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令他渾身緊張起來,自那日晚父親傳給他傳承于數百年前的血靈劍時,便囑咐他道血靈劍乃家族傳承,勢必不可與外人知曉,況且蘇晨也感覺到了這血靈劍兇煞非常,他一介凡夫,本無內功,掌握不了血靈劍,是托父親的三重封印,方才平安至今,若是被蒼崖門知曉,恐生事端。
想到這,蘇晨的額頭便泌出細汗,手掌不經意間漸漸合攏抓緊。
“是你體質強大,方才恢復的如此之快”智樂上人皺紋叢生的臉上此刻也有贊嘆之意:“沒想到書劍山莊的武功竟有如此功效,能夠加快人體的自愈能力,我執醫數十年來,都未曾見過”
“····”蘇晨沉默,心底卻是松了一口氣,他看向智樂上人道:“上人謬贊,說來慚愧,我身為武林世家的少爺,卻未曾修煉任何功法”“哦”,連帶著蘇大,此刻都投來疑惑的目光。
蘇晨解釋道:“我自小體質便弱,母親生我時便是早產,加上五歲那年不慎墜入寒潭之中,染了肺病,每到寒夜,總是咳嗽,家父家母這些年尋求醫問藥,也只是暫緩壓下,哪有什么精力去練功法”說完蘇晨眼神黯然,練不了武功對于他而言不是大事,只是每每看到父母為他奔波勞累,心中總是萬般過意不去,更為重要的是,他身為書劍山莊的唯一兒子,卻不會任何功法,父母這些年來也是承受這武林中人的嗤笑,每每聽到這些傳言,他總在想,若是當初他直接死去,是不是爹娘也不會這么苦了。
“唉”回想起往事,令蘇晨心頭一酸,如今,便是想令父母不那么苦,也沒有辦法了。
不知何時,一只手掌搭上他的肩膀,傳來溫暖,蘇晨抬頭一看,對上智樂上人慈善的面容,他似乎窺破了他的心事道:“你父母若知道你活下來了,也是極為開心的”
“多謝上人”,蘇晨感謝道,這已經是智樂上人第二次安慰她了,看著他那慈祥的微笑,蘇晨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都平靜了許多。
“你隨我來”智樂上人轉過身,朝著里面走去,蘇晨跟上,走出幾步發現蘇大沒跟上來,這才想到智樂上人應該是有什么事要單獨吩咐與他。
這三樓的深處有一個屋子,門旁放著一只石頭雕刻的靈芝,高與膝齊,其上三個大字:“醫者仁心”,筆法飛舞間,隱隱的有鋒利之意。見蘇晨的注意力在上,智樂大人停下來為他解釋道:“這是我與掌門初次下山那年,那年我還不是大醫師,他也不是掌門,在我們下山斬妖除魔的時候,我們去到一個村莊,那里的百姓為瘟疫所害,全身布滿毒草苔蘚,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硬不能動,我和掌門三天三夜的尋找,最后在村西的山洞中發現一只噴吐毒霧的蟾蜍,在我和掌門的攜手之下,誅殺了蟾蜍,掌門重傷,最后只有我回去告訴妖孽已除,只是這個村子地處極其偏僻,消息閉塞,百姓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我便想了個法子,便是謊稱我是巫師,讓他們喝我調制的神藥,他們聽了,也很快的變好了,便送了我這一個塑像”
智樂上人臉上露出像是苦笑的道:“其實哪有什么靈丹妙藥,不過是一碗通腸理氣的草藥水罷了”
蘇晨沉默,他心中猜測,智樂上人當年去的應該是楚地,那里窮山惡水,自古以來百姓便信巫不信醫。
”哈哈,自那以后我便明白,這世間萬般方法,只有幫助得了人才可以,只要有用就行“智樂上人已經打開了門,走了進去,蘇晨跟進。
智樂上人的房間內極為簡單,一張木床,一張塌,其上擺著桌子,香茗,香爐中燒著淡淡的松香,極為簡樸。
智樂上人走到榻上,緩緩屈膝落座,他做出請勢,蘇晨也跟隨著他,學著他的模樣落座。只是略顯得拘束。舉起一旁的茶壺,智樂上人首先給蘇晨倒起,冒著熱氣的水高屋建瓴般流下,激蕩著杯中的綠葉,緩緩散發著熱水的熱氣和綠茶的香氣。
“多謝上人”蘇晨舉起茶杯向著對面道,智樂上人淡淡一笑,拎返茶壺又給自己倒起了熱水,熱氣匍匐間蘇晨看著對面的智樂上人漸漸變得模糊,其后聲音傳來“你可知道血靈劍?”
蘇晨手一顫,手中茶杯瞬間搖晃出一些熱水,流到他的虎口,傳來陣陣刺痛。“上人怎么會問這個”蘇晨強裝鎮定,只是胸口一跳一跳的,怎么也平復不下去。
“呵呵”智樂上人笑道,蘇晨看見他的眼中似乎精光一閃,端坐著等待著他接下里的話“我身為浮屠道的大醫師,為尋稀奇天才地寶,同時也為了懸壺濟世,幫助世人,經常行走江湖,也曾聽聞江湖中有傳言,說你們書劍山莊,有一炳傳世的神劍,叫血靈劍,能夠什么?”智樂上人臉上露出迷茫之色,抬頭呢喃思考著說“能夠什么,對了”緊接著他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朗朗道:“能夠劈山裂海,殺人于無影無形之中,還說這炳劍,內涵劍靈”“劍靈?”蘇晨對于這個名稱也是頗為陌生,畢竟那晚,父親透露給他的有關于劍的信息極為有限。
“劍靈,是依附與劍本身的一種靈體,你可以把它想象為一種有生命的存在,可以這樣說,劍有了靈魂,也就相當于是一個劍客陪伴著你的周圍”智樂上人解釋道“在我們修仙中人的世界中,是很少有這種劍的存在的,因為劍靈產生,極為困難,只有兩種途徑”智樂上人邊說便從旁邊茶簍中捻出兩片茶葉,擺在桌上,一左一右,伸出一根手指壓著右邊那片,向著他解釋道,“一條,是天地間靈氣匯聚,日積月累附著在某一物體身上,這物也便有了靈性,可以成為鍛造有著劍靈的劍”,說完又壓著左邊那片,臉色嚴肅道:“另外一條,也是極為稀少的一條,則是以人靈魂,以獨特的法門將其鍛造,這人身前必須十分強大,死后靈魂力量也能夠禁得起千錘百煉,在巨大的火爐中足足燃燒七七四十九日,這還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能成功,自古以來,我便只聽說過兩把這樣的劍,一把千余年前曇花一現,一把便是你們書劍山莊的血靈劍”
“這么可怕嗎?”蘇晨不由為那個千錘百煉的人感到戰栗,又是捶打又是火燒,人死后還要這樣經歷,這個人,不,這個靈魂就是怎么了,他犯了什么罪,要被書劍山莊先祖這樣折磨。
“呵呵呵”如同九幽之下傳來的尖嘯聲,在蘇晨心底炸響:“他說的對,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