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

　　卡洛皺起了眉頭，他覺得眼下所了解的東西，完全是不同的三件事情。

　　“艾琳，她可以是艾琳·潘帕斯，也可以是赫柏子爵。”

　　灰羽看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甚至我懷疑，只要她想的話，她可以是任何一個人，但眼下只有那兩個身份是我可以確認的，至于方法，很抱歉不能告訴你。”

　　“‘女巫’序列有這樣神奇的能力么？”

　　卡洛忍不住回想，可即使是在他在進行對序列途徑的研究過程中，也沒有見到過幾個女巫的標本，所以他也無法確定‘女巫’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原因無他，“她們”在那次女巫大審判中，被殺地實在太多了。

　　“好，我會暫時放棄對艾琳的追查。”

　　卡洛嘆了口氣，緊接著他又問道：“灰羽閣下，那么現在我還想要問您一個問題，就是我聽說您父親，也就是那位柯蒂斯親王，在養育了您以后就再也沒有殺過人，這件事情是真的么？”

　　“當然是假的。”

　　灰羽毫不猶豫地否定了這個消息：“你以為帝國在13年前那場與雪國的戰役是怎么贏下來的？”

　　“流傳出來的消息是由宮廷法師團參戰，以數千名超凡者的性命作為代價，將他們的軍團剿滅在了盧登行省。”，卡洛回憶道。

　　“呵！”

　　灰羽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是我的父親，他在一個清晨重新召集了自己的那只薔薇騎士團沖向邊境，用沾染血液最多的薔薇騎士團擋下了雪國的瘋狂進攻，是他用整支騎士團的代價將雪國百年來最陰險最血腥的鷹派將軍團體連同他們狂熱追隨者一起拉進了地獄！”

　　“也是因為那一場戰役，薔薇騎士團就此消亡，而我的父親的身上也落下了嚴重的暗傷。”

　　灰羽的語氣波動了起來：“至于你所說的，那些宮廷法師團的家伙們？去北方的戰場看看吧，那些異族人長矛上穿串最多的尸體，就是你所說的那些家伙！”

　　“抱歉，勾起了你不好的回憶。”

　　嘆了口長長的氣，卡洛終于明白了那名叫做“克洛伊”的騎士，為何在斗獸場上竟然連一個同伴都沒有了。

　　沒再多言，他起身戴起自己的黑色禮帽，向著主仆兩人告辭。

　　“‘皇帝’陛下，難道你對我這樣的皇后絲毫不感興趣么？”，灰羽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她望著卡洛離去的背影，突然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卡洛連頭都沒回，話語中帶著淡淡的笑意：“作為柯蒂斯家族的后人來說，您可以是一位了不起的皇后；但如果作為皇后來說，您的規模有些太過普通了。”

　　因克萊絲張了張嘴，她悄悄轉過頭來，看見坐在酒桌前的金發少女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高腳酒杯，然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低頭。

　　雖然無法獲得少女的視野，但因克萊絲大概能夠猜的出來，自己這位主人的視野，應該非常開闊......

　　她完全沒有想要嘲笑的心思，但下一刻，她卻看到灰羽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了她的方向，用凌厲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然后又坐回椅子上，用一個非常冰冷地聲音說道：“你，給我過來。”

　　......

　　離開黑天鵝莊園以后，卡洛并沒有急著回到莉莉絲莊園，而是乘坐馬車，用手里余下不多的銀幣先去了一趟馬泰港。

　　雖然已經是第三次來到這里，但與上兩次不同的是，這次卡洛是孤身前來，他終于有機會來認真地觀察這個繁華而又充斥著罪惡的港灣。

　　繁盛骯臟的奴隸貿易和頻繁的船只來往給馬泰港帶來了勃勃的生機，最直接的結果就是給這里周邊的城鎮帶來了幾十萬的常駐人口。

　　這里有最血腥殘忍的奴隸販子，這里有最奸詐圓滑的銀行家，還有大量的淘金客，到處可見大批以貴族富豪娛樂癖好為中心衍生出來的行業和場所。

　　但以卡洛身上僅有的幾個銀幣，顯然不夠他進入這樣的場所進行瀟灑的，他也很有自知之明，通過道路上方懸掛著的指示牌，馬不停蹄地走向了附近最大的奴隸貿易市場——黑森林。

　　這里是馬泰港甚至是整帝國里最不詩意的地獄，甚至還未走進那條被黑森林占據的大街，卡洛便能聽到那里傳來低低的哭聲。

　　往下拉了拉帽子，他疾步走入了黑森林奴隸市場。

　　這里的大街筆直而寬闊，街道兩旁的一片片小型奴隸市場站立或者蹲坐著密密麻麻的奴隸，眼神中有絕望，悲哀，憤怒，恐懼，唯獨沒有希望。

　　“這是一個美好的世界，我們已經身處天堂，只要你是貴族。這是一個恐怖的世界，我們已經匍匐地獄，只要你不是貴族。”

　　卡洛忍不住想起來這句在大陸上廣為流傳的詩句，只有在這里，他才真實地感受到了兩個不同世界的參差。

　　穿著普通的他在這里并未受到奴隸主們的重視，那些手持皮鞭的家伙們看中的是乘著馬車、囂張跋扈的貴族，而不是像他這樣看上去手里沒有幾個錢，實際上手里也沒有幾個錢的普通平民。

　　好在他來之前大概了解了一些奴隸市場的現狀，倒也不用別人特意向他介紹。

　　現在馬泰奴隸市場上的奴隸一般分為三種，一是俘虜，多是由異域商人帶來的，這種奴隸多是良莠不齊，非常考驗買家的眼力。

　　二是一些原本的自由民，因為生活貧困，只能賣身為奴。

　　三則是一種叫做“官奴”的存在，主要是來源于一些沒落的豪門。比如在政局動蕩以后，獲罪被打壓的豪門，家族之中都會不少人獲罪，被審判之后失去了自由民的身份，變成了奴隸，大部分都會被放在了奴隸市場出售，而這種奴隸，也是市場上最搶手的貨色，征服一個豪門貴婦，想想都讓人血脈噴張。

　　但卡洛的目標只是第一種，他需要一個身心都完全屬于他的“人”來為他打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