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憶下(二十一)
只有那妖物,一見繩子眼看就要甩離馬身了,立刻迎著沖逃過來的人群,逆著他們的方向沖著浮云大舟急奔了過去,身形快得當真如妖魅一般,“砰”的一把攥住了繩子頭,另一條手臂把那幾匹還在奔前的馬摟住了,可說是用自己最快的手速把繩子又給牢牢系上了,而后翻身上馬,把奔馬穩(wěn)住,仍是向前直沖。
大舟的力道超出了小憨的算計,自己的奔馬被帶得連連后退,眼看就要被大舟拖躺下了,急忙倒翻下馬到在后面,用“千斤墜”的功夫盡全力穩(wěn)住下盤,而后雙臂用力撐住馬匹的后丘,沒用多一會兒,小憨就感覺到腳底板開始發(fā)燙了,可不單單是因為太用力的緣由,地面開始在磨他的足底了,即便這樣,他也沒有讓自己故意退后半步。
大舟的舟底已碰到了地面,當即塵土飛揚,再加上顛簸的厲害,使得舟上人人驚呼尖叫。
小憨這時也大聲叫了起來,全身的力氣還剩多少就使出多少,能多拼一時算一時。
好在幸運的是,大舟慢了下來,可仍在跌跌撞撞地前行。
小憨可沒工夫向后面看,只盼著大舟能快些停下來,原本還想向大舟上的人喊,能跳下來就趕快跳下來,可實在是沒力氣和工夫了,此刻只能專心施力讓大舟穩(wěn)下來再說。
終于,這艘盛記的浮云大舟在搖搖晃晃中不動了。
小憨此刻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倒下,而是立刻不顧腳下火辣辣的疼痛,跑到大舟的邊上放下梯子,喊上面的人趕快下來,還幫忙把已經(jīng)嚇得呆住的孩子抱了下來……
大舟上的人得救了,大舟也得救了,浮云大舟的前端已擦上了那面山壁,實在是險于千鈞一發(fā)。
這時,小憨終于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還發(fā)現(xiàn)正在自己身畔倒著的正是那個耳美妖物。
“等你能站起來了,最想做的是什么?”“先看看那幾匹馬怎么樣了?你那幾匹還好吧?”“你剛才累得差點兒那什么了,你就沒想到些別的?比如‘藝仙子’?”“‘藝仙子’要是在的話,一定會想出更好的法子。”“嘿嘿,真服了你了。”
又過了一會兒,那位總爺不知道從哪里又鉆了出來,站在小憨的身邊低著腦袋道:“你們畢竟是闖了人家盛大財主的地盤兒,還劫持,我身為官差,必須把你抓回衙門問話。”說完,他竟拿出了副手銬。
“你憑什么抓他?”盛大財主過來了,“我看到的是一位救了我的一艘浮云大舟和一大舟人的神人。相反,我倒是還見到了一個只顧自己逃命的膽小鬼。”說著,盛至就去檢看自己的那艘浮云大舟了。
“我……我有老婆孩子。”這位總爺剛說完,就聽到后面有人叫了一聲“爹”,他當即回頭一看,就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站在浮云大舟的旁邊,他立刻跑了過去,“你們……你們是……坐這個過來的?”他指著浮云大舟道。
那婦人含淚點了點頭。
“你怎么能帶孩子坐這個呢?”
那婦人被自己男人這么大聲埋怨,哭得更厲害了,“孩子們想你了,想早點兒回來。”
聽自己老婆這么一說,總爺?shù)男牧⒖叹蛙浟讼聛恚菚r蹲下身子把倆孩子抱了起來,抱得非常緊。
其他的差役過來了,“頭兒,咱們還抓不抓……”
“抓什么?”總爺?shù)菚r暴叫到,“人家是救苦救難的大神仙!”
即使剛才聽到總爺要抓捕于自己都沒力氣去辯解的小憨,看見了林間覓正低頭看著自己,倒是有力氣會心一笑,然后就是任憑她蹲下后將自己的上半身摟在了懷里,而且越摟越緊,壓根就沒在乎一邊的妖物。
“我是不是要恭喜你?”
“嘿嘿,隨你的便吧。”小憨在林間覓的懷里道,“欸?等你能站起來了,你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雖然我還是不想站起來,有一件事卻要做了。”“哦?什么事?”“就是告訴你們兩個,其它地方的五指山都不用去了,就去最出名的那一座吧。”
“二子。”總算是緩過一些神來的大掌柜的喚到,“明天你就到我的店里當伙計吧。”
“大掌柜的,你終于要我了。一定是您看到我的誠心了,對不對?”“誠心不誠心的先擱一邊兒,其實我就是怕你再拉著我坐這種要命的東西。我可再經(jīng)受不起了!”
“咱們是不是一定要在一起?”“這個還用問嗎?就在剛才,這艘大舟俯沖下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覺得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住我們在一起了。”“那就給我爹捎個口信吧。”
還有那小販,心里還“砰砰砰”的,站在那里也不知該做些什么才好,后來心里自然而然想到的是包袱里的東西該賣多少錢一斤才好,怎么著也得把這次受驚嚇的價錢加進去……
“這個掌故可比先前的那個更有意思。”石山提了一壺開水過來,再次把茶給續(xù)上了,“合著那位總爺差點兒把自個兒老婆孩子給害了,幸好有小憨這樣的神人。”
“哦?你也覺得小憨是位神人?”“可不。普通人怎么能做出這么驚天動地的義舉來?”
白先生聽罷點了點頭,這時又轉(zhuǎn)首問那后生,“剛才的掌故里提到了最出名的五指山,可是夢松老人詩作中的海南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