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肇山吐出嘴里咬扁的煙頭，“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關仁建問道：“賬上還有多少錢。”
“我們哪里還有錢啊。”關肇山苦笑道。
關仁建以怒其不爭的口吻道：“你那超市的賬上不還有錢嗎？”
關肇山臉色一黑，說道底還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干脆不說話了。
“放心吧，關仁超都不告訴他，除了財務沒人會知道的。”關仁建看他不說話，便在旁邊勸道，“有東南亞保底你怕什么，現在到一月還有段時間，打個時間差沒問題……，你就當過橋墊資，價格按行情來，這種行了吧。”
既然答應給利息，關肇山還是被說動了，有保底又有利可圖，說到底，做生意不就是為了賺錢嗎？
只要資金到位，常樂行動起來還是很快的，而且關仁超本來就是晉省宣傳口的人，雖然他本人草包了點，找幾個幫他們出謀劃策的能人還是沒問題的。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關肇山絕不會松口的。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另外一大殺器，規模優勢。
這個優勢在平時來說就是個噱頭，也就能把毛利做的高一點，但在這個檔口常樂還真就率先降價了，一口氣把零售價降到2388。
2388，即便規模如常樂也已經不賺錢了，之所以定這個價格，一是為了市占率，二是為接下來的硬仗積累資金，說直白點就是以本傷人，以現在博將來。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價格，別的廠家降到2588或者2488沒問題，但如果降到2388那就虧本了，明眼人都知道這個最多算是季前賽，既然更兇險的還在后面。那暫時還是忍了吧，所以在一月到來之前，常樂就是影碟機行業最靚的仔。
接到張毅豪的報告，楊裕有些錯愕，“以后常樂的規模，2388而已，不至于讓超市資金抽空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在里面安插了臥底？”
張毅豪嘿嘿笑道：“沒有你點頭，我哪敢做這事，你忘了咱們有國內民營企業里最大的精算師團隊。”
楊裕拍了拍頭，確實是，他除了對科研投入很大意外，公司里投入最多的就是法務和財務。
只聽張毅豪接著道：“零售價還算是合理范圍內，但宣發規模大大超出，如果楊總想拿回超市的話，現在是個不錯的機會。”
楊裕和關家的恩怨在小圈子里不是秘密，張毅豪身為心腹，知道的還比外人多點。
“我拿那個破超市干嘛，現在都不賺錢了，而且為什么要給他們斷尾求生的機會呢。”楊裕神秘一笑“行了，你安排好行程，等微軟發布WIN95新一代版本后，我們就動身前往燈塔國。”
九七年一月一日，歷史將翻開新的篇章，因為半年之后，港島回歸。
不過楊裕并不關心這些，因為在他的潛意思里，港島一直都是中國的一部分，剛才胡志彪跟他通過電話，愛多零售價跟《新聞聯播》之后的標王廣告播出時間同步更新，最終定價1997。
一切塵埃落定。
在他看來，常樂一定會跟愛多死磕，因為常樂一直自詡業內規模最大，一個小小的愛多居然敢跟它玩低價策略，簡直就是找死。
又有多少人會知道，愛多不但是一個品牌，更是一面旗幟，這面旗幟下，上游供貨商，下游經銷商跟愛多三位一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所謂工廠規模，在它眼里就是個笑話。這樣的愛多沒有外力能將它沖垮，即便是坍塌，也只會從內部開始。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張毅豪給他送來了明天去燈塔國的機票。
夜。七時三十分。
《新聞聯播》已經結束，電視畫面突然變暗，黑底白字1997占了大半個屏幕，然后縮小成為一臺影碟機的標價，這個品牌正好叫愛多，裕薇芯片的商標和實物圖片一直在右上角掛著，然后，五秒廣告結束。
關仁建看完了整個廣告，才撥通一個電話，“不爭了，重心放國外吧。”
說完這句，便掛斷手機，并把它丟到一邊。
臨上機前，張毅豪給楊裕帶來一條新聞，“其實已經是舊聞了，不過在業內還沒傳開，常樂影碟機第三大股東關仁超把股份全部售出。”
聽完之后，楊裕暗道可惜，然后自言自語道：“這草包覺悟了？不可能的，背后一定有人指點，是誰呢？”
不過這對楊裕來說只是個小插曲而已，隨后就被他拋在腦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來燈塔國的目的是想找到Napster的創始人肖恩·范尼，九九的華盛頓東北大學學生，所以他今年還在讀高中，雖然年紀小了點，但作為P2P的創始人，說不定是個天才少年呢。
張毅豪確實不錯，根據楊裕那少的可憐的資料，硬是在茫茫人海中把他找了出來，作為程序員，楊裕還是看過這位先驅人物的照片，所以一眼就看了出來。
遺憾的是，也許肖恩·范尼確實喜歡音樂，可惜跟楊裕想象中的網絡編程天才少年想去甚遠。
不過楊裕也不是太難過，畢竟天才總是少數，很快就拐道去了硅谷，那里天才可能也不多，但是程序員之類的技術人員一抓一大把。
硅谷是加州圣塔克拉拉縣的別稱，但一般包含圣塔克拉拉縣和東舊金山灣區的費利蒙市。
楊裕隨意走進一家咖啡館，悠閑的品嘗著咖啡。這種地方是程序員們的最愛，起碼在燈塔國是這樣。反正時間寬裕的很，他索性就學起了姜太公，來個愿者上鉤。
天色漸暗，咖啡館里的客人越來越多，都是三三兩兩圍著一張桌子在討論問題，新進來的人都會好奇的看楊裕兩眼，也許這地方很少會看到稚嫩的東方面孔。
“嗨，你好，這里有人嗎？”
“沒有，請隨意。”
來人看起來是位剛出校門的畢業生，是位年紀不大個子不高的男性青年。
也許是本人比較熱情，喬治·威爾森主動跟楊裕攀談了起來。
“我就喬治·威爾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