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急診室的護士都經過訓練，平車很快推來。

　　剛聽到聲音，趙誠就站了起來，平車安穩停在趙誠和周數主任身邊。

　　看到這一幕，不用趙誠開口，就有無數護士跑過來幫忙，在他們的幫助下，總算完成第一步——周數主任的身體平安躺在平車上。

　　等他們到了手術室，里面還在消毒。

　　看著緊閉的手術室，趙誠表情凝重，他第一次感覺到時間的重要性。

　　這些人里，有的盯著趙誠，有的盯著手術室，所有人心亂如麻。

　　而趙誠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流到脖頸上。

　　指壓法很有用，弊端也很大，就是不能堅持太久。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ecmo借來，只有有了這個機器，才能保證體內外的壓力得到平衡，為周數主任延長搶救時間。

　　不過，市醫院只有兩臺ecmo，一個是給重癥患者用的，另外一個放在外科手術室。

　　希望一切都來得及，趙誠雙手合一，心里祈禱。

　　……

　　剛打一個電話，這件事已經在各個科室傳開，所有主任都朝急診室飛奔而來，剛好，急診室消毒完畢。

　　手術很快開始。

　　麻醉，輸血，呼吸機，全部準備好。

　　“腎上腺素準備一毫克……”

　　“阿托品，現在給我！”

　　趙誠一點都不慌亂，好像一個老手發布命令。

　　至于趙誠，他感覺自己的手有些抖。

　　周園站在他身邊，眼神充滿贊許。

　　趙誠剛才的操作屬實嚇了他一跳，要不是別人說，他肯定不會覺得這是新人。

　　發現周園看自己，趙誠輕聲說：“我按著心臟，你繼續手術?！?p>　　周園看著他點頭，開始操作。

　　隨著周園手里的刀落下，周數的胸膛被刀撐開，帶著血液的肋骨出現在他眼前，看到的范圍也更大。

　　不過，周園手術的難度也更大。

　　因為趙誠的手伸了進去，擋住了周園一部分可視范圍，他連傷口都沒能全部看清楚，更別提出血位置。

　　趙誠看著無處下手的周園，有些焦急：“你把止血鉗給我，要十四厘米的彎齒。”

　　“好的?！?p>　　周園現在對趙誠非常信任，不管他說什么，周園都會照做。

　　接過止血鉗，趙誠沒有解釋，放了進去，他在里面探了兩下，憑借這幾天簽到的經驗準確找到出血點。

　　很快，趙誠找到第二個，第三個出血點。

　　不到四秒的時間，所有出血點都被掐住。

　　太棒了，趙誠心里竊喜，他試探性松開抓著心臟的手，太好了，他成功了！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同時，還有無數眼神看向趙誠，其中有疑惑，有震驚，更多的，是欽佩。

　　這真的是實習生？他是天神吧！

　　徒手掏心，光著一個畫面就足以震撼他們一整年，這件事要是發生在他們身上，足夠吹一年了。

　　不過對趙誠來說，手術才剛開始。

　　……

　　趙誠猜到那些人會用什么眼神看他，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直勾勾的盯著趙誠，心里無比感嘆。

　　和這個實習生比，他這二十年的經驗一文不值，不說那個徒手掏心，就說這個應變能力，他就不如趙誠。

　　周園忍不住想，要是他站在趙誠的位置，他能做到趙誠這么優秀嗎？不，不是能做到嗎，是肯定做不到。

　　他在醫院這么多年，總算看到了天才。

　　想起這兩個字，周園回憶老師對他的夸贊，是他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

　　這么多年，他逢人必說，這是他最驕傲的，可是這一切，在他看到趙誠后破滅了。

　　他可不是天才，他是來襯托天才的。

　　好在，emco來的不遲，就在眾人感嘆趙誠的業務能力時，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同時，跑步的聲音和喘息聲透過電話傳了過來。

　　“我……我現在從ICU回去，馬上就到，我同事和我一起帶著它往回走?！?p>　　電話里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急促，從對面的喘息聲來聽，足以感受到對面的緊迫。

　　恰恰就是這道急促的聲音，好像一道光，穿透黑夜。

　　只要有ecmo在，最嚴重的問題就能解決，有了它，這次搶救的成功率大大提升。

　　Ecmo，就是體外膜氧合，他是體外循壞和心臟手術的結合，有了它，外科醫生在面對心臟手術的時候不至于像以前那樣局限。

　　一直以來，別人都說心臟手術是外科醫生不能跨越的雷區，有了它，這個謠言不攻自破。

　　……

　　等待ecmo的時候，一陣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來的人正是心外科的醫生。

　　“陳主任怎么沒來？”

　　周園語氣迅速，找了一圈都沒見到陳陽。

　　陳陽，也是心外科的主任，他和周數主任能力相當，是心外科技術最好的兩個主任。

　　聽到周園的話，那個醫生快速回應：“我們主任昨天剛飛走，現在回不來?！?p>　　聽到這句話，周園心里的希望瞬間破滅。

　　他腳步虛晃，臉色越來越低沉。

　　從周數主任現在的情況來判斷，他面臨的手術并非普通的心外科手術，難度高達四級。

　　除了趙主任，周園想不到還有誰能擔任主刀醫生。

　　整個市醫院，他絞盡腦汁也想不開還有誰能做這個手術。

　　沒了希望，周園就像一個行尸走肉。

　　周園看著躺在手術臺上的人，回憶起之前的事，他剛來醫院的時候，一直是周老師照顧他，他家境不好，住不起房子，吃不起飯的時候都是周老師幫助他，他結婚的對象也是周老師給他介紹的。

　　周老師對他，是恩重如山，甚至比父親還要好。

　　想到以前的種種，周園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鼻尖酸澀，淚水從臉頰滑落。

　　“你怎么還有時間哭，還不快點做手術？”

　　周園很熟悉這個聲音，是趙誠。

　　他一臉詫異，抬頭的時候看到趙誠已經穿上了手術刀。

　　“有誰能做好這臺手術？”

　　“唯一能做手術的人走了，就周老師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人有能力做主刀醫生?！?p>　　“那你呢？”

　　“我還沒有那個能力?！?p>　　趙誠表情淡漠，低頭嘆氣。

　　看到她的樣子，趙誠沒有猶豫，語氣堅定地說：“既然誰都不行，我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