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交織灰暗,鋼鐵混跡合金,靜謐室內,白曜舒適地躺在鐵架床上休息,枕邊擺放著暗紅秀發、紅裙精致的詭異娃娃。
倏然,金屬地面升騰一層陰寒的灰霧,光滑如玉的鏡子浮現一道朦朧身影,詭異囈語奏響耳畔,一只干癟的手掌從床底、灰霧中,延伸到枕邊,逐漸襲向睡夢中的少年。
白曜猛地睜開眼睛,直起腰背,側頭看了看,毫無異樣。
不過,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剛才絕對有東西在接近自己。
視線偏移,白曜盯著詭異娃娃,口吻無奈道:“我說,咱有點追求和夢想行不行?別總是嚇唬我,要對外,對外懂嗎?”
苦口婆心勸導一番,他也不知道詭異娃娃聽懂沒有。
打了個哈欠,揉揉睡眼惺忪的眸子,白曜拾起枕邊通訊器,表情愕然,“早上8點34分,我怎么感覺只睡了一個小時?”
這種人類謎之錯覺,相信誰都產生過。
起床、穿鞋、洗漱,弄好后,白曜穿上研究所人員統一白大褂,踱步門邊,合金門開啟。
昏暗走廊寂靜無聲,紅藍燈光帶來科技感。
熟悉地趕往研究所人員餐廳,果然,一個人也沒有,早餐時間是7點整,研究者們早就吃完回去工作了。
掃視一眼,白曜步履沉穩來到機器人窗口,要了一份最簡易的早餐,一塊面包、一個雞蛋、一杯牛奶,非常營養。
吃著早餐,他心想這段時間一直沒遇見趙小鵬,也不知曉對方在做些什么,連時常去的圖書館也沒去了。
快速解決食物,白曜緩和幾分鐘,匆忙趕往對戰訓練室,滿懷期待。
訓練室合金門升起,目之所及,碩大的金屬室內,也就角落擺放著桌椅,身穿純白長袍的林知巳邊喝茶邊研究22張卡牌。
云葉音坐在一旁,換了一套成熟的黑色工作服,秀發高高盤起,冰冷氣質中帶著強勢,十指靈活地控制著虛擬投影,進行建模設計。
“提筆,我畫江山……”宋仁左手按住白紙,右手拿著畫筆,無拘無束地哼唱,揮舞著手中筆墨。
白曜湊近,眉頭皺起,打量半天詢問,“你這畫的是什么東西?熊貓?老虎?天鵝?”
“你眼瞎,這是熊貓?這是山,連綿起伏,宏偉壯麗的青山,這也不是天鵝,這是白云,多彩多樣,生動形象!”宋仁白了他一眼。
得,你這畫技,比起靈魂畫家的小女孩穆爾,還要靈魂,不,這已經是跨物種的畫作了……白曜腹誹吐槽,轉向林知巳問道:
“老師,我看您天天研究這副牌,是有什么玄奧的地方嗎?”
林知巳隨便捻起一張牌,“這并非普通的牌,其中涉及到命運、占星和預言。我目前是第七階層非凡者,也被稱之為超凡階層,最接近神靈的存在……”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美名其曰最接近,雖然舊時代的職業者和我們新時代的非凡者截然不同,但起源會‘命蛇’一脈的職業,多少還是能給我提供一些晉升靈感與幫助。”
“第七階層‘命運使徒’,第八階層‘預言家’,因此,我想通過掌握‘金狐’一脈的占星預言,從而來尋找晉升所需要的某種東西。”
某種東西?
白曜茫然,似懂非懂,“老師,說起來,您還沒跟我講過九脈的事。”
作畫中的宋仁插言講述,“起源會九脈,‘黑鷹’、‘紅熊’、‘綿羊’、‘紫龍’、‘命蛇’、‘金狐’、‘青鳥’、‘藍狼’、‘雪兔’。”
林知巳點頭,接過話題,“九脈傳承屬于我們起源會最重要的根基和力量,牽扯很多隱秘,以后我會慢慢告訴你。”
他頓了一下,輕放金屬卡牌,起身緩步訓練室中間。
“其實非凡者細分四個層次。”
“第一階層和第二階層屬于低階層非凡者。坦白講,低階層非凡者的攻擊威力有限,爆發比一枚子彈強,可不如炮彈、亦是威力更強的黑科技武器,重點是運用自己的能力,在某種情況下做到超乎常理的事情,做到黑科技武器無法完成的事,比如……”
“驅惡退邪,儀式通神,思維讀取,肢體操控,詛咒等。”
白曜緊隨身側,靜默傾聽,若有所思頷首。
“第三階層和第四階層屬于中階層非凡者。其實中階層非凡者本身就是超越常理的存在,無視子彈和槍炮,能硬抗聯邦黑科技武器,甚至可以運用能力短時間殺戮成百上千的生靈。”
林知巳背著雙手,語氣平和,“第五階層和第六階層屬于高階層非凡者。宛如移動禁忌物品一般的強大和詭異,掌握的能力遠遠超乎中階層非凡者和人類的想象,可以說是怪物,是非人類,是金字塔尖端的掌權者。”
“這個級別,也就逐夢會和化裝舞會存在。”
白曜狀在思索地追問,“難道聯邦和七大財團沒有A級的覺醒者?”
“我明白你的意思。”林知巳嘴角含笑,“如果你以為A級覺醒者和第六階層非凡者屬于同等層次的存在,那你就錯了。”
“不說我起源會的非凡者,單是逐夢會的非凡者,都是繼承舊時代的傳承之力,強大程度,覺醒者難以媲美,記住,A級不等同于第六階層,聯邦對基因戰士和覺醒者的劃分不算嚴謹。”
“這個時代,非凡者太罕見,聯邦沒辦法去衡量非凡者的戰力層次。”
“至于第七階層和第八階層的非凡者……”林知巳話語停頓,望著好奇寶寶一樣的白曜,笑著說道,“屬于超凡層次,這個層次,我的老師,也就是你們師公達到過,但他老人家已經壽終。”
“據我所知,第七階層的家伙除我之外,還有三位,化裝舞會的會長,逐夢會的圣主,聯邦總帥,古樂神的父親,古焱。”
古焱……白曜驚駭,沒想到古樂神的父親是和老師同等層次的存在!
“那他們和您,誰更厲害?”
一聽,林知巳笑了,笑得玩味,笑得自信,簡潔告知,“跟我比,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所以,你要好好努力,肩負起我‘命蛇’一脈的威嚴。”
白曜眼神堅定地“嗯”了一聲,用力點頭。
不遠處,宋仁嬉笑道:“老師說得對,你一定要努力,你只有努力了才知道,天賦!是多么的重要!”
“就你嘴欠!”云葉音抬手就給了宋仁后腦勺一巴掌,轉身望著白曜安慰,“別聽他亂說,你能通過命運之門考核、走過命運時輪峽谷,你的天賦和毅力,不言而喻。”
林知巳拍拍手,一臺機器人端著一個鐵盤進入。
“接下來,我教導你魔法,從最簡單的開始學。”
瞬間,白曜將雜念拋擲腦后,目光專注,認真看著老師的操作。
“起源會掌握的魔法很多,上次我也說過,我們‘命蛇’一脈擅長的是‘囚禁’、‘封印’、‘防御’魔法……”林知巳嗓音醇厚,一邊言述,一邊把鐵盤內的材料混合,拾起羽毛筆,在地面勻速繪畫出圓形和正方形結合的魔法,各種線條交匯,勾勒出奇特圖紋。
線條首尾相連的剎那,銀白色光明爆發,往外延伸擴散。
白曜頗感好奇,忍不住伸手去接觸光圈,倏地一股極其強大的沖擊力襲來,將他手臂彈開,手指還被灼燒受傷。
“這種魔法叫‘圣光屏障’,防御類魔法,附帶反擊和圣火傷害,抵擋f級覺醒者的攻擊輕而易舉,e級覺醒者想擊碎,也不容易。”林知巳喃喃講述,“魔法種類諸多,這屬于需要特殊材料來繪畫的魔法,對于你低階層非凡者而言,優點是威力強,缺點是消耗時間,實戰中敵人可不會給你繪畫魔法的時間。”
白曜贊同地點頭,確實,這個魔法防御不錯,但戰斗中,總不可能對著敵人大喊一聲:等我三分鐘,畫個魔法干死你!
只要敵人不屬于智障類型,大概率不會給你畫魔法的時間。
林知巳隨手一揮,白色光圈消失殆盡,“今天我要教導你的是另一種魔法,氣和咒語結合的魔法,看仔細。”
“將氣凝聚手指尖端,壓縮,這個過程要穩,否則氣會反彈,壓縮后,進行釋放……”
林知巳右手食指在虛空中勾勒出銀白色線條,呢喃念叨:
“神棄的卑微存在,徘徊世間的邪惡力量。
那竊取靈魂的罪人,那跪地懺悔的罪人,那迷茫無知的罪人,
傾聽女神的指引,洗禮罪惡的靈魂,
命運審判。”
下一秒,六邊形的魔法繪畫結束,似乎,似乎沒有特別之處。
“伸手試試。”林知巳笑道。
噠踏,白曜當機立斷退后三步,一本正經道:
“作為老師,我覺得您應該給學生演示一遍,而不是讓學生試試。”
噗!宋仁笑噴,“這小子,認慫認得真快。”
“要不你去試試?”云葉音反問。
“呃,算了吧,我又不是不知道這種魔法的效果,可不想自討沒趣。”宋仁收回目光,繼續作畫哼唧,“山外青山,樓外樓,當個畫家,撩妹不用愁……”
另一邊,林知巳推了一下魔法儀式,六邊形的魔法往前飄去,呼吸之間封鎖白曜的行動。
少年完全無法躲避,想要逃,卻怎么也逃不掉,一拳砸向屏障,魔法絲毫未損,反之手臂被震得發麻。
“這種魔法叫‘囚禁’,最簡單的魔法,戰斗中比較實用。”林知巳繞著白曜走動,“氣也是繪畫魔法儀式的一種手段,熟練后,甚至一秒不到就能釋放魔法,也無需咒語。”
“詠唱咒語能增強魔法效果,不去詠唱,效果會弱一些,靈活掌握這點,在戰斗中看情況做出選擇。”
“雖說這種魔法最為簡單,但只要你階層夠高,注入的氣夠多,簡單的魔法,也會成為敵人不容小覷的攻擊,懂嗎?”
“懂。”白曜不假思索地回答,“簡而言之,只要實力強,平a也能打出大招的傷害。”
云葉音嘴角抽了一下。
宋仁握著墨筆的手抖動。
林知巳看著少年棕色的眸子,默然半天,“小曜,我覺得應該先給你戒王(網)癮。游戲是游戲,非凡者是非凡者,兩者毫無關聯,別入戲。”
“現實這場游戲中,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
“以你的記憶力,剛才肯定記住了我繪畫魔法的過程,待在里面好好練習,學廢了(會了),我就放你出來。”
老師,我沒有網癮,我基本不玩游戲,只是一種……比喻,沒錯,一種接地氣的比喻……白曜欲哭無淚,這個魔法直徑半米左右,他能活動的范圍太狹窄,抬手都有難度,更何況嘗試繪畫魔法。
望著努力學習魔法儀式的少年,宋仁放下墨筆,低聲詢問:
“老師,我最近在研究一種‘治療’魔法,可總是不成功,您幫我看一看。”
說著,他將剛才的畫紙遞給林知巳。
青山還是青山,白云還是白云,黑色線條勾勒,這并非宋仁的隨意畫作,而是非常復雜繁瑣的魔法儀式。”
林知巳盯著紙張繪畫的儀式圖紋,搖頭道:
“你這種儀式缺點太多,有種遐想的韻味,基本不能實現。就算把儀式和步驟考慮清楚,也不能保證魔法能夠達到既定的效果,并且刻畫規矩太繁瑣,太具體,太奇怪,無法嚴格執行,我建議你通過祈禱和咒語的方式改變……不對,這樣也不行。”
“你這種儀式涉及到的環節、步驟、場所、時間、地點太多。”
宋仁低頭沉吟,“意思是真的不可行?”
云葉音關閉虛擬屏幕,身體后靠,“我給你翻譯翻譯,老師的意思就是:你一天天瞎折騰,盡搞些有的沒的。”
“……”宋仁陷入自閉。
林知巳笑而不語,為了不打擊宋仁信心,他說得比較委婉,但意思嘛,就和云葉音翻譯的一樣。
這哪是什么“治療”魔法,連基本結構都亂糟糟,實現幾率為零。
時間一點點流逝。
白曜待在圈內,反復嘗試繪畫“囚禁”魔法,卻頻頻失敗。
繪畫過程不難,咒語也一字不差記得,難就難在氣的壓縮環節,不太好控制,多一絲會暴動,少一絲量不夠,就無法外放。
此時此刻,白曜真想找個天平來衡量一下。
“一看就會,一學就廢,發揮空間還有限。”
“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