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李湛，你來了！咦，莞爾呢？怎么是你一個人？”

　　“她上午喊得太瘋了，把嗓子都喊啞了，這會躺在床上說什么都不肯出門了。”

　　“啊……真好，莞爾一直都是這樣充滿熱情的！快先進來把！”

　　雖然來的只有李湛一個人，但江緲云依然覺得很高興，似乎……還要更開心一些。她開門把李湛請了進去，在李湛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普樂市自產的一款肥皂的味道。

　　李湛踢完球回家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時候一頭干脆利落的短發，看起來很精神，也很干凈。所謂短發，是針對這時代比較流行的中分、偏分等各類分頭來，雖然這時代就流行這樣的發型，但是李湛自己不習慣，他在理發店里讓托尼老師按照他的要求剪短了頭發，頭發的長度比分頭短，也比板寸長，配上他這張洋溢著無限青春的臉，帥得和這時代的大部分男生都不一樣。

　　至于他用的肥皂，那就是本地生產的，材料比較天然，工藝也比較傳統，是一款非常好的產品。但是后來就被各種各樣明星代言的洗護用品所淹沒，漸漸就退出了市場，以至于李湛后來想找那股熟悉的味道，卻怎么也找不到了。所以重生之后，李湛一用上這款肥皂，就很迷戀那股記憶中的味道，李莞爾為此還頗為嘲笑了他一通。

　　可這個時候，帶著一股鄉土的肥皂味道，剪著和同時代的其他男生都不一樣的發型的李湛，再一次讓江緲云感受到了一種非常獨特的氣息！

　　“李湛來了？”

　　客廳里，孫耀彬和江曉云正在看電視，江緲云的爸媽也在，李湛大大方方地叫了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一點都不拘謹。

　　“李湛長這么高了啊？”江緲云的媽媽驚嘆地說：“我記得你還是跟在媽媽后面的一個小不點，怎么一下就長這么大了？”

　　李湛微微一笑，說：“阿姨，您家搬出那片單位房得有七八年了吧？連我們家搬走都有五六年了。”

　　江曉云的爸爸也笑著說：“有那么久了嗎？我怎么覺得還是昨天的事呢。”

　　“爸……”江曉云笑著說：“李湛都上高中了，能不長高嗎？”

　　“對了，莞爾怎么沒有來啊？我也好些年沒看到她了，長成大姑娘了吧？”

　　“是個很漂亮的大姑娘，個頭比渺云似乎還略高一點呢，那天要不是莞爾幫忙，渺云的飯能不能吃上還難說。”

　　“姐，由你這么嘲笑自己妹妹的嗎？”

　　“渺云已經很了不起了，李莞爾在家也是從來不動手做飯的，我們家是重女輕男，我就是打小當童工用的。”

　　“哈哈哈，說得像是你爸媽虐待你一樣，回頭我給你媽說去。”

　　“別呀，我媽那是真能下手打的。”

　　“李湛啊，聽說你拿到中專的錄取通知書之后一把火燒了，嗯，行為雖然激烈了一點，但是想要讀高中，考大學，從長遠的眼光來看，這是對的。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們這一代人因為低學歷，必然被歷史所淘汰，以后國家的發展還要靠你們這一代人啊。”

　　“那必須的，少年強則國強嘛。”

　　“說得很好，這就是年輕人該有的朝氣！李湛是好樣的，聽說你讀的高中不太好，不過不要緊，是金子總要發光的，只要你腳踏實地，一定能實現你的理想。”

　　“爸，渺云請李湛到家里來玩呢，你別給人家上政治課啊。”

　　“我覺得沒事吧，爸是拿李湛當一個大人來聊天了，李湛雖然比渺云同歲，但是我覺得他心智很成熟，而且還很有文化功底，咱不能把他當一個孩子。”

　　“耀斌哥，李湛比我還小一歲。”

　　“是吧，那可真厲害了，你說那天他把徐正都說得啞口無言了是吧？”

　　“喲，那可不容易呀，徐正那孩子我也是打小就知道，要強得不得了，學習好，腦子好，能說服他的人還真不多呢。”

　　“徐正就是個理科生嘛，以后是進實驗室搞研究的那種，李湛更偏重文科吧？我感覺他對傳統文化還很有些了解。”

　　“耀斌哥，真不能說了解，差太遠了！”

　　“看，還很謙虛。對了李湛，其實今天請你來主要是要請你來做個裁判，我有一幅畫，我說是真的，我爸說是假的，你來給我們評判一下，看看誰是對的。”

　　“呃，耀斌哥，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古畫這種東西，當然是拿去找專家鑒定啊，我一個小屁孩，怎么能給你們當裁判？”

　　“不是什么古畫，就是民國的，也不是什么大家，所以也肯定不值什么錢，我們就是拿來一起研究一下。你上次跟我說的那些，我覺得就很有道理啊。我也不是做這方面生意的，不過如果有點這方面的知識，就算給人送禮呢，有時候也能送得有品位一些。哎你等等啊，我去書房拿出來。”

　　“你們還是去書房里面看吧，我們要看電視呢。”

　　“那我們就到書房看吧，渺云也一起嗎？”

　　于是江緲云和媽媽和江曉云繼續留在客廳里看電視，李湛則跟著孫耀彬、江緲云的爸爸一起到書房里看畫，江緲云則是因為好奇，也跟了進去。

　　到了書房里，李湛就看到當中那張厚重的書桌上擺著一個古畫盒子，他倒沒覺得前面和江家一家人的寒暄是虛偽和客套，但孫耀彬今天叫他來的目的，那就是這幅畫了。一時間李湛腦子里閃過了很多東西，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幅畫是一個真東西。江緲云的爸爸說是假的，也許是他不知道，但孫耀彬自己肯定知道是真的，而孫耀彬的目的，肯定是看李湛是不是真的對文玩有一定的鑒賞能力。

　　那他要做什么呢？

　　李湛心想，孫耀彬是個商人，說的是做國際貿易，但實際上那是個很虛的說法，更準確的就是，什么生意來錢，孫耀彬就做什么。因為上次聊天的時候，李湛和孫耀彬聊過一些普樂市的歷史風物，孫耀彬應該是覺得普樂市文玩古物有一定的市場，但是，這一行的水是很深的，你沒有真正的專業知識，沒有足夠的經驗積累，沒有行業里的人脈，那你是入不了這個行的，投再多的錢都能打水漂，請多少專家顧問都可能被蒙。

　　而在1995年，普樂市玩收藏的就沒有幾個人，更沒有真正開的市場，孫耀彬不是錢多人傻沒事找事，他更大的可能就是試探，試探普樂這個還沒有形成的市場是否有利可圖，如果有利可圖，他完全有機會走在別人的前面，搶占這個市場的先機。就算這個試探失敗了，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所以聘請高級別的專家那是不可能的，大量的投入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李湛可以肯定，孫耀彬也不是要把寶壓在他這個半大孩子身上，不過可以通過他認識他的三叔，進而認識一下文物局的那幾個老專家才是真。當然也完全可以繞過他直接去接觸那幾個老專家，李湛完全就是順帶的。都不一定是順帶，只是這會兒想起他了而已。

　　不過不要緊，對別人而言，他哪怕就是順帶的，不過對他自己而言，這卻是個機會，他只要抓住一兩個機會弄到點啟動基金，就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了。

　　想到這里，李湛的心態也很放松，看到孫耀彬伸手就要去拿那副畫，趕緊說：“耀斌哥！先戴一副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