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無可寄托
周然在細心的察覺到了易方在處理人際關系上的不足之處,或者說是不怎么好的一個習慣之后,就很是有心的利用著比較合適的機會,對易方進行著想法的引導和習慣上的糾正。
然而,周然的良苦用心卻是沒有機會得到很好的展現。
這不是因為易方與生俱來的木訥執拗性格,導致他對周然的善意不予回應,對她在自己身上所下的功夫不予配合,而是因為易方在接納他們進入“離海”之后,就將每天的日程是安排的甚為緊湊,并沒有多少時間是留給他們彼此之間進行溝通和交流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巧婦也是難為無米之炊”的。
只有爐灶在,而無鍋鏟置其上,又拿什么器皿來做出合口美味的菜肴呢?
面對著這樣的一種出乎自己意料的局面,周然也只能是無奈的接受。
當然,她也沒有多余的時間來對此發表感嘆與表達意見,因為隨之而來的是高強度的訓練科目,加之易方嚴格的訓導要求,讓周然根本就是無暇旁顧了。
而且,在周然的心里,以及自己哥哥的心中,一直是存有著一個想法的。
那就是,誰知道自己被部族甄選而出,被父親千里迢迢的帶來“離海”,去完成那件在父親目送他們登船離開時,都自始至終沒有講說出來具體內容的神秘任務,會在什么時候就要開展進行呢?
不管怎樣,周藝和周然都知道自己是有責任在身的,絲毫不敢松懈大意。
所以,周藝和周然對于在“離海”之中,已經發生或即將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特之事,多少是有些心理準備的。
雖然,在面對著許多跟之前的認知完全是不搭界的事情時,沒有什么現成的經驗可以做為借鑒與參考的,但這樣的情況,并不影響周藝和周然所立的應對未知局面的決心。
在熟悉的小漁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船屋”也是完全陌生的情況下,周藝和周然兄妹二人還是很快的就接受了“船屋”的存在,適應了在“船屋”中的生活。
周然再也不用睡在小漁船狹窄局促的船艙之中了,這件事讓她很是有些郁悶了幾天,并沒有讓她覺得開心。
居住條件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善,按理說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可怎么會讓周然高興不起來呢?
這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說實話,身處于小漁船那樣極其不寬綽的空間里,不管你怎么來調整自己身體的姿勢,在躺臥之間,你都不會感到舒服的。
因為,受限于小漁船現有的空間,周然其實是很心疼自己哥哥周藝的。
在休息的時候,小漁船上唯一可以說是能滿足私密需要的地方,就是船艙了。
做為需要時刻受到保護與照拂的女孩子,周然自然是被易方安排在船艙里進行休息了。
而他因為要負責控制和駕馭小漁船,船尾的地方就是他在休息的時候,最為適合待的地方了。
這樣一來,周然的哥哥周藝也就沒有什么選擇的,在要休息的時候,只能是去到船首待著了。
每日里,他都會和易方各自睡在小漁船的首尾之處,很是無奈的拿這天空來做屋頂,船板當做床鋪,“離海”做為落腳之地了。
這樣的艱苦局面在沒有條件可以改善的時候,是可以忍受的。
但現在,既然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時,不適宜的事物自然是要被堅決淘汰的。
可是感情比起哥哥周藝和易方,要更為細膩的周然,對已經結束的小漁船上的生活經歷,心中卻是非常留戀的。
周然對于自己心中蕩漾著的這份感覺,是很清楚其生成的原因的。
這與其說她是在懷念著小漁船給自己留下的親切感覺,倒不如說是小漁船承載著她和哥哥離開生養著他們和自己部族的大陸后,唯一能讓她體會到自己還與大陸之間是有著關聯的東西了。
現在,就連這么樣的一個毫不起眼,因為承載了情感寄托,而在自己的心中不再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冷冰冰的小漁船,也莫名其妙的變得不復存在了,還是會讓周然的心里變得空蕩蕩的。
對于這件事情,周然至少是花了四五天的時間,才將自己的心態梳理調整了過來。
這是周然進入“離海”之后,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是她唯一一次的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