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里，那一晚上我跟小珂表了白
在那一晚，我們只是頭挨頭看著湖上的大薯片
那一晚結束了，夢還在蔓延
寒假前的最后一節課，讓姐讓我和燕子去把作業抱回來，她指了指椅子讓我坐在那兒，遞給了我一顆糖
“姐，怎么事兒，結婚了”
我說讓姐這兩天神神秘秘的，早上早讀不來班里面，下了晚自習就跑，我告個狀都找不到人
“寒假結婚，我想讓咱們班人都去，你覺得可以實現嗎”
這想法好是挺好，但是比較挑人，讓姐平常罵人罵的很，一點不留面子，雖說有幾分姿色，但總歸是落一個蛇蝎心腸的名號
“我不敢打包票姐，大部分人應該是能去的，你讓我回去打聽打聽行不”
“行，你回去問問，但是也不一定能結成”
“啊?”
“沒事你先回去吧”
“噢”
我回去找小珂和可心，問問他倆的意愿
“我不去，她整天讓我抄課文，還喊我去，我去了把她桌子掀了”
“我無所謂，寒假能有啥事”
“讓姐話里有話，她一邊通知，一邊還說不一定結，那結婚能是想結就結的”
“反正我不去”
我讓小珂和可心問問身邊的人，看看大家啥看法，自己去打聽讓姐這邊事
之前不經常去她辦公室，現在沒事就獻殷勤，找點書找點問題，又或者是瓜子零食，拎著就去
“姐……”
“姐……”
一來一往，也沒打聽出來啥，倒是文言文知識突飛猛進，只要我去找她一頓周旋，最后一定是被按到那兒背書
“你當個課代表你這都不知道，綠皮書第七十二和第一百一十三頁背完再回去”
跑了兩次好奇心被知識的重錘掄死了，管他呢，愛結不結，我操這個心干嘛
“你背完這兩頁，給我拿倆快遞去”
“嗷”
這兩天讓姐快遞整天不斷，又是情侶毛衣，又是什么潮牌衛衣，反正沒一樣我能白嫖的
“姐，給你放這了，我回去了”
“好”
只不過我一看，誒，這個名字不太一樣啊，之前都是收貨人程讓，現在怎么都是小仙女，越發油膩了。
回教室我拉著小珂“小仙女，小仙女”
這貨一點不拘謹“哥哥，哥哥”
“你別惡心人小珂了，好好看看吧，人馬上要走了”
“啊，小珂，你真要走啊”
“是啊，下半年我去別的地方學習去了，戶口在那邊，考試方便一點，不過別擔心，考完咱們還能見面”
“那寒假呢，能見面嗎”
“看情況吧”
夢里告訴我，那晚上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林珂就不會走……不對，我腦子里還有讓姐讓我們一塊去參加她婚禮的細節，一輛大巴，一群人，歡聲笑語，我和林珂靠在一起，那按照這樣來說，那讓姐的婚禮也沒有了
有問題，包裹有問題，讓姐風風火火的，一副漢子的脾氣，怎么會容忍別人喊她小仙女呢，這不是她現在的男朋友，是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誰
那一晚上的風波原來已經吹這么遠了
，在我印象里她和她男朋友總歸是恩愛的。
我跑去她辦公室
“姐，我給咱們班人都說過了，大部分人都還是愿意來的，然后到時間我領著大家，一塊去給你鬧洞房，哈哈哈哈”
讓姐托著臉，指頭在桌子上畫著圈
“凜元，你相信夢嗎”
“啊，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結婚生子，夢到白頭偕老，夢到學生都長成了參天大樹”
“多好啊”
“可是我夢里沒有他”程讓點開了手機鎖屏，壁紙是他男朋友，很帥，是個醫生。
“老師，你怎么能相信夢呢，那玩意不都是相反的哈哈哈哈哈”
“其實除了我之外，家里人都不愿意我跟他結婚，他雖然是個醫生，但是不在本地，家里沒車沒房的，我還是老師，來錢也慢，說實話，結婚有點草率了”
“那，那，你們可以晚點結婚，等存存錢，買買房子，買買車”
“六七年了，等不下去了，我們高中就在一塊了，再不結婚可能就要分手了”
讓姐趴在桌子上，整天罵我們的氣勢不見了，她開始啜泣，然后又直起身子，抹抹眼淚
“其實，我對不住他”
“啊？”
“我在外面又認識了一個人，他各方面都比這個人好，家里人肯定對他滿意”
“姐，你放棄了嗎”
她不說話，看著我
“那又怎么樣，別人頂多罵我兩句，可是我是為了后半輩子啊”
讓姐這么現實確實讓我沒太想到，她這么年輕不應該是追求浪漫，追求自由，高歌夢與未來的年紀嗎，怎么瞻前顧后的。
我隨口說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這個人不會變成現在這個人的模樣”
“你不懂，凜元，我這個年齡，我不愿意賭了，我跟他好了這么多年，我已經感受不到愛了，看到他一點感覺都沒了”
“我就愛一個激情，愛一個無拘無束”
似乎讓姐也意識到了跟我說了太多，再多說那之前在課堂裝成的冠冕堂皇的樣子就不保了
“你先回去吧，把默寫布置一下”
“姐，你們倆應該談談”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替他們可惜，現實哪有他們想的那么麻煩，男朋友看膩了，變成老公不就新鮮了，我看讓姐就是忍不住寂寞了，被壓抑太久了，想吸點新鮮的血了，渣女，太渣了。
“惡心，真他媽惡心”可心拍著桌子跟著起哄
我回來看班里這陣仗，趕忙問咋了
“從今天往后一個月，學校封校，不得回家，不能送東西，呆一個月開始集訓”
“為啥啊”
“期末咱學校整個省里面倒數，校領導剛開會回來，下的通知”
“臥槽，那咱們也不是不考啊，都老老實實學了，學不過，腦子不聰明那有啥辦法啊”
“真一群傻逼領導啊”
學校這個通知可算是給寒假前即將著火的我們澆了一頭水，憋一個月，那不得一個個臭了，廢了，干脆埋學校算了。
我們這些老實人沒啥想法，有些人肯定坐不住了，后面兩排的哥們已經開始商量對策了，他們在寢室開的有小賣鋪，這封校了進不來貨，那不直接破產，煙沒得抽了就
早讀的時候幾個人還湊一塊大喊大叫，我趁這會也跑過去聽
“誒，我說，你們知道餐廳那塊”
“我知道，那到時候從那兒扔過來”
“跟外面人商量好，封校了，買的人肯定多，咱多給點錢”
“沒事，龍哥辦事咱們放心哈哈哈”
龍哥，聽到這個詞，我倒是有點好奇
“哥們，哥們”
“咋了元，別找我背，我不會”
“不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龍哥，叫啥啊，我咋感覺我認識”
“張一龍，以前咱們學校的，后來不上了”
“張一龍?臥槽，他回來了?”
“他去哪了”
“沒事沒事”
張一龍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啊不對，張一龍怎么這個時候突然有了消息，他這完蛋玩意不上學跑哪去了
“你們能不能給他新的聯系方式給我說一下，之前那個qq一直不理我”
“行，你記一下”
張一龍給他們送貨，他們在學校里面賣，一箱泡面兩秒賣空，預約的人從周一排到下周一，這幾個人整天穿著大牌抽著煙，還別說，混的挺有樣
后來張一龍除了送貨，還直接跑進學校，跟著幾個弟兄在學校里面溜達，有幾回我看到了，想上去問問，只是沒有想好怎么開場
“張一龍，我是誰誰誰，你怎么回來了”
這樣顯得太冒犯
算了，知道他還在就好，總會再見面的。
讓姐這頭結婚這事情還沒完，她畏手畏腳的，一點不干脆
“姐，今天作業放這了”
“好”
我扭頭就要走
“誒，來來來，給你點東西吃吃”
“呦，姐，桌上花不錯啊，哪個男朋友送的”
“你好好說，我就那一個男朋友”
“咦，喊你小仙女那個呢”
“你吃不吃吧，拿了快走”
“姐，你咋想開了啊”
讓姐猶豫再三還是準備跟我敞開心扉，有一天晚上她沒來上晚自習，讓給了數學老師，她去找男朋友了，他們兩個人去看了電影，吃了飯，坐在了湖邊，她們終于有時間好好說說話，晚上每次男朋友接完她就要去上夜班，她回家里批作業，手機上冰冷冷的問候讓他們進入社會這么多年，沒有感受到一點家的溫暖，所以煩了，膩了，說到底還是愛的太深了，小白臉雖然好，但是終究還是一個餐后甜點，可有可無的
“你知道嘛，那個夢的突然出現我以為是上天來救我了，告訴我要勇敢一點去接受新事物，但是實際上呢，其實就是給我圍起來了一面墻，讓我看不到外面，讓我以為我這點短淺的目光就是正確的選擇”
“姐，說的太好了，這就是愛情啊”
“愛個屁，小屁孩懂啥”
“切”
“我咋不知道，有墻把墻推到，這就是愛”
“回去上課吧”
呆在學校的一個月，整天考試，背書，其它高中已經放假一星期了，我們還在里面整天呲牙咧嘴算日子，什么時候回家，終于等到了最后一天，剛放學，門口就聚了一堆人
“他媽的，怎么還不開門，這都下課十分鐘了”
后面的喇叭響起來了
“同學們，趕緊回到自己班級，今天不放假，時間推遲一天，我們要進行最后一次模擬考試，各班主任維持好紀律，按時進行晚自習”
“他媽的，還讓不讓活了”周圍的人喊了起來，咒罵聲此起彼伏，人頭攢動，都不愿離開
這時候，我遠遠看到了張一龍，他站到門口雕塑上
“同學們，都放假一星期了，怕啥啊，教育局來了也不怕，咱這么多人，想回家的跟著我咱把門撬開，墻推了，誰能攔住我們”
張一龍一呼百應，他叔還沒明白，這臭小子啥時候回來了，嗚嗚泱泱的人涌到門口，各自大笑，加油
“1，2”
轟的一聲，墻面被推倒了一片，這個年齡六十多歲的學校的身體被刮出來了一個缺口，新鮮的血液噴薄而出
墻倒了，人跑了
校領導在那邊喊著回來回來，沒人理他
他感覺在微信群里發消息，通知放假一天，讓后勤那邊派人拯救一下這個年事已高的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