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星期三
“瑪莎,還是沒有吃東西,看來我必須帶她去醫院了。可是今天去不了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句東方的古話完美地形容了我。因為太過著急,想要回到瑪莎的身邊,結果我和市政府的魌們發生了沖突。因為那群令人厭惡的怪物,我浪費了太多時間在路上,當我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入夜了。
凌晨的時候,我從夢中驚醒。那是一個恐怖的噩夢。可能是因為我太過擔心瑪莎的狀況,我夢見瑪莎出事了。我們一起在馬路邊走著,像往常一樣愉快的聊著天。而就在這時,一輛紅色跑車疾馳而來,千鈞一發之際,我被推開,瑪莎則被撞飛到了空中。我絕望地沖過去,緊緊抱住如同破洋娃娃一樣的瑪莎,撕心裂肺地吼叫著。然后一名男子走來,用冷漠的眼神俯視著我。
那張臉,我認識。
它刻在我的記憶中,烙印在我的靈魂上,永遠無法忘卻。
一瞬間我想了起來,這樣的事情我經歷過。眼前這個人,曾經開著一模一樣的紅色跑車,用幾乎一模一樣的方法,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奪走了我父母的生命,奪走了我最在意、也是最在意我的人,讓我成為孤兒。
我從夢中驚醒,發覺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濕。我看了眼窗外,仍是一片黑暗。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我看著天花板。看來,我仍未從童年的陰影中走出來。
風輕輕的吹著,幾朵薄云在天空中悠閑地飄蕩著,陽光燦爛而溫和,空氣中充滿了快樂。這是我兒時的普通一天,一如以往我記憶中的每一天。可就是這樣一天,卻成了我人生的轉折點。我命運的軌跡,在此偏轉。從那一天起,直到遇到瑪莎,我的人生都不再有那輕柔的風,不再有那悠閑的云,不再有那燦爛的陽光。有的只有猩紅的仇恨和暗淡的回憶。
同樣的情景,同樣的紅色跑車,只是推開我和母親的,是我的父親。當那樣紅色跑車從我眼前飛馳而過的時候,我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我能清楚地看到,被撞飛出去的父親在空中旋轉著,甚至是他的表情,痛快、遺憾,還有一絲慶幸,都在我的眼中無比清晰地展現。父親就那樣緩緩的在空中旋轉著落下,落在地上。他就這樣靜靜的躺著,仿佛只是睡著了,但卻睜著眼睛。
母親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聲,手腳并用地沖到父親身邊,抱著父親失聲痛哭。而我則呆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那個人來了,他用透著心疼的語氣說,我們應該向他的跑車道歉,因為我父親撞壞了他的跑車。母親憤怒地沖上去和他扭打起來,他狼狽地脫身而出,伴著陣陣咒罵聲離開現場。
而我的母親則緩緩地跪倒在父親身邊,那絕望且空洞的眼神,我一直忘不掉。正當她低下身,準備為父親合上不瞑的雙眼時,那樣跑車又急馳而過,這一次飛出去的,是我的母親。地上父親的頭顱消失了,宛如一個水球被踩爆,濺了一地。
我留在原地,呆滯著,直到周圍的人報警喚來了警察,我都沒能接受這個現實。從此以后,我的心中就只剩下了復仇這一個想法。可這又談何容易?我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案子很快有了結果,肇事司機卻不是我看到的那個人。呵,他能做到這件事,又怎是我一個孤苦無依的人可以撼動的。所以我才拼命地努力想要提高自己的話語權,為父母爭得一個公平的結局。可是多年來我漸漸放棄了復仇的想法,因為爬的越高,我越是能看到這個世界的黑暗。唯一支持我活下去的想法也瀕臨崩潰,我思考著自己為什么還要繼續活下去。人真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活的,你總得有那么一兩個件,值得讓你為此堅持活下去的事。目標、欲望亦或者說是理想,其實都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理由。奮斗的理由,拼命的理由,活下去的理由。人很奇怪,因為一個人,一個單獨的人,是沒有存在的理由的。但是一群人不一樣,父母為兒女而活,兒女為父母而活;妻子為丈夫而活,丈夫為妻子而活。人與人之間的羈絆,一個人連著一個人,就構成了一個關系網,讓每一個人都不能輕易的死去。而連接每個人之間的,就是責任。一個人只有承擔著責任,他才有活下去的理由,不管是對于這個世界,還是對于他自己。如果一個人什么責任都沒有的話,單純只是為了自己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話,且不說這個世界會不會排斥他,就是他自己,估計也會覺得活著沒意思。瑪莎就是我的責任,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理由。我放棄了復仇,從那時候開始,我活下去唯一的目標就是——讓瑪莎快樂,幸福地活下去。
回過神來,外面天色已經透亮,我該收拾收拾,準備出發了,希望瑪莎沒有等得太著急。雖然市政府的魌可能會造成一些阻礙,但是為了盡快回到瑪莎身邊,我不打算繞路,還是決定沿原路返回,而后來發生的事證明了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在我到達市政府附近時,我發現一部分魌正在市政府外運輸著什么。我對他們運輸的東西沒有任何興趣,但他們卻好死不死地攔在我回到學校的必經之路上。沒辦法,我只得選擇繞路。可是我發現周圍前往學校的路上都有魌把守,再不就是大量的喪尸,街道兩邊被魌用柵欄圍起來,他們只能在街道內部游蕩。如果再想繞路的話,就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無奈之下,我只能選擇等待,希望這些魌能盡快把路讓開。
幾個小時過后,他們依然沒有要讓路的跡象。對瑪莎的擔憂和思念讓我抓狂,我的耐性逐漸消失,變得不再冷靜,決定強行穿過被魌把守的街道。但哪怕不再冷靜,我也沒有失去理智。如果貿然從守衛最森嚴的街道上穿過去,與自殺無異。我小心地來回走了兩三趟,挑了一條守衛較少且地形復雜,適合隱藏突襲的街道,并仔細地制定了計劃。我知道,一旦我出了什么差錯,那瑪莎也無法活下去。
來到另一條街道,這條街道在守衛最森嚴的街道的旁邊,他們運輸的東西大多數都還留在那里。在這條街道上,將近二十個魌分散守衛各個路口。我來到這條街道其中一個路口處,這里有兩個魌在守衛。此時他們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柵欄外的喪尸,我小心地摸到其中一個的背后,雙手緊緊得抓住武士刀。那個魌好像察覺到了什么,回過頭來,卻看到了一道迎面劈下的刀光,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嗚咽聲,就捂住脖子倒了下去,另一個魌聽到聲音之后回過頭來,卻被一發手槍帶走了生命。槍聲回蕩在整個街道,周圍的魌和喪尸都被槍聲引動,向我所在的位置擁來。我早有準備干掉魌,拆毀柵欄之后迅速離開,不留給魌和喪尸一絲一毫抓住我的機會。
我回到原處觀察情況,果然大量的喪尸向魌的陣型發起了沖擊,周圍街道的魌們也都向中心街道支援。我的目的達到了,此時我再來到了之前挑好的街道上。這條街道上魌本來就不多,此時大部分魌又被抽調到中心街道支援。這條街道上留守的七只,剩下了三四個。我的時間不多,機會轉瞬即逝,我知道,魌的火力強大,那些喪尸雖然數量較多,但面對魌的掃射決定撐不了多久。
我用最快的速度沿著街道向學校跑去,盡可能減小魌發現我的可能性。但是此時街道上空空蕩蕩,想不被發現實在是太難了。很快便有魌發現了我,我先發制人,瞄準、開槍,一氣呵成。迅速擊斃了面前的魌,但其他的魌也發現了我,頓時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槍聲。我很快躲藏進剛才規劃好的建筑中,魌緊隨其后,我邊戰邊退,很快將他們引到樓梯間。躲藏在轉角處,待他們全部沖入樓梯間后,我向他們扔出一個煙霧彈。
煙霧遮蔽了他們的視線,而我則小心地靠近,很快,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我沒有開槍,而是拿出了武士刀欺身而上,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拿著武士刀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然后不顧另一個仍在煙霧中摸索的魌,向建筑外跑去。我必須抓緊時間,中心街道的人一定也聽到了這里的動靜,一旦他們解決了喪尸,肯定會回過頭來支援這里,我必須馬上逃離。
可是我還是有些心急了,在我即將沖出建筑時,一道身影閃出,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我,cao(一種植物),還有伏兵。情急之下,我用手擋住了頭部要害,直接向他撞去。一聲槍聲過后,我的手臂外側火辣辣的疼,運氣不錯,只是子彈擦過胳膊。他明顯有驚慌失措,還想補第二槍,但在他開槍之前,我的武士刀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背后也有槍聲響起,我立刻抓住手中的尸體轉身,充當盾牌擋住子彈,緩緩向后離開建筑。可是這時街道另一邊,也有魌出現了。看來中心街道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呀。我丟下手中的尸體,甩出數個煙霧彈,濃密的煙霧遮蔽了我逃走的身影,任由身后的槍聲響成一片。
我成功了,可我不敢休息,我又逃出了兩條街,才在一棟建筑中稍作休息,并確定魌們沒有跟上來,然后才放心的回到學校。
回到了學校,我發現瑪莎還是沒有吃東西,雖然有所預料,但這般情景還是讓我非常憂心,而且外面天色已暗,今天是去不了醫院了,必須等到明天了。
瑪莎啊瑪莎,你已經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呀,如果你也不在了,我又是為了什么而活呢?那怕是為了我,瑪莎,你也要堅持活下去啊!”
現在,所有隊員都意識到了一件事,這些魌,除了“嗬“嗬”的叫聲外,根本沒有一點點喪尸的特征,已經有隊友開始明白隊長剛剛的眼神了,難道??????隊長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她沒有多說,只是默默的翻開了第五天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