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烏云像被無形巨手翻攪般,沉沉地壓在大地上。狂風和暴雨像是兇猛的巨獸在世間肆意肆虐。豆大的雨點帶著龐大的氣勢砸落在地面上,濺起層層渾濁的水花,整個世界都被風雨的喧囂所掩蓋。
崔順衣穿著破爛的衣服,在風雨中發出嘈雜聲,頭發凌亂地貼在滿是泥水和血水的臉上。每一步都顯得非常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的負擔,艱難地踏入一座破廟。廟內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味,神像在昏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
他徑直走到關二爺的塑像前,雙膝跪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雙手顫抖著合十,聲音帶著哭腔,在呼嘯的風雨聲中更加悲傷:“關二爺啊,請您一定要保佑我父母在天之靈,避開這天災人禍。如今惡徒橫行,四處騷擾百姓,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那個該死的朱銅派朱老賊,徹底摧毀了我的家,我發誓,如果不將他碎尸萬段,無法消散我內心的憤怒!”他的呼喊瞬間被風雨聲所淹沒,然而他滿腔的仇恨和痛苦如同稠厚的墨汁,在這座破敗的廟宇中漸漸彌漫開來。
經歷了一段不確定的時間后,風雨逐漸停息,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小鎮上彌漫著輕紗般的晨霧。伴隨著悅耳的雞鳴聲,小鎮仿佛從睡夢中漸漸蘇醒,集市也隨之變得熱鬧起來。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編織成了一曲生活的樂章:“新鮮出爐的包子,香香軟軟的哦!剛出鍋的熱饅頭,快來買吧!”
崔順已經餓了很久,眼前感到一陣陣頭暈,金星直冒,腳步虛浮得像在踩棉花。他實在忍不住了,偷偷地拿了一個饅頭,還來不及放進嘴里,就被賣包子的小販抓住了。小販滿臉怒容,臉漲得通紅,高聲喊道:“你這個窮鬼,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偷東西?來人啊,好好收拾他一頓!”那個聲音尖銳刺耳,吸引了周圍行人的注意。
王玥枚輕聲詢問父親:“爹,這個孩子是誰呢?他皮膚這么白皙,卻看起來這么可憐,沒有家可歸,又餓得不行,真是讓人心疼?!?p> 王示卓輕輕撫摸著他的胡須,胡須在他的指尖上滑動,他說:“他是福吉鏢局崔辰暉的兒子,我和他父親曾經有過幾面之緣,只是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名字。”
崔順感到寒冷和恐懼,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顫抖,跪在地上。王示卓將他扶起來,溫和地說:“孩子,別害怕,我會幫你找身干凈的衣服,并讓你去洗個澡。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定吃了不少苦?!闭f完,他吩咐人去準備衣物。
崔順感激不已,連忙說道:“我叫崔順,今天多虧了大家的幫忙,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p> 不久之后,崔順穿上干凈的衣服,煥然一新地走了出來。他站得筆直,如同蒼松一般,濃眉大眼,氣質非凡,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一些經過的年輕女孩甚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王玥枚笑著說:“小崔子,沒想到你收拾得這么整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子。走,我帶你在這個鎮上四處逛逛,熟悉一下?!?p> 崔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里真的很好看,我還是第一次來呢。對了,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王玥枚嬌聲回答:“我叫王玥枚,以后你就叫我師姐吧?!?p> 說著,令狐睿搖搖晃晃地趕來,他臉紅如蘋果,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王示卓看到這一幕,皺起了眉頭,那皺紋中仿佛隱藏著無盡的威嚴和責備,語氣中充滿責備:“睿兒,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喝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令狐睿匆忙單膝跪地,膝蓋輕輕觸地發出輕微的悶響,他說:“師父請原諒,弟子下次不敢了?!?p> 王示卓嘆了口氣,擺擺手:“算了,起來吧,下次不要再犯了。”
這時,兩名弟子在旁邊小聲議論:“聽說崔家福吉鏢局的疾戮劍譜威力驚人,朱銅派費盡心機地想要得到,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何計劃。”
王示卓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能得到那本劍譜,稱霸武林將有望。那時,自己的門派將成為江湖中備受敬仰的存在,而自己也將站在武林的巔峰。
令狐??吹綆煾干袂槟?,問道:“師父,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煩惱?”
王示卓回過神來,說道:“睿兒,你多心了?!?p> 然后,他叫來弟子鹿衛馬,問道:“衛馬,你在我門派之前曾在江湖上漂泊多年,你聽說過福吉鏢局總鏢頭崔辰暉的武功如何嗎?”
鹿衛馬恭敬地回答:“江湖上都說崔辰暉為人豪爽,廣結善緣,大家都給他的鏢行面子,所以他的鏢行一直很順利。至于他的武功,我只聽說過他劍法有些名氣,具體如何,卻不太清楚。”
王示卓繼續問道:“你了解朱銅派前任掌門長青子嗎?他年輕時曾敗給崔羽森的疾戮劍下。”
鹿衛馬驚訝地說:“崔羽森?原來崔順是他的后代!”
王示卓點頭道:“當時崔羽森憑借疾戮劍法縱橫江湖,無人能敵。長青子年少輕狂前去挑戰,結果慘敗而歸。這件事一直令長青子心懷愧疚,可惜他直至去世也未能報那一箭之仇?!?p> 鹿衛馬好奇地問:“那疾戮劍法真的如此厲害?”
王示卓回憶道:“當年長青子敗北后,曾與你師祖切磋疾戮劍法,試圖找出破綻。那劍法看似簡單,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自然流暢,實際卻隱藏著許多殺招,一旦使用,就如同洶涌的山洪,威力驚人。他們研究了很久,卻無法破解。那時候我還是初入門,有幸旁觀,所以對這劍法印象深刻。唉,時光如白駒過隙?!?p> 崔順以前被朱銅派的人追殺,四處逃亡,對家傳武功產生懷疑。此刻聽到鹿衛馬提起祖父的輝煌,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想到:原來我家的疾戮劍法如此厲害,看來是我修煉不精,才會讓朱銅派的人欺負。只要我找到劍譜,勤奮修煉,定能為家人報仇雪恨。
鹿衛馬繼續說道:“我曾經問過師父:‘長青子前輩后來是否有機會報仇?’師父說:‘武斗切磋,輸贏本是常有之事。何況當時崔羽森已是一方名人,而長青子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輩。輸了并不算什么嚴重之事。后來這件事漸漸被人遺忘。只是長青子一直心存遺憾,最終郁郁而終?!?p> 鹿衛馬繼續說道:“師父曾提醒我們,不要隨意猜測他的武功來歷,也不要泄露這個消息。但小師妹聰慧過人,還是得知了消息,她糾纏著師父,讓她和我一起前去調查。我們喬裝打扮,在一家小店里開了一家店鋪,每天觀察著福吉鏢局的動靜。我們看到崔辰暉教他兒子練劍,小師妹搖頭道:‘這哪里是疾戮劍法?真正的疾戮劍法,一出劍就能震懾四方。’”
眾人聽后,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崔順滿臉羞愧,心中暗自懊悔:原來他們早就暗中觀察我們很長時間了,而我們卻毫無察覺,真是太大意了。
鹿衛馬接著說:“我們在小鎮上沒有停留很長時間,朱銅派的人就趕到了。他們中的頭領是方人智和于人豪,每天都到鏢局附近制造麻煩。我們怕被他們發現,所以不再接近。有一天,崔順公子來我們店里,小師妹只好招待他。一開始我們還擔心他會發現我們的身份,但交談后發現,他對我們的來意一無所知,非常單純。就在這時,朱銅派中最囂張跋扈的朱敏和賈人達也來了……”
令狐睿笑著調侃:“你們開的小店,生意肯定很好吧?說不定還賺了一筆小錢呢!”
王玥枚笑著回答:“那是自然的,鹿師兄很聰明,我們賺了不少錢?!北娙艘魂囆β?。
鹿衛馬笑著說:“別看崔順公子的武功現在不怎么樣,但他為人正直勇敢。朱敏侮辱了小師妹,崔順公子立即站出來和他們理論。”
鹿衛馬接著說:“崔家三口喬裝成逃跑的人,朱銅派的人一直緊追不舍。劉智、于璟和袁弘奉命捉拿他們。我們得知消息后,繞到前面救下了崔順公子,讓他先走。”
令狐睿鼓掌笑道:“太棒了!我就知道,小師妹救下崔順公子,肯定還有其他動機?!?p> 王玥枚責備道:“你又亂說些什么,我有什么動機?只是出于同情和他勇敢的舉動,才出手相助。”
令狐睿笑道:“小師妹善良的心靈,我自然明白。但我猜,你大概是希望崔順公子加入我們,這樣我們就能多一個有力的助手,說不定還能共同尋找疾戮劍譜!”
王玥枚的臉微微泛紅,像晚霞一樣絢爛,說:“你總是這樣瞎猜。但要是崔順公子愿意,那自然是好事。”
其他弟子紛紛議論,認為如果崔順能加入他們,對他們來說將是大有幫助的。
這時,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來,細密的雨絲紛紛揚揚。街邊,一位賣扁食的老人背著擔子匆匆走來,在屋檐下停下來躲避雨水。老人揭開鍋蓋,熱氣騰騰的扁食香氣四溢,那香味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引起眾人的垂涎。
眾人早就餓了,看到扁食擔,都露出欣喜的表情。令狐睿喊道:“老人,給我們來幾碗扁食,多加點湯!”
老人笑著應道:“好的,幾位稍等!”
很快,幾碗熱氣騰騰的扁食被端了上來。
崔順非常懂事,先遞給王玥枚一碗扁食,說道:“小師妹,你先吃。”王玥枚接過扁食,笑著說:“謝謝小崔子。”
崔順在一旁看著,心生感慨:他們真不愧是名門正派,弟子們和睦相處,長幼有序。
梁發問道:“后來呢?你們救下崔順公子后,朱銅派的人有什么舉動?”
鹿衛馬回答道:“救下崔順公子后,小師妹原本打算繼續跟蹤方人智他們,尋找機會救出崔辰暉夫婦。我勸她道:‘崔順公子幫過你,我們救他一命,也算報答了這份恩情。’朱銅派和福吉鏢局的恩怨由來已久,我們沒必要過多插手。小師妹聽了我的勸告。我們回到小鎮后,發現朱銅派的人已經把福吉鏢局圍得水泄不通。”
鏢局里的人都已經逃走了,朱銅派還在尋找什么呢?我和小師妹心生疑惑,決定要搞清楚。我們覺得晚上潛入鏢局太危險,于是趁著傍晚他們換班的時候,偷偷溜進了鏢局的后院。
這時,鹿衛馬過來一輛馬車,車輪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轍印。準備帶領眾人前行,王玥枚帶著令狐睿和崔順上車,馬車緩緩啟動,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崔順在一旁教他們學唱福建山歌,那悠揚的旋律在車廂內回蕩:“月光光,照池塘,騎竹馬,過洪塘……”他們聽起來興高采烈,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暫時忘記了江湖的紛爭和煩惱。
王玥枚表示贊賞道:“小崔子,原來你是福建山歌之王,厲害!”
崔順說:“師姐,出了糗,獻丑了!”
令狐睿笑著說:“師弟,我覺得你很有潛力,哈哈哈,將來必定會獲勝,嗯,不錯,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