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帶著東西被掃地出門。
他垂頭喪氣，不知道該如何給謝徵交待，估計說實話謝哥也不會信。
他在心里哀嚎，原來他今早起來右眼跳不是錯覺，果然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物業管家看了眼自己懷里的大盒玫瑰，又看了眼生無可戀的小周和他懷里的愛馬仕，羨慕道：“被女朋友趕出來了？”
“哪能啊，我就是個跑腿的。”小周苦笑。
兩人對視了片刻，看清了對方眼里屬于打工人的苦楚。
走道里，密碼鎖發出清脆的聲響，小周撞上一雙銳利的眼睛。
一個長相英俊的陌生男人出現在樓道里，身材挺拔，穿著煙灰色的家居衫，眉峰英挺，五官有種混血兒的味道，鼻尖綴了一顆黑痣。
就算是混跡娛樂圈、在謝徵的美顏下暴擊了多年的小周，也不得不承認，男人的長相甚至比娛樂圈里靠臉吃飯的愛豆還要出色幾分。
祁小姐的鄰居？
不對！
小周天生的警惕雷達瘋狂作響。
“需要幫忙嗎？”
男人伸出手，他五指修長，說是藝術家也不為過。
這男人一看就是業主，還住在金秋園這種非富即貴的地方，平白無故提出幫忙，顯然目的不純。
常年被粉絲套話的小周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言海誠目光微沉，打了個電話。
“幫我查一下這幾年阿絨身邊的人。”
他頓了頓。
“特別是關系親近的人。”
回去的路上小周對著車內堆積的奢侈品唉聲嘆氣，沒辦法只能聯系謝徵。
“謝哥，東西被退了，祁小姐不收。”
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女聲：“什么東西？阿徵在圍讀劇本，不方便接電話。”
小周一驚，心說壞了。
果然，女聲很快回過神來，語氣變得尖銳起來：“什么意思？給祁絨送東西？小周你背著我做什么！”
聲音刺耳極了，小周把手機拿離耳朵，避免耳膜遭殃。
“什么不收！我說過了，你做事要給我報備！報備！不要擅做主張！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我說過祁絨的事不要管！你為什么不聽！阿徵的事業要是受了影響我要你好看！”
手機那邊激動的女人叫嚴薇薇，謝徵的經紀人。
雖然對外說是經紀人，但實際上謝徵的事全權交由謝家手下的專業團隊來打理，她只是掛名而已，據說謝徵剛入圈時被圈內的某個導演潛規則，是她幫忙救援。
嚴薇薇不想要錢，她想做謝徵的經紀人，一干就是五年。
別說，雖然這個女人有些控制欲過剩，但她解釋過了都是為了謝徵好，而且自打她接手以來，謝徵的番位蒸蒸日上，就是為人有些偏激，而且看不慣祁絨。
小周不是很喜歡嚴薇薇，這個女人手段狠辣，瘋狂程度不亞于祁絨，但祁絨是默默付出型，不嘩眾取寵、也不作妖，嚴薇薇則把自己看得很重，特別是謝徵身邊的位置，靠近的女人無一不被她仇視。
最讓粉絲詬病的，是謝徵遭遇瘋狂的私生飯時，她讓保鏢把那個女孩帶走，后來女孩爆出視頻，嚴薇薇讓人把她按住，扇了她二十個耳光，言辭涉及人格侮辱。
這件事有人叫好也有人辱罵，私生飯固然不對，但她用手上的戒指劃傷了女孩的臉，為此謝徵的很多粉絲都叫她“女瘋子”。
小周并不樂意與她打交道，嚴薇薇人前趾高氣揚，一到謝徵面前就溫柔似水，偏偏謝徵還挺受用，真是搞不懂。
他在心里嘟囔著給我發工資的又不是你，嘴上卻乖乖討巧：“薇薇姐你別生氣，都是謝哥吩咐的，哪次不是這樣，都是哄著她玩嘛，方便過幾天澄清。”
“澄不澄清不是你說了算的，你算老幾！？給我回來老實待著，這件事我來辦！”嚴薇薇不屑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幾聲幾不可查的冷哼。
瞎子都能看出，嚴薇薇對謝徵的感情可不僅僅是經紀人對待手下的藝人。
小周巴不得把手里的燙手山芋讓出去，他想起在金秋園里見過的長相不亞于謝徵的男人，知道這事沒完。
“是是是，有薇薇姐在，謝哥才放心。”
他像個奸佞一樣，阿諛奉承，電話對面的女人漸漸平息怒火，說了句“你知道就好”，然后“嘭”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被人大呼小叫了一路，再好的脾氣都不免生氣，小周憤恨地呸了聲，心說你算什么東西，還敢挑剔人家祁小姐？祁小姐是豪門小姐，你算什么？如果不是謝哥念叨當年的恩情，你早就被得罪過的人撕干凈了！
心里不快，小周也沒提祁絨的態度，更沒說祁絨身邊多出來的男人。
片場休息，謝徵喝了口水，看向守在化妝間的嚴薇薇。
“有我的電話？”
“沒事，是公司打來的。”嚴薇薇輕描淡寫。
謝徵沒有在意，眼神落在了她手上多出來的蒂芙尼手鏈，有片刻的失神。
嚴薇薇心里一喜，忍不住湊上去向他展示自己新買的奢侈品：“怎么樣，漂亮嗎？”
這款手鏈是玫瑰金的，鑲嵌了珍珠母貝和鉆石，設計時尚大氣，襯托得女人的手腕越發纖細，只是嚴薇薇剛做了貓眼指甲，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謝徵想起祁絨從來不在手腕上帶裝飾品的癖好，敷衍道：“不錯。”
“我就知道你喜歡！”
嚴薇薇會錯意，自顧自地高興起來，并沒有發現身旁男人的心不在焉。
見謝徵要走，嚴薇薇立馬回神：“等等！”
“還有什么事？”
“網上的消息發酵得差不多了，阿徵，要不要著手下一步？”
提到了和祁絨相關，謝徵眉頭一低，壓下了心中的幾分不自然：“你看著辦吧。”
“好！”
嚴薇薇眼睛亮了起來，但她高興得太早，下一秒就被打斷。
“別叫我阿徵，”謝徵臉上浮現幾分不喜，“你只是我的經紀人。”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化妝間內，嚴薇薇的臉色僵硬了半天，她看向自己斥巨資買來的所謂上流社會的奢侈品，指甲深深嵌進了肉里。
另一邊，送走了不速之客的祁絨越想越生氣，嘴里的早餐都不香了。
她深知氣壞自己不如意，深呼了口氣，打開了自己工用的郵箱。
對了，她還給言海誠發了消息，對方的頭像是陌生的風景，金色的流光像水一樣，頗有幾分禪意。
不算早餐，言海誠的維護都挺讓她感動的，而且為人紳士，所以祁絨也沒有糾結那幾塊早餐錢，只說下次一定要請他吃飯。
言海誠沒有拒絕。
祁絨舒了口氣，把注意力重新投到工作上。
里面有她這幾天投出去的簡歷回復，零零碎碎，但很少有大公司，回復的郵件和打來的電話都是些招聘銷售和人事的，和祁絨的意愿大相徑庭。
來不及失望，祁絨看見了一則緊急招聘通知。
【誠招隨行翻譯（秘書），要求：精通多種語言，男女不限，有出國商談經驗者優先，要求自備護照、體檢證明，工資面議。】
招聘方是永凜科技集團。
祁絨對此早有耳聞，據說是一家跨國集團，專攻計算機和人工智能，是科技行業的領頭羊。
雖然祁絨對人工智能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礙她投簡歷，畢竟是應聘翻譯，況且她上輩子從事德語翻譯行業，這輩子還學過西班牙語，說一句精通四國語言不足為過吧。
這次，郵件不再石沉大海，大概是永凜的人事部真的十分著急，祁絨很快就收到了回復。
一份筆試。
【使用其他語言自我介紹。】
入門問題。
祁絨花了幾十分鐘就交卷了。
對方讓她今晚九點視頻面試。
剛到九點，面試如約而至，負責面試她的HR足有四人，祁絨沒有怯場，依據自己的準備回答了問題。
她拿到了offer。
后天報道！
祁絨十分滿意，永凜可是世界百強，如果不是運氣好趕上了緊急招聘，正常入職可要經過層層選拔呢！
了結了一件心事，祁絨睡前還做了會兒瑜伽。
第二天上午，她買了一箱進口水果，開車回老宅。
她不知道的是，一場腥風血雨正在網絡上掀起。
微信電話打了進來，祁絨正在開車，順勢接了藍牙耳機，“您好”還卡在嗓子里，就被對面粗魯地打斷。
“殊殊，你怎么回……”
祁絨想也沒想地掛了電話。
來人是負責她的經紀公司高管。
高管姓林，家里和公司的創始人是親戚關系，平時跋扈慣了，自認掌握了手底下人的命脈，對人對事從不客氣。
林高管鍥而不舍地打來電話，那架勢仿佛不接她就要把祁絨的電話打爆。
祁絨靠邊停車，拿起手機翻看兩人的聊天記錄。
妥妥的一篇PUA教科書級別的聊天記錄。
祁絨記得，林高管最愛說的話，是“沒有公司就沒有你們的今天”，她不光喜歡私底下說，開會時也肆無忌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為了公司好，但只有他們這些簽約聲優明白，這就是明晃晃的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