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和尚生得圓滾滾胖乎乎,臉上肥肉橫生,挺著個大肚子,一身破爛的僧衣補了又補,裹在身上。
咚咚咚“此處可是墨家別院。”
門口看門小生石頭迷迷糊糊地靠在柱上睡著了,便沒聽到。
胖和尚見沒有響動,清了清嗓子又問道:“有人嗎?此處可是墨家別院?”
石頭連忙起身開門應到:“是的是的,來者何人?”本來晚上是不用值守的,自有侯爺安排的侍衛巡邏,但是今天,院里來了這么多外人,劉管家吩咐石頭守在這里,等著他們離開的時候調度馬車。保不齊還有另外的大夫和產婆要來。
石頭見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胖和尚,便不想搭理“你快走吧,今日府中有事,不能化緣,你還是到別處去尋些吃食吧。”
這胖和尚見狀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倒上前走了兩步:“我今日要見你們侯爺,叫他出來迎我吧。”
石頭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破爛草鞋,補丁重補丁的僧衣,肚皮差點沒露在外面:“我們侯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還口出狂語。今日府中有事,我且不和你計較,你快些離去吧。”
“我今日不見到侯爺我就不走了。”說罷一屁股坐在房檐下的臺階上。肥胖的身軀竟把側門出口堵了小半。
石頭見擰不過這個倔和尚,便關上門,繼續靠著柱子打起瞌睡來。
小半個時辰過去,石頭將木門打開一條小縫,見這和尚竟還坐在臺階上“你快走吧,別堵在這里,侯爺看見了我的差事就丟了。”
“你去報你侯爺,說門口有一高僧求見,可解夫人難產之困境。”胖和尚不慌不忙地說道。
石頭此刻心里犯起了嘀咕“夫人今日生產,乃是因為受驚嚇的早產,知道的人不多且都在里院,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夫人難產,這瘋和尚看來有點來頭。”便定睛看了一眼和尚,這胖和尚依舊是滿臉堆笑,漫不經心的樣子。
“你等著啊,我去通報一聲。”石頭關上木門就朝里院跑去。
來到里院,只見屋外守著墨侯爺、白老爺和一眾下人。白老爺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捶著胸口,焦急難耐。墨侯爺手捏腰間佩劍,來回踱步,一刻也未曾停下。
石頭不敢直接去報墨侯爺,便走到一旁的劉管家面前。
“不是叫你在門口候著嗎,怎么來這里了?”
石頭將胖和尚的話原封不動地說與了劉管家。劉管家面露難色,心中暗自權衡“夫人難產,府中的人都不是盡然知曉的,那和尚看來有點本事。聽太醫的話現在夫人兇多吉少,若自己引來這和尚能解這危機,那自己豈不立功一件,成了墨白兩家的功臣。若危機不能解,怪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便上前啟稟侯爺“侯爺,外面有一和尚說有法子和以幫助夫人順利產下少爺。”
還不見墨侯爺有甚反應,白老爺連忙起身,上前兩步說道:“快快請來,快去。白家不惜任何代價都要芷蘭平安呀。”
劉管家見墨侯爺沒有反應,自是不敢擅自做主。白老爺見狀拉著墨侯爺的胳膊道:“賢婿,你就快把人請進來吧,現在有任何法子都要試它一試,你沒聽到芷蘭的叫喊聲已愈來愈小,她快撐不住了呀,我的女兒呀……”
“去,請進來吧。”墨侯爺眉眼一垂,十分無奈。自己行兵打仗近十年,被數萬人合圍于山谷之中時,都無今日這般心中毫無底數、忐忑不安。
石頭瞥見劉管家的眼色之后,立即奔跑至側門,將胖和尚請了進來。
“墨侯爺好大的架子,竟是這樣待客的,老侯爺都不像這般無禮呀。哈哈哈哈……”
院中的人問聲皆抬頭,詫異非常,誰竟敢與侯爺這般講話,更是想知道能夠解夫人難產困境的高僧是何模樣。
心系夫人的墨侯爺全當這個和尚在說瘋話,不想搭理。白老爺一看這模樣和高僧二字邊都不沾,倒還是走到胖和尚面前行禮問道:“聽聞高僧能保小女平安,請高僧快快施法吧。”
“墨夫人的性命倒是能救下來,但是……”
“不論您要什么,我們白家都可滿足你,修寺廟、塑金身。需我白家散盡家財都可!”白老爺搶先堅定地說到。
一眾下人皆為動容,明國第一富商的家財,是他們普通人幾輩子幾十輩子流水似的花錢都花不完的,看來白老爺愛女之深呀。
“我不要白家一文錢,只是墨夫人此次誕下的雙生子,其中麟兒需隨我化緣十載方可解此災難。”胖和尚搖頭晃腦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吐出來。
墨侯爺眉頭一緊心中揣度“雙生子?化緣?”
白老爺在一旁臉上神色復雜“從沒聽大夫說蘭兒懷的是雙生子,你這和尚莫不是在誆人。”
“你走吧,夫人懷的不是雙生子,就算是,我的孩子是不會和你去化緣的。”墨侯爺權當這瘋和尚喝了酒在說胡話。
“侯爺可想清楚,十載換三命。”
“我夫人我自己會保。”墨侯爺堅定地說到。
一眾下人也覺得這胖和尚異想天開,從來沒有聽說夫人懷的是雙生子,就算是,怎么可能讓還未出生的少爺隨他去化緣,且不說是侯爺的孩子,白家也自是不會應允的。
胖和尚見墨侯爺和白老爺二人皆不開竅,便道一句:“天命注定,天命注定喲。”說完就往外面走去,石頭見狀連忙跟上,后悔自己多嘴多舌惹出這般鬧劇。
一旁的劉管家頭也不敢抬,用余光觀察著墨侯爺。
屋內
“蘭兒,我的乖女兒呀,你一定要撐住呀。”白母一只手緊緊攥著芷蘭,另一只手不停地用絲帕擦拭著芷蘭額前的大汗。
“母親,侯爺呢?”白芷蘭因長時間掙扎,此刻聲音極小,需白母俯下身子才能聽著大概。
“在外面,你別想這么多,快用力,保持清醒,千萬不要睡過去,我的兒呀。”
一眾產婆圍在床側,掰腿的掰腿,按手臂的按手臂,接生的接生。章太醫行過針后邊守在一側,其余四位大夫,正在一旁熬藥,煎與夫人提氣用。
良久,終于聽到嬰兒的第一聲啼哭,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長相竟與墨侯爺相似更多,眉眼中透著英氣。
“生了,生了,恭喜侯爺喜得千金,恭喜侯爺喜得千金。”產婆抱著孩子就往外屋走。
門外的侯爺一聽到動靜立馬大步流星跨向屋內,產婆抱著孩子就往侯爺身邊湊,墨侯爺竟徑直走向夫人,看都沒看孩子一眼。倒是白老爺在后面歡喜得不得了:“我的小小蘭兒,小小蘭兒乖,外公在這里,外公抱抱,叫外公。”
聽得產婆目瞪口呆,哪有才出生的嬰兒就會講話的,白老爺莫不是高興糊涂了。
墨侯爺走到白芷蘭面前,看著白芷蘭痛苦的樣子,心疼不已,半天道了一句:“辛苦了,夫人。沒事就好。”
“章太醫,夫人如何?”
“侯爺,借一步說話可好?”
于是侯爺拍拍夫人的肩膀,便道一側去了:“夫人此次生產,已傷及根本,怕是以后再要子嗣就困難了。”
“這倒無妨,勞章太醫費心,一定要好好調養夫人。”只要夫人平安,侯爺在不在乎是否還能有孩子,一個便夠,就算是沒有孩子,他也會疼愛夫人一輩子。看來那瘋和尚說的話不能當真,現在母女平安著呢。
白老爺更是出手闊綽,打雜的下人一人賞了十兩銀子,產婆一人五十兩,四位名醫一人百兩,章太醫自不用說,最豐厚了,黃金百兩。
當大家都沉浸在喜悅當中時,白芷蘭突然手捂小腹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