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次坐到樓頂的小桌子旁,只是氣氛卻凝重了幾分,直到冒著熱氣的烤肉上來,才打破了尷尬到詭異的安靜。
“吃吃吃,趁熱吃。”鹿當當拿起肉串兒給兩人一人一根,見對方依舊不說話,鹿當當繼續出聲,“霍老大,喝不喝啤酒?”
“學生,喝什么酒?”梁沫綰當即反對,“還是飲料吧。”
霍于歸沒有說話,鹿當當知道這貨是默認了梁沫綰的決定,一邊在心里給霍于歸翻了個白眼兒,一邊起身下樓去拿喝的。
“你就這么相信我?”霍于歸盯著梁沫綰突然問道。
梁沫綰正想著如何來問及當年的事情,沒想到霍于歸自己先開了口。“我不知道那人為什么要這樣說你,但我知道,如果你有罪,法律會制裁你,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僅僅是因為這樣嗎?”霍于歸沉默了一下,帶著幾分失落。
“不管別人怎么看的你,校霸也好,刺兒頭也罷,但是在我這里,你僅僅只是你。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而不是道聽途說,所以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梁沫綰放下手里未吃完的烤肉,嚴肅而又認真的回答這霍于歸的問題。
在梁沫綰看來,霍于歸的內心應該是苦悶的,甚至是缺少安全的,所以才會給自己穿上一層偽裝。
“你可真自信,說不定你就看走眼了呢?”雖然如是說著,但是梁沫綰還是捕捉到霍于歸言語里的釋然和小雀躍。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趁熱打鐵,梁沫綰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正好戳中了霍于歸,何不趁熱打鐵繼續問下去呢。
再次沉默,霍于歸只是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直到鹿當當拿著喝的上來了,他都未再說一個字。可是梁沫綰總覺得對方的眼圈似乎比之前紅了許多,似乎是一種無聲的訴說,訴說著他的委屈和不甘。
鹿當當把啤酒放桌子上,訕笑,“沫沫,霍老大已經滿了18。再說了,擼串不喝酒,那就沒有靈魂了。”
梁沫綰沒有阻止,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說不定霍于歸喝一點會好受些。
“沫沫,你要不要也喝點兒?”鹿當當一邊說著,一邊把一罐琥珀色的飲品放自己身前。
“你這是什么?”梁沫綰聞著淡淡的果香,竟然有幾分想要嘗一下的念頭。
“這個是李姨釀的果酒。”鹿當當見梁沫綰好奇,往杯子里面倒了一點點遞過去,“要不要嘗一下,味道非常棒。”
剛剛接住酒杯的梁沫綰只覺得手腕一熱,霍于歸的手正拉著自己。
“這個果酒后勁大,你還是不要喝了。”
不知是不是霍于歸掌心的溫度轉移了,梁沫綰總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熱。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梁沫綰另一只手把酒杯拿了過來。“別看不起人,當當都說了是果酒,還能有多大事兒?”
說完,梁沫綰一口就把杯底不多的果酒喝了下去。甘甜中帶著絲絲酒味,清香從舌尖直接滑向喉嚨,然后直到胃里。砸吧砸吧嘴,梁沫綰決定再來一點。“好喝。”
“那個沫沫,我沒有別的意思啊,老大真沒有騙你,雖然這個是果酒,但是很上頭的,一般人都扛不住的。”鹿當當看著梁沫綰眼饞著想要再喝,勸說道。
“我是二班的啊。”梁沫綰眨眨眼,“再說了,你就這么信不過我的實力?”
鹿當當看了看霍于歸,想起他們兩人之前對梁沫綰的誤會,明明是個高手被他們當成菜鳥,最主要還把她當學渣,以至于臉都被打得啪啪作響。有了前車之鑒,鹿當當決定讓梁沫綰自由發揮。可惜她不知道,梁沫綰這次會讓她失望了。
有了鹿當當這個活寶,加上梁沫綰的調皮,三人吃著喝著,說說笑笑,似乎把剛剛發生的不愉快忘記了一般。只是這樣的氣氛卻是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一杯果酒還沒有完全喝完的梁沫綰已經趴桌子上了,臉頰駝紅,嘴里還嘟嘟囔囔說著什么。
剩余完全清醒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沒想到自己竟然高估了梁沫綰的酒量,說是一杯倒也不為過。果酒確實上頭,但是能這么快就喝到醉倒的卻是少見。
“老霍,你說你當初要是和她比喝酒,那你不是穩贏嗎?”鹿當當搖搖頭,“這酒量,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差的一個了。”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天生自帶酒量。”霍于歸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去結賬。“坐這里等我一下。”
待霍于歸再次上來,一把將梁沫綰哼著抱起來,“走吧。”
“哎哎哎。”鹿當當幫梁沫綰拿著包,趕緊跟上去。“老霍,你知道她家住哪里嗎?”
霍于歸一頓,這他還真不知道。“我送她去你家吧,晚上也好照顧一下。”
“好。”鹿當當想著也只能這樣了,雖然霍家有女仆,但是到底不太方便。更何況這地兒距離他們家很近,走路也就十來分鐘的距離。
看似很近的一段距離,對霍于歸來說卻成了煎熬。倒不是累,畢竟梁沫綰個子小巧,所以還不至于抱不動。真正磨人的是梁沫綰軟軟的身子完全靠在他的身上,淡淡香味混合著體溫傳遍全身的毛孔,說不出的滋味酥酥麻麻的傳遞到了心間,想要逃離卻又想要更加下心翼翼呵護著。矛盾的心里折磨著他,那是霍于歸第一次體驗到的一種獨特感受。
好不容易挨到鹿當當家,霍于歸輕輕將梁沫綰放在鹿當當的床上,想要逃也是的離開。只是不知是不是因為突然失去懷抱,梁沫綰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去給她兌一杯蜂蜜水。”鹿當當放下手里的包,轉身出了去。
正在霍于歸不知所措的時候,梁沫綰嘟嘟囔囔出了聲,雖然不大,但是足以讓他聽得清清楚楚。“不要怕,不要怕,我是你大哥,以后護著你。”
霍于歸一愣,隨即眼里帶著笑意,似在嘲笑對方的不自知,又像是滿懷期待。“你是誰的大哥?”
“還能有誰,就霍于歸那個笨蛋。”梁沫綰似乎已經適應了柔軟的床,丟開手里的衣袖,揪住了身邊的毯子,呼吸瞬間綿長又平穩起來。
失去束縛,卻被一絲絲失落包圍,好在剛剛的胡言亂語安慰著霍于歸。鬼使神差,伸出的手指停留在了緋紅的臉頰上,來不及感受指尖的觸感,就被鹿當當的腳步聲打斷,急忙將手收回來,暗罵了一聲自己魔怔了,然后站了起來。
“我回去了,梁沫綰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老大。”鹿當當把蜂蜜水放桌子上,然后輕輕搖著梁沫綰,企圖將她喊醒。
眼見著梁沫綰快要醒來,霍于歸趕緊離開,好像做了壞事要被抓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