嵐芝你,我不知道該向誰述說我的擔憂。若是告訴了他們,母親定會說我在胡言亂語,而父親怕是也不會相信我。”

  “是啊,誰讓在父母眼里,我們都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呢?”許嵐芝附和道。

  語畢,沐容君好許嵐芝兩人都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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