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寧素秋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公子幫我，我自當報答。不過我只是凡人，不知用什么交換能入公子眼。”

　　白黎笑著搖搖頭。“姑娘能走到這里就絕不是普通的凡人，你的靈力就很有意思，況且姑娘的氣息讓我隱隱有些熟悉。”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這是她最大的困惑。

　　“此境名須臾，是完全屬于妖鬼的世界。”

　　“那??你也是妖精嗎？”寧素秋有些猶豫的問道。

　　“自然。妖物多食人，這里可不是凡人該涉足的地方。”白黎特意壓低聲音，見對面的小姑娘并沒有被嚇到，自己先覺得有些無趣。

　　“此地與人間隔絕，以常理論，凡人絕無法進入。前幾日有幾個凡人誤入已是意外，但她們也不過只能徘徊在須臾與人間的夾縫之中。”

　　白黎說著看了一眼寧素秋。“倒是姑娘你，能直接出現在我悠然居，真是咄咄怪事。”

　　“那幾人中是不是就有蕓娘？”寧素秋有些驚喜的追問。

　　“是，平城趙蕓娘，應是姑娘要尋的人了。”

　　寧素秋舒了口氣。“我要付出什么，公子才能帶我去尋蕓娘？”

　　白黎想了想，從袖中拿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琉璃球。“我對你的靈力很感興趣，姑娘用靈力將此物填滿，我就帶你去見見她們。”

　　寧素秋接過琉璃球，觸手冰涼，也不知是什么物件。

　　“注入靈力就好？”她再次和對方確認。

　　見白黎點頭，她不再耽擱，調動靈力小心的輸入球中。

　　她本就靈力充沛，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后，靈力更勝一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將貯滿靈力的琉璃球遞還給白黎。

　　“不錯，不錯，姑娘的靈力比我想象的還要精純。”白黎拿著琉璃球觀察片刻后收入袖中。

　　“請公子帶我去尋蕓娘。”確定了這里是妖鬼的地界，寧素秋更加擔憂好友。蕓娘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在這種地方完全無自保之力。

　　“姑娘莫急，我一向信守承諾。你的朋友現在很安全，不過我可不確定她是否樂意見到你。”白黎笑的意味深長。

　　寧素秋一愣，不等她領會對方話中深意，周圍空間變換，二人已身處那熟悉的迷霧中。

　　“此處是須臾和人間的縫隙，凡人誤入也只能在此徘徊，永遠無法到達真正的須臾。”

　　“姑娘可要跟緊我，莫要迷路了。”

　　四周白茫茫一片，只能看清身邊人的輪廓。寧素秋試探著捉住白黎寬大的袖子，對方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兩人沒走多久，前方迷霧漸散。

　　山谷、瀑布、碧潭、竹屋，這里完全就是蕓娘描述中的夢中世界。

　　竹屋中似有人影，寧素秋沒有貿然上前。“公子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蕓娘怎會不愿見我？”

　　白黎笑了笑沒有回答，帶著她來到竹屋窗前。

　　屋內布置雅致，一看就是蕓娘的喜好。片刻后，里間有男女二人相攜走出，女子正在趙蕓娘。

　　她面色紅潤，體態豐盈，和身邊男子言笑晏晏，姿態親昵。二人走到書桌邊，男子鋪紙作畫，蕓娘在一旁研墨，不時低頭喁喁私語，一幅恩愛和美的模樣。

　　這樣的蕓娘讓寧素秋感到陌生，她有些無措的看向白黎。

　　“姑娘有話就說罷，他們聽不到的。”白黎揮了揮手，屋內二人果然對他們沒有察覺。

　　“那個男人是妖精嗎？蕓娘是被他迷惑了嗎？”

　　“這里是最靠近悠然居的縫隙，此地遍布幻境，這一切不過是她心中所愿。”白黎頗有耐心的解釋。

　　“幻境？那我去叫醒蕓娘。”寧素秋轉身欲進屋。

　　白黎伸手攔住她，她不解的抬頭。

　　“這個幻境不好嗎，這位姑娘得如意郎君，一切順心遂意，為何一定要喚醒她。”白黎自己極善幻術，他最喜看他人沉湎其中的模樣。

　　“可再如何美好都是虛假的，況且蕓娘在此損傷精氣，她人間的身體都不知能撐到何時。”寧素秋有些擔憂。

　　“凡人一生短暫，生老病死，愛恨怨憎，難得圓滿，凡間女子更是諸多束縛。這在幻境中，她可以自在隨心，一切得償所愿，即便不日身死魂消，豈不也比在凡間苦樂由人圓滿。”白黎看著幻境中的男女，笑的有些漫不經心。

　　寧素秋一時不知如何反駁，想了想道：“那也要讓蕓娘自己決定，她如果明知是幻境仍選擇留下來，我也算盡到了朋友的道義。”

　　說完她快步走到竹屋門前，一把推開了房門。

　　“蕓娘！”

　　屋內和情郎談笑的女子詫異抬頭，待看清來人后一時有些愣怔。

　　“素秋，你怎會在此？”

　　寧素秋上前拉住趙蕓娘，溫聲道：“蕓娘，你還記得如何來到此處的嗎？你爹娘都在等你回去。”

　　趙蕓娘愣愣的看著寧素秋，隨即回頭看向身后的男子。

　　“蕓娘，這是你朋友嗎？”男人長身玉立，溫文儒雅，是個端方公子。

　　趙蕓娘漸記起前事，她勉強笑道：“陸郎，我與舊友許久不見，要敘敘舊。”

　　男子笑意溫和：“舊友前來，這是喜事，我去置辦桌酒菜，我們好慶祝一番。”

　　男子上前和寧素秋見禮后出門而去，趙蕓娘看著他的背影久久出神。

　　“蕓娘，你不想回去嗎？”寧素秋觀察蕓娘的神色，有些為難。

　　蕓娘回過神來，看向好友。“素秋，你怎會來此，這還是我的夢境嗎？”

　　“蕓娘，你魂魄被困于此，身體還躺在趙府昏迷不醒呢。”

　　“素秋，你我說說眼下的情況吧。”

　　二人各自述說了那日分別后的境遇，蕓娘聽后久久不語，寧素秋也不催促，等著她做決斷。

　　“素秋，讓我和陸郎道個別吧。”趙蕓娘眼中帶著祈求。

　　“我在屋外等你。”寧素秋點點頭，感覺蕓娘的身影都透著哀戚。

　　寧素秋找到白黎，情緒有些低落。“公子，蕓娘她明知是幻境，還如此不舍，這就是男女之情嗎，話本里不是這么寫的。”

　　白黎被逗笑了。“那話本是如何寫的？”

　　“話本里凡人和精怪是沒有好結局的，書生小姐才是官配。”寧素秋悶悶道。突然想起眼前人也是精怪，有些忐忑的看向白黎。

　　白黎并未介意。“姑娘不喜精怪？”

　　“并未，我也不喜書生。只是精怪長生，和凡人終究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