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墨侯爺輕輕的將白芷蘭手中的虎頭鞋拿開,又輕輕的捧著白芷蘭的手。
“兩個孩子也將要滿月,別院地方小,是時候搬回去候府了。”墨侯爺試探的說道。
其實按照他自己的心意,白芷蘭愿意住在哪里便住在哪里。可今日上朝結束后圣上將他單獨召到內殿訓了他的話。
說是有風言風語說他不顧及家中母親,只知與嬌妻在別院廝守。現在申請了在京中常住,自然是要注意自己的行事作風可不能在我行我素落人話柄。
從皇宮回來途中墨侯爺一直在想圣上的話,近幾年圣上愈發的昏庸無道,自從蘇妃當了貴妃之后,不知道從哪里搞的丹藥,迷的圣上只想求仙問道。朝堂之事早就是煊王殿下和林相在掌管了,為什么今日圣上忽然問起他的家事來。
不過圣上只一句說的有道理,那就是現在為了一直陪著夫人定了在京中居住三年,可不得因為自己的行事作風不當惹人話柄,到時候對蘭兒的名聲也不好。
白芷蘭遲疑一下:“侯爺怎的突然想起搬家了?”
白芷蘭身體不好,侯爺常年不在家,一是為了養病二是為了躲清靜便自懷孕起就搬到了芷蘭別院。
雖說是別院,但是與候府的后花園只是一墻之隔,面積不大,但是貴在別致。
院中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是以文人自居的五哥親自按古書典籍布置的,頗有一番意境。
“以前只獨你一人在別院,地方倒也還是寬敞夠用,現下添了兩個孩子,我又要在京中久居,這別院著實狹小了些怕委屈你。”
其實墨侯爺在宮中遲遲沒有歸家,一回來便心事重重白芷蘭便知道是出什么事了,侯爺既然不愿意告知,那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那好吧,團團圓圓馬上也要辦滿月酒了,倒是不好在別院里面招待客人,那我明日就吩咐人收拾收拾,擇個日子,我們就搬回去吧。”白芷蘭笑著向侯爺說道。
“只是,母親那邊?”提到母親,原本的笑臉上瞬間眉頭打結。
墨侯爺的母親吳老夫人常年在候府的佛堂清修,前兩年還隔幾個月出來走走看看,這幾年除了過年吃團年飯的時候能夠見著,白芷蘭就很少見過她了。一應請安的規矩也是免了的,只偶爾做點補食讓芳姑伺候母親食用,怕老人家常年清粥小菜身子吃不消。
“原你搬過來的時候母親就沒有說什么,現下搬回去母親自然也不會說什么。”
提到母親墨侯爺心中又愛又恨,雖然現在自己是家中的頂梁柱,可是當初自己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母親聽聞父親戰死沙場之后非但沒有支撐起這個家,而是把整個重擔都壓給了自己。
當其他的同齡人還在朝風弄月不問世事的時候,自己都被迫征戰沙場。在邊疆無人之地,午夜夢回的時候,他何時未曾懷念過母親溫暖的懷抱。
白芷蘭知是侯爺和母親感情一向不大好,曉得侯爺處事自有分寸便不再說什么了。
一日,艷陽高照,別院與候府上下,府中下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喲,這是熠哥兒搬回來了呀。”一婦人拿著團扇倚在廊前,陰陽怪氣的說道。
“見過堂嫂。”墨侯爺瞟了一眼這婦人,隨即說道。
這正是墨侯爺的堂兄墨廣科的夫人馮佩蓉也是翰林大學士馮文福的女兒。
墨廣科從小就不爭氣,惹是生非,家中人盡皆知,要不是仗著有一個戰功赫赫的大伯,多少皇親貴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成年之后多次考科舉無果,竟然攛掇自己的母親找到老侯爺,要老侯爺安排一個差事。
老侯爺為人忠義正直,雖然是自己的親內侄兒,也是要他繼續苦讀,考取科名自力更生為家族爭光。
之后便認識了這馮大學士之女馮佩蓉,成親之后馮佩蓉多次回娘家求自己的爹爹才給這不爭氣的墨廣科安排了一個翰林院修編的差事,沒承想,這么多年過去了,也還只是一個修編,并無長進。
漸漸的馮佩蓉便悔不當初,怎的嫁給了這么一個草包,考不上功名不說,還隔三差五與院中同僚眠花宿柳,前幾日為了爭著給一個雛妓破瓜就花了二百兩白銀,須知現在二房的一應開銷都是自己的嫁妝撐起來的。
看著大房的日子過得一年比一年的好,有爵位,有錢帛,有體面便心生怨懟,動不動就跑到白芷蘭面前搬是非,明里暗里說白芷蘭出生商賈人家,比不得她這種世代文官清流。
要不是她隔三差五找不痛快,白芷蘭也不會在懷孕之后立馬搬到了別院去躲清閑。
“哎喲,這可不是我那金尊玉貴的弟媳婦嘛。看這模樣,這身段想必是恢復得極好的。”馮佩蓉翹著手指拉著白芷蘭親切的問候道。
“堂嫂嫂好。”白芷蘭微微皺眉,但還是出于禮數行了一個側身禮。
“聽聞弟媳生了一對可人的小娃娃,這下我們侯爺可兒女雙全了,現下也不出去帶兵了,就一家四口好好樂享天福呢,呵呵呵。”馮佩蓉把玩著團扇,笑嘻嘻的。
“堂嫂倒是靈通的很。”墨侯爺常年在外征兵,見不得婦人在內宅這種彎彎繞繞,便沒好氣的回懟道。
“熠哥兒這是哪里的話,我作為嫂嫂還不是關心你們,你常年不在家,可不是我對弟媳多多照應著,我也想著盡盡宗親的情誼,沒得要你感謝我,現在白得挖苦你嫂嫂我不成。”馮佩蓉翹著手指拿著團扇拍了拍自己的臉:“叫嫂嫂的臉皮倒是沒處放了。”
“嫂嫂,嚴重了,侯爺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許久不見嫂嫂了,不知嫂嫂近來身體可好,我最近新得了幾匹新鮮樣式的布料,待會嫂嫂盡管到庫房挑了去做衣裳。”
白芷蘭可是見識過她這個堂嫂的厲害的,原說不是什么正經的嫡親嫂嫂,不用對她這般客氣的。可這婦人慣會搬弄是非,若是哪里惹得她不快,明日里這個明州城的官眷圈子里可就要傳開了,屆時白成黑,黑成白,便不好分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