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橋邊,就看見有一名身穿道袍的人在此等候。
神虛道長抱著一把拂塵,朝楊昕點點頭:“跟我來吧。”
兩人繞進巷子走進了一家僻靜的飯館,就見到桌子旁還坐著幾名道士。神虛道長朝他們抱拳行禮,那幾人也站起來行禮。
楊昕也想抱拳,但被神虛道長拉住了,又小聲說道:“教門里等級嚴格,你要進教后晚輩里見到輩份高的只能鞠躬行禮,還有其他的一些規范,我之后再跟你講。”說完就拉過楊昕坐下說道:“來,各位同門師兄師弟,這就是我說的那個人。”說完又拍拍楊昕的肩膀,楊昕趕緊說道:“啊……道長們好,我叫楊昕,是江大的一名學生。”
幾名道士互相看了一眼,一名中年道士說道:“聽說你自己修行,那現在是什么境界了?”
楊昕撓撓頭:“應該是真師初期到中期的樣子吧。”
“嗯?”幾名道士都有些驚訝,要知道他們平常收的弟子都是學境的普通人,準師都頂多了,他們達到真師都至少十余年的時間,這個學生這么年輕,沒有進入教派居然就能到這個地步,已經超過教內不少的道士了。
見他們有些不信,神虛道長悄悄肘了肘楊昕,楊昕便伸出五指,在指尖各凝聚五個魂物,而后握手將他們全部爆開。
“這……還真是?居然已經能將體內的五行在體外具象化了?”道士們紛紛有些驚訝,而后又互相看了一眼,一名道長于是問道:“這位小友,你自己修行了多久啊?”
楊昕撓撓頭:“大概半年吧。”
“噗。”一些道長喝著茶直接嗆了出來,又看向了神虛道長,神虛道長點點頭道:“確實是這樣。”
幾名道長的眼光頓時變了,一時間看對方的眼神都有些不善,接著一名道長說道:“這位小友,實不相瞞,你這資質可不能埋沒了,不如拜到我的師門下,我保證會竭盡所能,將我的知識全部傳授于你。”另一位道長也趕緊說道:“小朋友,我最擅長的就是箓法,聽說你想要授箓,我就是管這行的,你今天拜師我晚上就能帶你去授。”
旁邊的一位道長也有些急了,也說道:“別聽他們的,這個師門之中我的境界最高,給予的修行指導也最多,你要是拜我為師,那拜師宴的錢就我給了。”
其他道長一聽你還真是夠拼,師父給拜師費還是頭一回聽說,其他道長也趕緊說道:“那才多少錢,你要來什么衣食住行我全包了,還可以把為師的貼身法器贈給一把。”
聽到桌上的人開始吵成一團,楊昕一時也不知道該選誰,只好揣著手禮貌地笑著。
神虛道長掃了他們一眼,哼道:“誰說我帶他來是拜你們為師的啊?我只是讓他來跟幾位長輩見見面,這小友是既然是我尋到的,那么理應拜入我的門下。”
一名道長一聽便站了起來,也不再用敬語了:“老虛,你這不太厚道啊,我們也沒得先到先得的規矩啊,小友,你莫聽他忽悠,來我這里,我的法術在山里是最得行的。”
其他道長也不滿意了,于是又繼續吵鬧了起來。
一會兒后,大門突然傳來一聲清咳聲。
其他道長一聽紛紛轉過頭來,接著全部起身鞠躬敬禮道:“師父好。”
楊昕回頭一看,見門外是一名穿著道袍頭發皆白的女人,那女人看了他們一眼,那幾個道長抬起了頭站在一邊。
見楊昕還愣坐著,神虛趕緊拍了拍他的屁股,于是他也起身行禮然后又站到了一邊。
女人一揮拂塵,在一個位置上坐下,接著說道:“坐吧。”
其他人也紛紛就坐。
女人望了眾人一眼,說道:“你們今天都跑下山門來這里是為何事?”
神虛道長聽了便說道:“是這樣的,我最近新收了一個徒兒,就邀請各位師兄弟們進行個見證。”
其他人一聽紛紛翻白眼,一名道長立即說道:“師父,不要聽他的,他這還沒舉行儀式呢,再說這位小朋友還沒有說拜他為師。”
其他人也紛紛應和道:“就是就是。”
女人瞥了神虛道長一眼,他只好別過臉說道:“啊,這個,是還沒拜師,不過我已經選好了日子,明天上午就行了。”
旁邊道長們一聽紛紛撇嘴,心想你特么動作倒是挺快。
女人看了楊昕一眼,對他說道:“他們說的我都聽到了,在現在這個年代還能修行如此之快確實是絕無僅有。”說完又繼續看著楊昕。
楊昕被這么多人夸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真那么厲害怎么天天挨打呢,只好尷尬地微笑著。
女人伸出手來說道:“可否讓我把把脈。”
楊昕只好伸出了手,女人抬起手指按了一會兒,點點頭道:“你現在的身體體質確實遠高于同境界之人,這樣吧,貧道也很久沒有收徒了,不如你拜我為師如何。”
“啥?”桌上的道士紛紛一臉震驚,這師父時隔幾十年居然再次收徒了?
楊昕也有些受寵若驚,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說道:“可……可以嗎?”
女人點點頭,又說道:“教里其他幾位都已經收了真傳弟子,我還沒有收過,是因為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你若是來這里,我可以收你為真傳弟子。”
“什么!”其他人一臉不敢相信,一時都沒有緩過來,剛才還在爭搶楊昕的道長也趕緊悄悄地踢了踢楊昕,神虛道長也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
楊昕一時也感覺有些震驚,接著心里又涌出一絲感激,心想自己天天熬夜修行,卻跑到哪里都被人按著打,如今終于是苦盡甘來了,便使勁地點點頭:“我愿意。”
其他道長看了也有些驚異了,要知教里不是按年齡而是按輩分排次,這個年輕人要是被收成真傳弟子,那這些中年甚至胡子都白的道長以后都得叫他師兄了,他們跟他差不多大的徒弟也得叫他一聲師叔了。
女人又看了楊昕一眼,說道:“度師一生中只能拜一位,你可要想好了。”
“這……”楊昕開始有些猶豫,旁邊的一個道長趕緊小聲說道:“她是本山的名山副掌教,也是天師洞的洞主。”
楊昕呼吸一凝,這個來頭好像有點大了。
女人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想好了沒有?”
楊昕繼續想了一會兒說道:“我還在上學,可能沒法一直住在這里。”
女人說道:“無妨,我可以說你在山下云游,廣結善信去了。”
楊昕于是點了點頭。
女人一扇拂塵,站起身來對楊昕說道:“那你先跟我先回山門舉行拜師禮。”
幾人出了小巷,就坐上了一輛加長林啃,楊昕眼睛一瞪,沒想到這些教協的居然這么有錢。
臨近夜晚,一行人在市里買了一些東西后,神虛道長又在一邊給他不停地介紹流程,不一會兒就到達了菁城山腳下。進入山門,楊昕看見絡繹不絕的游客,不由得有些疑惑,便問道:“這么多人不會有影響嗎?”
女人沒有看他,只一揮手,門內的場景全部變化,只見山內一片寂靜,周圍的行人也全部消失。女人看著遠處的道觀群嘆道:“菁城山曾歷經戰亂,許多道士因此逃離,只有我祖上一脈依舊守在此地,當時北方全真道的人想來此定居,被我們拒絕了,這里的正一道傳承也被保留了下來。”接著說道:“景區的菁城山是被本山法陣所掩蓋住的,這里才是真正的菁城山。”說完就走上了石階。
楊昕大惑不解,心想這是什么原理?
走上山內,楊昕感覺周圍的氣息與平常的地方也不一樣了,空氣中似乎蔓延著許多魂能和物質的精粹,精神也舒緩了不少。
幾人沿著山道往上行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座建筑門前,楊昕抬頭一看,見上面寫著“古常道觀”四字,接著就走了進去。
來到一片平地,楊昕跟著女人繼續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座青黑色的建筑,上面有五塊牌匾,旁邊有一塊負屃石碑上面寫著“天師洞”三字。
進到屋內,就看見正中央豎立著一座祖天師石像,供臺上擺著牌位,神虛道長領著楊昕在供臺上擺好貢品香表等,女人再給祖師像前上香,一行人也跟著后幾步進行磕頭。
一會兒后,神虛道長作為引薦師介紹了楊昕的情況,女人在供臺前的太師椅上坐下,對楊昕說道:“我是虞地道教協會菁城山宮觀宗教事務副執掌,也可以簡稱為副掌教,名為張姝綾,道號空靈。”
楊昕點點頭,上前跪下宣讀了拜師貼,接著將帖子遞給女人,又低下身朝她行了三跪九叩禮。
磕完后,楊昕起身給女人端了三盞茶,女人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后起身遞給了楊昕傳度證和度牒,接著又向他開示皈依三寶與五條戒律。
如此一直忙活到了大晚上,楊昕都有些頭昏了,心想怎么流程這么多,最后終于禮畢叩謝,女人朝楊昕笑了笑,便讓一個道士領他到山里的宿舍歇息了。
楊昕一打開房門就直接趴了下來,看著手里的證件心里有些復雜,又看向木窗外夜色下靜謐的菁城山,宮觀的檐角在皎潔的月光下倒映出銀的微光。
“哎。”楊昕嘆了一聲,趴在床上捂著頭嘀咕道:“一年前我還是一名普通的窮學生,怎么一眨眼就來到幾千里外,成為一名真傳弟子呢……”
楊昕有些惆悵,便仰躺在板床上緩緩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