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之間好像永遠都隔了一條警戒線。

　　——《唐念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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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夏，燥熱的風吹的心情煩悶，刺眼奪目的陽光一下射進唐念的眼里。碧藍的天只有殘留的云點綴，顯得單調，空白。晨光灑在教學樓上，像渡了一層金黃色的紗。

　　考完試，學校只放了一天假，回校那天唐念還是恍惚的，緊繃的神經(jīng)并沒有放松下來。她走進教室，勉強吐了口氣。

　　路瑤看到她，歡脫地坐到江羨座位上，主動搭話：“放假過的怎么樣啊?”其實她有點擔心唐念，前幾天看著她入魔一樣的學習，她也猜測唐念是不是心結，但她沒勸。

　　能讓她停下來的，只有她自己。

　　唐念淡淡地回了句：“還好”路瑤盯著她，她沒看路瑤。也許是覺得有點敷衍，她轉頭還真摯地朝她眨眼。

　　剛才唐念始終低著頭，路瑤也自然看不出什么，但唐念一轉過來，路瑤便看見她眼底深黑的眼圈。頓了頓，終究還是沒說什么，也只是起身拍拍她的肩，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不知道唐念怎么了，但唐念沒說，她不想逼問。

　　唐念轉身看了眼墻上的大鐘，估計了下時間，埋頭就睡。

　　可能對她來說，她只是單純地想要追上他。但緊繃了幾天的學習狀態(tài)，不可能在一天就卸下，她只是昨晚沒睡好。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在意成績。好像，除了成績，能與他并肩。其他追也追不上了。

　　江羨一來教室，就看到唐念埋著睡覺，旁邊路瑤還時不時投來擔心的目光。像個苦情劇。

　　江羨對上路瑤的目光，用手指了指唐念的后背，示意她怎么了。路瑤沖他搖搖頭。江羨沒法，小心翼翼地彎腰拉開凳子。

　　唐念還是察覺到他的舉動，轉臉看著她，一臉疑惑，手臂擋住了半張臉，唐念眉心皺了皺，看到江羨，又展開了，充滿生氣。也許是想到什么，朝他解釋道：“我沒睡著”

　　江羨挑挑眉，沒說什么，沖她點點頭算打招呼了，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下。

　　唐念借勢正大光明的看著他，也許是窗外的光影照在他臉上，臉部輪廓顯得柔和。還有些細碎的光射進他眼睛里，變得更靜謐，清澈；光芒在他淺棕色的瞳仁里暈染開來，變得光耀，一切東西都可以洞察。

　　明明他就坐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可仿佛遙不可及。

　　她注定無法與他站在一起，他生來就是站在頂峰的人。

　　唐念竭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就像她不想去面對現(xiàn)實，她也想證明，她總有一天能堂堂正正跟他站在一起。

　　……

　　放了一天假，教室里的氛圍并沒有緩和，而是冷到冰點。畢竟今天第一節(jié)課就要發(fā)成績，說不緊張是假的。

　　當然也有人面不改色地繼續(xù)刷著題，唐念和江羨就屬于這種。

　　她只是沒事做，本能的用刷題麻木自己。不過今早她還是有點緊張，握著筆的泌出薄汗，寫題也是斷斷續(xù)續(xù)，沒有往常那么連貫。

　　神經(jīng)緊繃了一個早讀，緊張興奮的時刻終于來了。班主任黎姿踩著高跟鞋，“噠噠”地走進教室，試卷重重地往講臺上一落。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屏息凝神地盯著黎姿的臉色。

　　還好，至少臉色不算臭。

　　但這也并不能代表考得好，畢竟黎姿喜怒從不露于表面，一懟起人來你直接懷疑人生。

　　所有人就跟黎姿對峙了一會，見她還不開口，有些人就坐不住了，為首的陳宵就開始鬧騰：“黎老師，考沒考好至少發(fā)個話啊！”

　　陳宵除了平時吊兒郎當?shù)模渌鏇]好說的，成績永遠都在年級前十中，會打籃球，雖說沒江羨那蠱人的絕色但也算傾城。

　　黎姿一下臉就僵持不住，喜上眉梢。所有人見這副表情，都松了口氣，雖然背地里給她取外號，可也沒人敢得罪她。

　　“這次月考，我們班總體還不錯。年級前十的我們班有四個，我從低的往高念。”她清了清嗓，“陳宵，班級第四，年級第八。蔣意，班級第三，年級第六……”

　　念到這，黎姿停頓了下，然后笑顏如花地看向唐念那個位置，隨后繼續(xù)道：“唐念，班級第二，年級第三，不錯。江羨，班級第一，年級第一。”

　　底下一片唏噓，議論聲越來越多。讓他們談論的不是江羨而是唐念，對于上次周考還是年級第十的唐念，一下攛到年級第三，何等奇才。

　　一中成績好的人隨便一指，就是一大片，進年級前十的人更是985隨便挑。所以年級排名更是難擠，甚至有的排名之間只差一分，能進步個一二名都不錯了。也只有江羨這種魔鬼才能與第二名相差十幾分，大家習慣了，也就不足為奇。

　　哪知一種還有唐念這種奇才，一進步就進步個七名，開火箭也沒這么快啊。

　　你以為人家是個吊車尾，結果人家開火箭。

　　唐念寫字的手一頓，抬頭就看到全班盯著她的目光，有點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往江羨那邊看，便和江羨的目光相撞。

　　他悄然開口，沒有說出聲。但唐念還是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心頭一暖，眼神也變得呆愣。

　　黎姿沒有多說廢話，直接把成績單拿給課代表蔣意，讓她下課拿膠帶粘在后門墻上。然后轉身面對黑板，自顧自講起題。

　　下課，江羨和往常一樣去打球，路瑤來找她，先把彩虹屁說一溜，引得唐念發(fā)笑。

　　“你知道年級第二是誰嗎?”

　　路瑤被唐念這沒頭沒腦的問題還沒反應過來，不過也沒有多疑，隨口道：“好像是鹿眠。”

　　唐念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個人。這讓唐念有點惱，她轉過頭看成績表，越看越不順眼。

　　路瑤把她的失落盡收眼底，又看向唐念所投目光的地方——成績表上第一行——江羨。一瞬，她有點木楞，詫異的眼光看著唐念，又想起她之前說的話。

　　——你知道喜歡一個人什么感覺嗎?

　　——不知道。

　　真相浮到表面。路瑤想了一會兒，直到唐念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才回過神。然后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她還是沒說出口，朝唐念笑了笑回到座位上。

　　路瑤回到方位上，用擔憂地眼神看著唐念的側臉，嘆了口氣。

　　唐念沒察覺出路瑤眼里的擔憂，有點頹喪地趴在桌上休息。

　　想起他上課說的那句話，面露喜色。

　　這一副傻笑被剛進教室的江羨看到，頓了頓，走到唐念的身后就輕笑一聲：“考了個第三這么開心?”說完，順勢坐到位置上。

　　江羨微微低喘，揚起頭就大口喝水，少許水漏了出來，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滴。唐念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反應過來羞赦地低下頭，紅暈慢慢爬上耳朵。

　　“對了，你好像還沒加我微信吧”江羨說。

　　唐念忍住沒去看他，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低低地用鼻音發(fā)出“嗯”

　　“加一下吧，我邀你進班級群。”說著，江羨已經(jīng)拿出手機，把修長白皙的手伸過去，但沒看她。屏幕對著唐念，示意掃二維碼。

　　唐念頓了頓，手足無措地拿出手機，手打著顫去掃二維碼。內心早就波濤洶涌，她沒想到江羨會主動加她微信。

　　整個過程，唐念尤為僵硬。

　　幸好江羨沒看到她的窘。

　　唐念心滿意足的加上江羨的微信，說不激動是假的，但江羨還在她旁邊，只能將笑意收斂許多。

　　江羨的名字很簡約，是個字母——L。頭像像是他拍的，背景是學校的籃球場。可唐念一眼看過去，就看到除了后面零星幾個人在打籃球，還有一個女生在鏡頭里。她木怔地往鏡頭這邊看，好像沒反應過來當事人在拍照。

　　她身穿白色校服，可還是很顯眼。寬大的校服罩住了她瘦小的身體，面容姣好，皮膚白如凝脂。一雙杏眼在無措中顯得有點呆，但也楚楚動人。小巧的鼻子下是紅潤的嘴唇，嘴角邊，帶點似有似無的笑意。

　　唐念只能說“好看”，除了好看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了。

　　如果是江羨的臉是蠱人，那這個女生就是絕色啊。

　　唐念也沒多想，以為江羨是隨手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