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語今天依舊很閑，還在和煙淮河旁邊賣豆花的老頭子斗嘴，“你今天辣椒又放多了，不要天天不拿錢不當錢，你曉得我不會給你錢咋還放那么多？”
“我就是曉得你不會給我錢所以我也讓你吃的不開心。”擺攤的老頭嘴角撅起說道。
“我說你這人就不能普度一下眾生？那么多辣椒會死人的！”何語叫道，然后拿起勺子將一勺子的豆花送進了嘴里，縱使辣的幾乎感覺不到味覺還是如此堅挺。
因為每天只有老頭子這里能夠蹭到東西且不給錢，其他的探子那里都不允許不給錢就跑，甚至有人為了真實，還叫來了府里的官兵抓自己。在萬眾睽睽之下何語不得已交齊了飯錢以及官府的罰款。
“我老頭子都快要入土了，賣了三十年的豆花，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真像。”老頭的聲音有些梗塞，就像是一只干枯的樹枝一樣發出沙啞的聲音。
“老頭，你也在都察院當了這么多年的監察御史了，你到底要查的是什么？”何語這才疑惑問道。這些年以來，都察院的監察御史走了一批死了一批，這個老頭啥都沒干，就在這里賣豆花。
這么多年以來，都察院似乎都要遺忘這個監察御史了。沒有向都御史大人報過一次折子甚至都察院的府邸都沒有去過幾次，這么多年他到底是為了什么呢？何語疑惑的打量著老頭。
老頭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衫，手中不停的忙活著自己的活頭都沒有抬起來過格外引人注意的是老頭那一副邋遢的胡子，難怪總是很少有人到這里吃東西。看見這副樣子也都不太放心。
老頭像是走過了很長時間一樣才回答道：“查天上的事情，只是天上的事沒有那么好查，老頭這才荒廢了三十年。”
天上的事情？老頭不是在開玩笑吧？何語笑了笑，將最后的一勺豆花送進了嘴中。“老頭，你知道我在查誰嗎？”何語半開玩笑的問道。一般情況下各個監察御史都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的目標。
但是這么長時間了，何語覺得憑借老頭三十年的經驗應該能夠猜到自己想查誰。
“你坐在這個地方有數月了，對面的煙淮河上是官員們經常去的地方，鎮國將軍肖戰，你的級別不夠。五軍都督府總督你的級別也不夠，倒是有一個人，兵部侍郎石豪，他的嫌疑最大。”老頭又盛起一碗豆花放在了桌子上。
“為什么你會將這幾個人說出來？”何語疑惑，煙淮河上的官員確實不少，可是這老頭說的全是武將這并不代表他不認識文官，而且這句話也正中何語的心里。
老頭道：“這次辣椒沒有放那么多，呵呵，這也并不難猜，前幾個月北燕大軍直沖云州腹地，各地調兵保衛京都。老頭子又沒有瞎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振國將軍的親人才戰死在戰場上，五軍都督府對這方面攝入不深，兵部是有最大嫌疑的。”
“而兵部尚書，侍郎之中只有石豪在這煙淮河上，你的目標應該就是石豪。”
何語站了起來，拱手一拜。朗聲說道：“老先生大才，今日我就去查明石豪通敵的確鑿證據，是生是死，嫣然不知。”
何語這次看了一眼碗中的豆花，確實一粒辣椒都沒有放。端起碗，不顧豆花的滾燙直接倒入口中，“老先生，這次的豆花沒有以前的味道了。”
“再會！”
看著眼前健步如飛的年輕人，老頭低下頭笑了笑，隨后緩緩的壓低了聲音自語道：“希望你能活著回來啊，這么多年了，老頭也孤獨了。”
天空上飛來一只鴿子，鴿子的腿上綁著一個小小細長的竹管。穩穩的落在了何語的肩上，將竹管打開，里面只有一張紙條。紙條上赫然寫著幾個字“燕歸”。
這是北燕暗探對的暗號，看來都察院中確實有人臥虎藏龍，這么精確的消息都能傳過來想來也是最近幾天才得到的。
走近煙淮河，幾個青樓的妓女就已經在向著他揮手了，“來呀爺，進來玩。”
何語頓時換上了一副貪圖色的表情，兩眼冒著精光然后走了進去。因為迎接他的那個妓女就是，一直和他對接任務的都察院的密使。都察院在這種地方密使不少，每一個前來辦案的都察院監察御史都會得到密使的支持。
不然案子也不會輕松的告破。
“那個女子現在煙淮河上，但是護衛似乎不少，你可要小心只要取到證據就立刻撤退。附近的都衛軍部隊已經被理由抽調了過來，就算起了沖突短時間內應該也可以到達現場。”
“我們抓到的暗探名字叫達然，北燕漠北人，你的身份就是何野，京都暗探就說是替代達然的。明白嗎？”
“明白，我的名字叫做何語，京都都察院監察御史，我死了麻煩你把我的名字報上去。”何語眼神堅定的看著身前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或許他們現在只是打著同僚的名義的......
不過這都不是現在想的了，如果自己能夠活著下來的話。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何語緩緩開口問道。那女子美瞳之中閃過一絲驚訝，這么多年也會有人和何語一樣，想讓自己把在他們死后把他們的性命告訴都察院的同僚，但是卻從來沒有人在意過自己叫什么名字。
這個身著青衫的男子卻是這么多年來的第一位要自己名字的人。
他們死后名字會有人記得，可是自己死后名字是否還會有人記得呢？
“我的名字，叫做沈雨薇。”女子扭過了頭，轉身回到門前。何語淡然一笑，“沈雨薇。”
經過煙淮河上那條街的行人都不明白，為什么煙淮河上的名妓站在煙淮樓的大門前梨花帶雨的哭泣。莫非是這老鴇強迫人家行事了？
緩緩走上樓，何語已經注意到了幾個人的目光已經盯上他了。不遠處有一個帶著刀的侍衛站在門前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那侍衛雖然穿著大夏的軍裝，但是眼神中以及身上的某些特點卻并不符合大夏軍人的樣子。很顯然，這個人是一個燕人，只不過是一個披著大夏軍服的狼而已。
“我找石豪將軍。”何語率先開口了。
“這里沒有石豪將軍。”那人的手已經覆上了刀把。
“是我不懂規矩了，早就聽聞北方的燕子歸去了。”何語微微一笑，低下了頭道。
“跟我來吧。”那人將刀收了起來，緩緩的走進里面。何語四處張望，將這一片的地形給記了下來，到時候撤退的時候也有一條較為精準的路線可以走。
不至于像一個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
走了很長的一條走廊，拉開一道輕紗，之間輕紗后一個男子。
“石豪大人，公主殿下，我北燕的暗探來了。”那人朝著里面喊了一聲，男人的身形稍微頓了頓，倒是一個女聲先響了起來。
“讓他等一會兒。”
“是殿下。”燕人將何語帶到一個稍遠的地方便離開了。
“就算是我大夏的將士，此刻應該也把持不住了才對，你們燕人這方面確實強上不少。”石豪的手撫摸在女人較弱的身體上，開懷大笑的說道。
“石豪大人這話可說的過了，大夏國富兵強，若不是如此我燕軍早就踏進夏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