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東西呀!
李恪被楊妃抱的太緊,差點喘不過氣來。
“母親!快放開我!憋死我了!”
“恪兒,你以后一定要謹言慎行,千萬不要再惹你父王生氣了!”楊妃松開手臂說道。
“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爹不僅不會打我,說不定還會獎賞我呢!”
李恪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楊妃隨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拉著他坐了下來。
寵溺的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有些哀傷的說道:“兒呀!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說完又趕緊側過頭,偷偷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泛起的淚痕:“我跟你說這些干嘛!看娘給你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楊妃從桌上端過一個盤子,里面裝著幾塊黑不拉幾的牛肉。
“這是你最喜歡的醬牛肉,娘廢了好大勁才給你找到的。”
李恪也不客氣,他以前就很喜歡吃牛肉。
只是在他前身的記憶里,似乎以郡王的身份,一年也難得一次。
畢竟牛在古代可是最重要的生產工具,歷朝歷代都專門開設律法,禁止殺牛,更別說經常吃牛肉了。
也正因為牛肉的珍貴,一些王孫貴族或者大戶人家,弄到了牛肉之后,除了極少數用來吃新鮮的,大多都做成了牛肉干或者醬牛肉。
“啊呸!”
“這是什么鬼東西!”
“又苦又澀,是人吃的東西嗎?”
李恪嘗了一口后,連連乍舌吐了出來。
這跟自己以前吃過的醬牛肉完全不一樣,既沒有醬料的香味,也沒有恰到好處的咸味。
不過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鹽!
這種烹飪用的最關鍵調料,在大唐還是用的粗鹽。
沒有經過任何提純,里面夾雜著各種礦物質,所以吃起來會有種苦澀的味道。
楊妃以為李恪又淘氣了,抬手就是一巴掌輕輕拍在李恪的腦背。
“你這孩子!這幾塊醬牛肉,可是娘費勁千辛萬苦,拉下臉面才求來的。”
“可這玩意真的不是人吃的呀!”李恪一臉無辜,抱著楊妃的胳膊,搖了起來:“娘,我昨天晚上夢見一個老爺爺,他教了我一個方法,可以讓鹽沒有苦澀味!”
楊妃本是前朝公主,平日里五谷不分,只知道人每天都要吃鹽,卻壓根不知道鹽到底是怎么來的。
雖然她的身份顯貴,大部分時候吃的都是細鹽,可就算如此,細鹽也一樣有一種苦澀的味道。
所以在她看來,苦澀本就是鹽的特性之一。
“別胡鬧了!什么老爺爺!”楊妃說道。
李恪知道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干脆走出去讓丫鬟從廚房里起來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粗鹽。
又找來兩個鐵盆子,架上火爐。
楊妃也不管他,反正只要不再鬧事就行,愛怎么折騰就折騰去吧!
半個時辰左右,李恪便熬煎出了一小盤的精鹽。
正好這個時候,李世民帶著秦王府的幕僚走了進來。
看他們頗有些志在必得的模樣,李恪知道,自己隨便的胡鬧,即將徹底改變大唐的歷史。
本應該在武德九年6六月,方才發(fā)生的玄武門之變,要提前了!
“恪兒,你在做什么?”李世民看著院子里,七零八落的鍋碗瓢盆,皺眉問道。
“我能干嘛?”
“我就是一個小屁孩。”
“除了玩還能干嘛?”
李恪沒好氣的說道。
本來他是想拿提純食鹽的方法,再次震驚一下李世民。
可是想到自己母親楊妃,之前有些哀怨的話語,心里頓時有些不爽。
其實這也不能怪李世民,整個大唐世俗的觀念就是這樣。
長幼有序,尊卑貴賤之分,異常分明。
妃子永遠比不過皇后,妾室也永遠比正房矮一頭。
別說楊妃,就是李世民自己也深受其害,否則以他的功勞,輪也輪不到李建成當太子。
李世民微微一愣,這孩子,咋又鬧脾氣了?
“郡王,那讓糟老頭子來陪你玩一下行嗎?”杜如晦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他也不知道李恪在玩什么,但看地上的鍋碗瓢盆,想來應該是過家家吧!
“你當爹,我當兒子,行嗎?”杜如晦繼續(xù)說道:“爹爹我餓了!”
把一旁的秦王府幕僚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還是穩(wěn)重如山的杜如晦嗎?
咋一來就認爹呢?
李恪卻翻了個白眼:“你這糟老頭子,還想當我兒子?那我不是七老八十?”
“你故意的吧?想占我便宜就明說!”
李世民看不下去了,快步走過來,將蹲在地上的杜如晦扶了起來。
“克明!你是長輩,這樣實在有些不妥!”李世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李恪:“還有你這個兔崽子,趕緊給我滾過來,我有話問你!”
“我不!等我把醬牛肉弄好!”李恪直接拒絕,拿起裝滿食鹽的盤子,拔腿就往廚房跑。
醬牛肉?
李世民等人都聽得一頭霧水。
先不說牛肉從哪里來,咋一個6歲的孩子還會做醬牛肉?
關鍵這孩子還是王侯世家的子弟!
常言道,君子遠庖廚。
堂堂一個郡王竟然下廚房,這要是傳出去的話,還不得把李世民的臉給笑青了?
李世民等人趕緊追了過去,等到了廚房,便已經看見李恪,正將剛剛那一盤子用來過家家的白色粉末,倒進了鍋里。
鍋里面白氣翻騰,李恪早就讓人先把牛肉,重新煮了一遍。
“恪兒!你怎么能到廚房這么邋遢的地方來呢?你別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李世民臉色鐵青的呵斥。
“還有你到底在胡鬧什么!剛剛那些白色的東西,萬一有毒呢?”
李恪才不管那么多,把牛肉撈了起來,也顧不上滾燙,用舌頭輕輕舔了一口。
然后旁若無人地說道:“這才是鹽的味道嘛!咸而不苦!”
“你們幾個老家伙要不要嘗一嘗?”李恪也沒忘記李世民他們,拿起一塊牛肉遞了過來。
這時候,小老百姓起家的尉遲敬德,從那個裝食鹽的盤子里,發(fā)現了一些端倪。
鹽?
粉末狀的鹽?
比起現在宮中用的細鹽,還要更細更白,絲毫沒有鹵鹽的那種青色。
好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