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祁繹要來的祁絨正在刷手機。
平時宋慕青一看到搞笑的段子,就會忍不住分享給她。
都是些尬到摳腳的土味小視頻,但偏偏宋慕青喜歡,也不知道她那群每天叫嚷著“女神”的粉絲,要是知道了她是個天天刷小視頻并且津津有味的家伙,會不會三觀崩塌。
毫無疑問的是,這些解壓的短視頻,節奏明快又有趣,難怪能火遍大江南北。
祁絨也不免沉浸其中。
所以當回到包間的姜海尋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她一時間都沒想起“祁繹”是誰。
“祁繹,小少爺。”
姜海尋又重復了一遍。
祁絨拿著的手機差點因為脫力掉進懷里。
實在是很久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在祁絨的記憶里,祁繹比她矮了一個頭,他喜歡在安靜的地方,臉上蓋著一本看不懂的外文讀物,懶洋洋地打瞌睡。
和外界對他的固有印象不同,只有在祁絨面前,他才會露出懶散的一面。
例如面對給他上課的老教授,不管是課前還是課后,他都是五星乖寶寶,成績優異、舉一反三、態度端正、尊師重道,幾乎是所有老師向往的那一類學生。
然而一回家,他就會像退休的老大爺一樣躲進小花園里。
彼時的祁絨見到他那副和老父親一模一樣的退休姿態,常常覺得不可思議。
在外的祁繹和祁絨面前的祁繹根本就是兩個人。
在外他天天被不同的人吹捧,不斷有人夸他聰慧、懂事,可面對祁絨他就像一個滿腦子都是偷懶的肥宅。
除此之外可沒人見過他那副模樣,提起他都是贊不絕口。
當初祁絨不理解,現在想起來自己這個弟弟實在是過于早熟。
就拿他常常掛在嘴邊的話來說——“一個良好的外在形象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無形之中可以提高外界對我的容忍度,我偷懶,他們會覺得我是學習累了;我玩電腦,他們會認為我在查資料;就算我遲到、曠課、早退,他們都覺得這都是些無所謂的小事。”
那時的祁絨特別羨慕祁繹擁有的“特權”,但她就算明白了獲得“特權”的方式,她也成為不了那樣的天才。
祁繹外人和她面前,活成了一個兩面派,
祁絨高一的時候,小她六歲的弟弟就成為了她的同班同學。
而當她被難度猛然提升的高中課程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祁繹卻以優異的滿分成績出現在大眾的眼中。
當她辛辛苦苦、徹夜通明,只為考出一個出色的分數時,不管最終的結果是好是壞,回答她的永遠都是“向你的弟弟多學一點”,因為祁繹的成績是她拍馬也趕不上的。
那段時間祁絨覺得自己的人生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中,不管她做什么,身邊總有人把她的哥哥姐姐、還有天才弟弟搬出來,她其實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成績也是中等偏上,但就是這樣的對比,把她僅有的一切貶低得一文不值。
幸好祁繹在外面是彬彬有禮、讓人望塵莫及的高智商天才,在家卻是個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愿意動彈的老大爺。
這種反常一開始讓祁絨感覺十分幻滅,特別是當她發現,祁繹偷懶被發現后還能一臉正氣地哄騙秦盼給他切水果的時候。
祁繹剛學會說話就學會了看碟下菜。
祁絨之所以跟他玩得好,是因為家里的其他人都不帶她。
但無可辯駁的是,祁繹對她還是很好的。
他會在她成績下滑的時候把她捉住補課,平常有小迷妹送給他的零食、奶茶最后通通進了她的肚子,就連祁紇偶爾欺負她,也是祁繹幫她出頭。
歸根結底,都是少年時期的自卑心作祟。
后來祁繹要沖擊國獎,他的隊友特意讓祁絨別在這種關鍵時期打擾他,全家的重心也漸漸往祁繹身上偏移,學校的老師不停地、委婉地提示她不要干擾祁繹學習,祁繹的那些迷妹們就更兇了,直接過來惡狠狠地警告她。
祁絨并非不懂,她也明白自己的存在只會分走祁繹的時間,所以她的態度十分乖順,也沒有因為別人的惡語相向就產生逆反心理,反倒是有些人得寸進尺。
她所在的成章中學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學校,里面的學生都是天之驕子,她要是個一般人也沒什么,但問題是——
優秀畢業生是她姐、留級的不羈校霸是她哥、跳級的天才少年是她弟、溫潤如玉的校草是她的青梅竹馬。
她本人卻毫無出彩的地方,性格懦弱,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陰沉極了,還有些嬰兒肥,像個白面團子一樣、只有任人揉搓的份。
祁繹閉關那陣子她被欺負得很慘,祁紇根本不管她,謝徵忙著去做練習生。
那些人也沒有光明正大地欺負她,現在看來就是語言暴力和孤立。
祁絨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吃藥的。
突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內心里像是住了一個野獸,每當有人對她冷嘲熱諷,她當時會害怕得不得了,事后心里的惡念就像關不上閘的洪水,陰暗的想法層出不窮。
她會在心里把所有欺負過她的人千刀萬剮!
這種感覺讓她十分惶恐,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心理出現了問題,唯有吃藥可以控制。
一想起那段時光她總會忍不住發抖。
就算她深處陽光下,心底也是透骨風荒涼。
突然,一只手輕觸了她的手背,姜海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怎么在發抖,空調的溫度還是不合適嗎?我叫人再調高一點。”
祁絨瞳孔一震,頓時從那段可怕的回憶中脫離出來。
她一時失言,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我沒事。”
光可鑒人的桌面映出她蒼白的小臉,她甚至不敢第一時間抬起頭來,不然所有人都能看見她異常的臉色。
還不等她收拾好心情,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這是一種可怕的心靈感應,祁絨知道祁繹就在門外。
推門而入的少年穿著修身的米白色襯衫,脖頸修長,常年泡在實驗室讓他的膚色呈現出不見天日的白;他的身形偏瘦,手臂卻能看到一層薄薄的肌肉;他的瞳孔顏色偏深,不像一般亞洲人的茶棕色,而是浸潤的墨汁,仿佛漫畫里的花美男走進了現實。
他身上有一種矛盾感,穩重和天真、像是年幼的身體里住進了一個年長的靈魂。
祁絨幾乎看呆了。
祁繹離家前還比她矮一個頭,現在至少一米八!
他一進門就把視線牢牢地鎖定在了祁絨身上,他的眼睛比玻璃還要透亮,祁絨甚至能從中看到清晰的自己。
“姐姐。”
祁繹眼睛一瞇,腳步一轉就坐到了祁絨身邊。
不等祁絨反應過來,泛著熱氣的身軀就湊到了她身邊:
“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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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被拋棄的祁紇越想越氣。
服務員戰戰兢兢拿來菜單:“客人……您已經盯著包間很久了……您還需要點餐嗎?”
祁紇差點被氣炸了,但又舍不得走,只能一個人坐在大堂里生悶氣。
雖然他長相出眾,但偏深的膚色一看就不好惹,再加上他滿臉怒容,渾身散發著“敢過來就打你一拳頭”的冷氣,讓人不敢靠近。
“隨便來一份單人套餐!”
祁紇餓了嗎?
其實沒有,但他急需一點食物,防止他繼續咬牙切齒。
被派遣過來的服務員一聽到他的話,趕忙下單,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別以為她沒看見,這個年輕男人恐怕是來抓奸的!
那個包間里的客人出手闊綽,而且都是年輕男女,身邊還有保鏢跟著,一看就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且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妥妥的外冷內熱的禁欲系帥哥,不是要毯子、就是調溫度的,好幾個女服務員直呼貼心,找著機會就去看人家。
其實這兩個帥哥剛一進門的時候,她就眼睛一亮。
一個看上去痞氣十足、另一個溫文爾雅,都是平日里罕見的帥哥,今天卻湊在一起來了。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卻讓人大跌眼鏡。
那個小麥色皮膚的帥哥,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發消息、打電話,然而被他連環call的對象卻根本不理他,導致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暴躁的氣息,仿佛一頭出籠的藏獒。
可怕的是他還一直盯著剛關上的包間,仿佛里面有他的仇人。
服務員頓時腦補出一場年度大戲。
結果不到兩分鐘,白衣小哥打了個電話,就一臉淡然地翩然而去,進入到了同伴心心念念的包間里。
服務員至今還記得,身材健壯,嫉惡如仇的黃皮帥哥臉上露出的不敢置信的表情。
活脫脫的兩個大字——“背叛”!
然后這個帥哥身上的怨念就更深了。
他的手很好看,捏著拳頭嘎吱作響,眉峰銳利得像刀子一樣。
盡管他點完菜了,但服務員還是控制不住地往這邊看。
她看到男人邁出一步、又收回一步,手指彎曲,像是在預演叩門的姿勢,但到頭來卻什么也沒干,反而是悶悶地喝了一大口水。
太可憐了吧。
服務員嘆氣,原來長得帥也和普通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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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平安丶
嗨!我是歲某!這兩天都是存稿在干活! 臨近開學,我的室友們都回來了,并且帶回來了一只可愛的小貓咪! 所以說這幾天我會準備開學的事,以及大掃除,帶貓貓去寵物醫院,以及開學聚餐啦! 嘿嘿嘿,所有的小可愛們作業寫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