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我覺得你這是有點那啥，那個成語叫什么？只許當官的什么，不許什么什么……”

　　吃晚飯回到學校以后，李湛和黃野、邊界又在學校里逛了幾圈，聊了一下足球和他們的球隊。現在對于整個球隊來說，他們3個人就是核心中的核心，球隊以后要怎么樣怎么樣，自然是永遠都談不完的話題。等到快要上課了，邊界回他們2班去，黃野才在他們7班外面的走廊上對李湛說了一句。

　　也不見得是為邊界鳴不平，李湛把門堵得太死，黃野也不禁心有戚戚焉。

　　“那個成語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你自己還為了小姑娘打架呢，李莞爾你就連別人喜歡她都不行。”

　　“那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好了。”李湛不想做過多的解釋，就好像主權問題沒得談判的余地一樣。

　　這時，他們都看到班主任凌清冽從走廊的另一側走了過來，今天正好是她的晚自習。就算不是她的晚自習，她照例也是每天都要來查堂的。

　　七中對晚自習的要求是，住校生必須上晚自習，走讀生如果家離學校實在太遠的，可以申請不上晚自習。這里面就有漏洞，有的學生就抓住這個漏洞，跟家里說晚上要上晚自習，跟學校則申請不上晚自習，然后這個時間他們就可以自由支配了。

　　凌清冽堵住了這個漏洞，她不管別的班是怎么做的，但是她對著班上的走讀生名單一家一家的走訪過，然后在家長的知曉和支持下，7班的走讀生全員都要上晚自習，然后她通過自己查堂和班干部管理，絕不允許7班的學生晚自習的時間離開教室離開學校出去外面晃。

　　于是7班也獲得了一個“地獄班級”的稱號，凌清冽更是獲得了一個“地獄女神”的“美名”。

　　這時，“地獄女神”正朝李湛和黃野走過來，李湛還很淡定，黃野先慌了起來。等到“地獄女神”走到面前，黃野干脆把手一舉，說：“老師，我要報告，李湛今天打架了。”

　　這是凌清冽給7班立的規矩，她鼓勵同學們互相指出問題，特別是做錯了事不能隱瞞，但需要坦坦蕩蕩光明正大地說，不能在后面打小報告。

　　不過李湛鄙視地看了黃野一眼，這貨現在就不是什么坦坦蕩蕩，他就是單純地抗不過“地獄女神”的氣場而已。

　　其實不用黃野說，凌清冽已經發現了李湛眉骨被打破，臉頰有淤青，身上還有些污跡，這妥妥地就是打架了。但對于李湛，她還是很信任的，這種信任從軍訓到現在這短短的半個月就已經建立了起來。這種信任，有李湛在軍訓時給她出謀劃策，有上課這幾天來李湛協助她維持班上的紀律，但更多的還是在和李湛交談的時候，這個少年帶給她的一種冷靜和清醒。

　　這讓凌清冽充分的相信，李湛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

　　所以，凌清冽先是鼓勵了黃野，然后又問李湛：“打贏了沒有？”

　　李湛點頭。

　　凌清冽說：“打贏了就行，沒傷著吧？”

　　李湛搖頭：“沒。”

　　黃野便又說：“湛哥很牛逼，一個人打十來個……呃，也沒有那么多，男的五六個。那些都是小流氓，一大幫人欺負湛哥他鄰居小妹妹。我和邊界其實都沒出什么力，邊界還替班長擋了一下，我就吼了一嗓子，戰斗就結束了。”

　　李湛再度鄙視地看了黃野一眼，有他在，問與不問，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凌清冽忍住笑，只說了聲下次不能再這么冒險，就讓他們進教室自習去了。當然，等李莞爾來了以后，凌清冽還是把李莞爾叫出去，再了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她的重點依然是擔心李湛當時比較危險，在確定李湛一架暫時打服了對方之后，她倒也放下了心來。

　　之后幾天，李湛和李莞爾依然帶著趙氤氳上學放學，在小區附近，他們也沒有見到過張家兄弟，主要是張鐵，張鋼和趙氤氳的三哥一樣是喜歡在外面游蕩，有時候一連幾天都看不到人影的。只遇到張鐵，這個高大略胖的高年級小學生基本都是見到了他們都遠遠躲開。

　　危險暫時應該是解除了。

　　但是他們很快又發現了新的問題，就是每次他們一起回到小區里的時候，就總覺得小區里的那些大人在對他們指指點點的，當他們走近了，便又都尷尬地散開了。

　　一看這種情形，李湛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果然，他一回到家，他媽就嚴肅地把他單獨叫到了臥室里。

　　“你坐下。”李湛媽性子有點急，一邊叫李湛坐下，一邊在屋里找東西，最后拿了一個衣架在手里，自己站在了李湛的對面。

　　李湛倒是很鎮定，二十幾年沒被老媽打過了，就算先挨上幾下衣架，那也不是個事兒。不過他看到他媽表情很焦慮，還是忍不住說：“老媽，你先坐下來吧，你要問什么，我保證一五一十地給你說。”

　　李湛媽愣了一下，在李湛的面前坐了下來，說：“那你說，你給我說清楚！前幾天我就知道你跟人打架了，想著你也大了，你姐姐也說你是有分寸的，我也就信了。我沒想到你還早戀了，你給我說清楚，說不清楚你別想好過。”她是越想越生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緊緊地繃著臉，眼睛瞪著李湛，手里緊緊地捏著衣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衣架什么時候會招呼到兒子的身上去。

　　李湛依舊不慌，他看都不看老媽手里的衣架，只是淡然地說：“謠言止于智者，我老媽這么智慧的人，不可能因為小區里那些閑言碎語就失去判斷的。”

　　“我才不……你這……說具體的！別給我打馬虎眼！”李湛媽下意識地就要反駁李湛的話，但是她很快意識到，她如果說“我才不是什么智者”，那難道她是個蠢人？可認同李湛說的話，但這興師問罪還問得下去嗎？

　　“具體的就是，”李湛說：“我確實是跟張大張二他們打了一架，這倆貨還叫一對堂哥表弟過來，媽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如果當時我不在，他們會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