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露辛達在哭過了一場之后并沒有對步林念念不忘。盡管內(nèi)心深處還埋藏著思念,但是她依舊是那個君臨天下的女王,不可終日被情所困。
這天,新王宮的奠基儀式完成之后,露辛達便在侍衛(wèi)的簇?fù)碇禄氐搅司频辍?尚率紫嗖]有讓她歇著,送來了一疊厚厚的相簿,里面全是候選親王的照片和資料。看來,露辛達一日不完婚,眾大臣是不會睡得著覺的。
然而,那相簿里面全是些公子哥兒,紈绔子弟。要真的與這些人聯(lián)婚,那就只有政治考慮。
露辛達顯然看不上這些人,托著腮幫子用水筆在這些人的照片上寫上“槍決”、“絞刑”等極刑的名字,還一邊寫一邊笑。當(dāng)然,她這不過是寫著玩的,當(dāng)今女王的權(quán)力并沒有大得能隨便處決一個無辜的人。
“算了……”露辛達嘆了口氣說,“還是對首相說,這事等王宮建成再說吧。”
就在這時,侍女敲門走了進來,通報說是步林男爵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露辛達差點叫了出來,連忙將那相簿丟到了垃圾桶里面。過了一會兒,表情有點尷尬的步林走進了露辛達的房間。維奧拉并沒有跟他一起進來,而是在門外等候。而四季這時正和彤透一起,在城里幫無名找最好的機械師來維修。
“所以呢?你沒有改變你的主意?”露辛達問步林。
這時,兩人正在露辛達的房間里面相對而坐。只見步林點了點頭,說:“我想是的。”
“你真壞,什么叫我想是的。”
“我不否認(rèn)。”
“你可別后悔。”
“應(yīng)該不會。”
步林使用“我想”和“應(yīng)該”這些留有余地的詞匯,怪不得露辛達要說他壞。他不敢再接招,連忙掏出了帶來的那份電報,遞給了露辛達。露辛達接過來一看,問到:“你們遇見了嗎?”
“是的。”
“怎么樣?”
“算是擊退了,過程倒是有點驚險。”步林將昨晚所發(fā)生的事情對露辛達簡略的敘述了一遍。
“這樣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你們?nèi)硕啵瑒儇?fù)還難說吧。”
“沒錯。如果他們兩人一起來夾攻我們,我們的確有被殺的可能。”
“嗯……他們是過于自信還是缺乏戰(zhàn)術(shù)上的指導(dǎo)?”露辛達托著下巴想了一下,又自語到:“或許對方也不是那么想殺死你們。”
“怎么這樣說?”
“對方看來對你們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如果一定要置你們于死地,那多派幾個這樣的人來不就好了嗎?”
“或許,他們只有這么兩個人?”
“那就更加不該貿(mào)然犧牲掉。如果對方對你們是了解的,那這兩人便不是試探性的,而是對方有意控制對你們所使用的武力。”
“早知道抓起來審問一番。”
“大概不會問出很多東西,他們所知道的,大概不會比那個來通知你們的朋友要多。畢竟,知道得太多的爪牙會變鈍。”
“嗯,看到你已經(jīng)成長成這樣,我也放心走了。”
“啊!?”露辛達著急得差點站了起來。不過,她還是維持了女王的尊嚴(yán),仍舊端坐在那里。她壓抑著激情,問:“這么快就走嗎?難道就不想留下來保護一下孤家寡人嗎?”
“你的侍衛(wèi)訓(xùn)練有素。而且,你還有非常強悍的法杖。只要別讓它離開你太遠,應(yīng)該能應(yīng)付大多數(shù)的情況。”
“好吧,你這絕情的家伙,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呢?”
“嗯,我太倒霉了,想去找一條能增強運氣的項鏈。”
“哦?難道你們是要回到中立國?”
“你是怎么知道的?”步林驚訝地問。
“之前我在西瀾寧留學(xué)的時候,就聽說中立國有個商人總是收集這些玩意兒,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那家伙竟然沒有說謊……”
“那家伙?”
“哦,是一個在途中遇見的一個朋友。”
盡管露辛達記得有那么一個商人,但是到底是什么人,她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步林要去肯尼沙斯,那就應(yīng)該先去恒平拜會一下元首韋伯豪。在他那里肯定能打聽到更加確切的消息。況且,他們有彤透跟著,應(yīng)該不會找不到。
步林這才知道,露辛達在肯尼沙斯的時候就和韋伯豪約定建立一條元首專用的電報熱線,方便溝通。
王國剛才內(nèi)亂中安定下來,要依靠中立國來恫嚇外敵也非常正常。所以,雙方建立起這條熱線也是理所當(dāng)然。而且,在幾天之前,這條熱線也開通了。雙方高層之間從此就可以用電報直接溝通。結(jié)果,不用步林千里迢迢送信,露辛達便將魔法復(fù)生者的事情通知了韋伯豪。
不管怎樣,這里還是女王的房間,該走的終須離開。步林跟露辛達簡單交代了一下別后的事情,便退出了房間,只留下女王一個人孤獨地守在窗邊。
守在外面的維奧拉看到步林垂頭喪氣地走出來,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與之并肩離開了露辛達的臨時行宮。
眾人在桂良里面住了幾天,一邊等無名維修好,一邊趁天還沒冷購置了些冬裝。最后,他們偶遇了一個之前認(rèn)識的官員,讓他給露辛達帶去離別之詞后便帶著原班人馬離開了桂良。
他們在范塔夫所住過的那個郊區(qū)小鎮(zhèn)里,找到一輛運貨到邊境的貨車,還用一個相對便宜的價錢搭上了這趟車。
晃蕩了幾天之后,他們終于在邊城下來車,過境之后乘上了到首都的火車。這一路走來平平淡淡的,像極了真正的生活。他們都一致認(rèn)為,這樣的平淡有種清泉般的甘甜。就連心懷鬼胎的彤透都直率地表達了對這種旅行的喜愛。
既然已經(jīng)上了火車,那就跟已經(jīng)到了恒平?jīng)]什么區(qū)別。
火車是晶能的,完全沒有內(nèi)燃機的那種難聞的氣味。所以,即便是進入了隧道也無需關(guān)窗。只是這時的火車還有個缺點,那就是進入隧道時要人工開燈。如果車長忘了,車廂里面就只剩下一片漆黑。而且因為隧道本來就很短,所以車長常常忘記。不過,這時間并不長,長年坐火車的人早就習(xí)以為常。
正巧,步林等人坐的這趟火車進入了隧道,車廂里頭頓時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坐在窗邊的四季正想借著黑暗去逗弄一下身旁的彤透,但火車馬上就使出了隧道,車廂里頓時陽光燦爛。可就在這時,所有人都看到在有個圍著圍巾,穿著職業(yè)絨長衣,頭戴圓帽的女人正站在步林的身旁。
這時,步林和彤透坐在過道,而維奧拉和四季坐在了窗邊,無名被放到了貨倉。這個突如其來的詭異女人馬上就引起了步林和彤透的警惕。
彤透就是丹璃,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殺手,顯然明白這個女人的可疑。因為火車進入了隧道,漆黑一片的,即便是在過道行走的人,也務(wù)必要停下來等待光明。可是,這個女子無聲無息地,不知從什么時候就站在眾人的身旁。
然而,步林并沒有經(jīng)過如此詳細的分析,純粹只是直覺讓他覺得不妥而已。
“艷福不淺呀。”女子說,“身旁全是女人。”
“哦,是啊……”步林傻乎乎地回答到。
“您好,我叫炎雀。”女子恭謹(jǐn)?shù)貜澫卵虿搅稚斐隽耸帧?p> 就在這個瞬間,維奧拉的手拉住了步林,四季緊張的站了起來,而彤透已經(jīng)將懷中的匕首抽了出來,撲向了那個叫炎雀的女子。
只見刀光一閃,女子從容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上那件漂亮的衣服馬上就開了一個口子。
“小女子,可不能小覷啊。”炎雀笑著說。
由于剛才這下太快,其余的人自然以為彤透只是有點本事,而女子本來并不十分強悍,所以才讓衣服遭了殃。
車廂里面的其他客人看到動了刀子,全都叫得像是見了鬼,紛紛向車廂兩頭的門跑去。有幾個比較大膽的還不知這群人的恐怖,站在兩頭看熱鬧。
“你們別大意了,這家伙很厲害。”彤透說著也咽了一口口水。
盡管彤透樣子只是個小孩子,但是步林也寧可信其有,暗中拉住維奧拉的手站了起來。他問女子道:“你從共和國來的復(fù)生者嗎?”
“你很清楚嘛。如果你們將狂亂法杖交出來,那我們就是朋友,否則……”炎雀說著擺起了架勢,一副拳擊手的模樣。
復(fù)生者多數(shù)不愛用武器,步林確認(rèn)此人就是和他一樣的人。他冷冷地說:“既然來者不善,那也沒什么可說的。”他說罷,便拉著暗暗維奧拉的手,暗暗給自己施加了加速術(shù)。誰料,炎雀已經(jīng)突然來到他的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還在下巴上補了一腳。
一般人中了這兩下,肯定要倒地。然而,步林并不是一般人,只是他也已經(jīng)頭昏眼花,將要四腳朝天。
四季不敢怠慢,抽出手槍就向著炎雀打了兩槍。或許是因為剛出了手,炎雀還沒機會躲避,便硬生生地吃了兩顆子彈,退后了兩步。
“喂,你別倒下!”
彤透在身后頂住了步林的臀部,拼了命不讓他倒下。
步林也知道,強敵當(dāng)前,他還不是倒下的時候。于是,他強作精神,吸了一口氣,猛然向著炎雀沖了過去。
他沒想到,加了加速術(shù)的自己竟然跟面前這個女子打成了均勢。只見車廂里頭因為兩人的打斗而刮起了大風(fēng),座椅上的棉絮都被打的飛了出來,飄散在了車廂里頭。
“后退!”維奧拉突然喊道。
步林迅速退后,拉住維奧拉已經(jīng)提起的手臂,就向著炎雀發(fā)去無數(shù)的冰錐。這車廂里頭太過狹窄,炎雀無處可逃,被冰錐扎成了刺猬,躺在地上就不動了。
眾人看到這一情節(jié),不禁抹了一把汗,慶幸有驚無險。突然,他們聽到了車廂頂上重重地落下了什么,便知道是無名聽到了槍響趕來。
車?yán)锼懒巳耍粼谶@里可是會惹來麻煩,現(xiàn)在最好逃跑。于是,眾人統(tǒng)統(tǒng)跳上了無名的肩膀,一起跳車離開。
誰料,就在他們剛落地的時候,背后就有人說話:“還沒打完,這么快就跑了?”
他們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滿身是血的炎雀正悠閑地站在了他們背后的草地上。炎雀乃生于火,死于火的鳥,那也就是不死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