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脆弱。”伊格諾斯從地下鉆了出來，提醒道。

　　“意識？”斯基特拉好像明白了什么。

　　“沒錯，是意識。”夏拉塔斯越來越確信伊格諾斯才是恩佐斯最得力的手下了。他的掌心浮現出一團由虛空能量組成的維克提斯影響，低聲解釋道，“如果維克提斯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是一種只知道自我繁殖的病菌，那我們也會像當年的泰坦造物一樣沒有辦法。但他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意識，這就意味著……”

　　“他能被我們掌控！”斯基特拉的觸角又挺立了起來。要知道，蠱惑心智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讓我來吧，咯咯咯。”這位亞基先知發出了詭異的笑聲，好像已經看到了維克提斯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景象。

　　“多加小心，不要被他的菌體感染。”澤克沃茲提醒道。

　　“放心吧，澤克沃茲。”斯基特拉抬起了雙手，將自己的意識從體內抽離出來，然后控制著它朝維克提斯移去。

　　“這就是那些菌體嗎？”穿過宮殿的過程中，斯基特拉的意識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漂浮在空氣中，微不可見的小白點。它們似乎具有活的特征，時刻在尋找著可以寄生的宿主，以便繁衍、擴散。

　　“只是，它們這么脆弱嗎？”看著還沒飄到宮殿外就失去活性的菌體，他有些疑惑。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為什么這些菌體活不久了。

　　一道自天花板射下的光芒照在他的意識體上，讓他“渾身”有些不自在。

　　他“抬頭”看了看，果不其然發現了宮殿上方幾個散發著強烈光芒的光球。

　　“看來是奧迪爾的防御機制在抑制這些菌體的活性。”斯基特拉小心翼翼地操縱著意識體避開光芒，緩緩來到維克提斯身邊。

　　距離如此之近，讓這位亞基先知能更清楚地觀察這個畸變體的外貌。

　　就像夏拉塔斯說的那樣，維克提斯看上去像是一團血與某種菌體組成的混合體。不斷流動的鮮血組成了它貌似元素生物那樣的人型肌體，而毛絨絨的菌體則分布于它的頭部，看上去像是一圈暴露在外的牙齒。

　　“雖然猙獰，但還有一點可取之處。”斯基特拉這樣評價道。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小腦袋里藏了什么秘密。”他將自己的意識投射到維克提斯的腦海中，準備控制這個家伙。

　　“啊，戈霍恩的愿景。”斯基特拉最先看到了鮮血吞沒了世界的一幕。在這里，無數巨魔、狐人、暗夜精靈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的種族都淪為了血神戈霍恩的傀儡。他們每天無休止地貢獻著自己的鮮血，將戈霍恩的腐化蔓延至艾澤拉斯的每一個角落。

　　“真是傲慢。”看到戈霍恩的愿景，出身正統古神陣營的斯基特拉有些不屑。在他看來，只有偉大的深淵之神——恩佐斯才有資格腐化這個星球，并將她獻給虛空。

　　亞基先知意識的投影繼續往下潛入，很快目睹了又一層景象——無數的菌體擴散至全世界，腐血之疫也藉此繁衍不息。

　　“生物的本能。”打量著維克提斯潛意識，斯基特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讓我來實現你的愿望吧，小家伙。”斯基特拉意識的投影開始彌漫出一層黑氣，原本與本體有些相像的人蟲形態也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粘稠的黑色物質。

　　滋滋——

　　黑色物質逐漸變淡，又漸漸變形，最終化作了一小團戈霍恩之血。

　　一開始，其它菌體對戈霍恩之血沒有特別在意，甚至表現得有些親昵，想要主動與之融合。個霍恩之血則欣然接受了菌體的邀請，主動分裂，與部分菌體結合成為了一種紅色的新菌種。

　　紅色新菌種似乎其它灰白色菌種表現的并無不同，他們一樣地繁衍、擴散再繁衍，不斷地擴張著自己的種群，將軟軟的孢子灑遍整個天空。

　　但持續了一段時間后，情況發生了改變。紅色菌種的擴張速度遠遠超過了原有的灰白色菌種，并擠占了更多的生存空間。

　　面對這種情況，一小部分灰白色菌種選擇抵抗，開始與紅色新菌種進行生存空間的抗爭，另一部分菌種則作壁上觀，只顧尋找新的生存空間。當然，大部分原有菌種還是選擇了加入，主動與紅色菌種融合，成為新菌種的一份子。

　　選擇與紅色菌種抗爭的灰白色菌種落敗了。原本就數量稀少的它們不可能對抗力量和數量都占優勢的敵人。選擇尋找新空間的灰白色菌種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生存地，最后在一片凄涼的土地上落下帷幕。

　　最終，整個幻象中只剩下了紅色菌種，整個世界徹底變成了紅色的海洋。它們歡呼著、吶喊著，一齊分享著自己的勝利果實。

　　生命的和諧得以實現，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但很快，事情發生了變化。

　　所有的紅色菌種都死了。

　　頓時，美好的夢境破碎，整個幻象都有些搖搖欲墜。

　　潛意識里，維克提斯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為什么都死了？

　　它掙扎地想要逃離這個噩夢，卻發現自己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那是什么？

　　它竭盡全力看向黑暗中細微的亮光。

　　紅色，粘稠的紅色。

　　……

　　現實。

　　“啊——”維克提斯嘶吼了一聲，瞬間崩潰成了一灘膿血。飄散于宮殿中的孢子也紛紛失去活性，如白雪般飄落。

　　“你做了什么？”夏奈什詫異地看著宮殿里發生的一切，轉身問向剛剛睜開雙眼的亞基先知。

　　“咯咯，我只是讓它睜開雙眼，意識到自身存在的錯誤而已。”斯基特拉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似乎對自己的作品很得意。

　　“自身存在的錯誤？”夏奈什看著崩潰的維克提斯，喃喃道，“什么樣的錯誤能徹底否定自我的存在？”

　　“好了，我們快進去吧。”斯基特拉沒有揭曉答案，只是催促著眾人前進。

　　“伊格諾斯……”克爾蘇加德望著已經遠去的眾人，停下前進的腳步，低頭對自己身邊的一顆眼睛問道，“他說的那個錯誤……是不是……”

　　“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