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我干啥？”
老李見幾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他，心中冒出一股強烈的不安。之前讓他放血的時候，這幾人臉上就是類似的表情。
“先說好，放血不行啊，我快死了都！”
“不是，李叔！我們是想讓你換個地方坐著。”
“啥意思？”
老李身心俱疲，一直在門邊休息，并不清楚水池邊剛剛發生的故事，聽到程欣說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老李，這邊有個機關，需要有人一直壓著。我們想著往前走去看看，看能不能你坐在這里幫我們壓一下石板。”
“啊？行！”老李一聽只是換個地方坐著，答應得很痛快，然后接著說道：“早說啊，你們剛才用那種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嚇我一跳！”
老李聞言用左手撐起身子，晃了下找好平衡，走到水池邊按照他們的指示做到了圓形凹痕處，然后又伸出只腳搭在前面的紅色痕跡上，用腳后跟輕輕磕了兩下。
不出所料，一陣響聲后池水又從旋渦處落入下方，兩塊石板也緩緩升起形成連接的石橋。
老李第一次見這場面不覺有點怔愣，其他人一遍囑咐著老李不要動，一遍趕快扯著背包通過石橋走到龍蛇像下。
這石像體積碩大，落成在圓形石臺上。圓臺中心有一個石柱，邊緣處有兩人寬空位可以讓人站在石臺上。三條四五米高的石雕龍蛇像尾巴纏著石柱，凌空而起。
錢教授師徒、李九龍和秦朗四人依次小心翼翼地通過了石橋，因為落腳的空間有限，前面的人走過石板橋后必須沿著圓臺邊緣往前方移動，讓出空位后后一個人才能向前走上石臺。
見過了這些能夠致幻的粉末和腐蝕性的液體后，幾人每一步一轉都萬分謹慎，生怕不小心碰到了石臺和雕像上的什么機關，困在這千百年都不一定有人能進來的萬年雪山中，死無全尸。
李九龍身材健碩，其他人很容易通過的腳下窄小空隙，到了他這就莫名變得擁擠起來。他并著手彎著腰，兩肩微微向內縮起，專心低頭看著腳下只有一臂寬的圓臺邊緣空地。
程欣走在前面，到了自己該站的位置，正要回頭告訴李九龍不用再往前走了。一轉頭就見李九龍低著頭，直挺挺地馬上就要撞上石雕上幾片突出來的鋒利鱗片。
“九龍，小心！”
“啊？”
砰——。
程欣一聲驚呼讓李九龍迅速回神站定了腳，但是卻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前方。幸運的是沒刮在石片上，但身高馬大的他這一抬頭直接撞到了斜上方的蛇身上，一聲悶響傳來，聽的人都不禁頭皮一疼。
“嘶……”李九龍撞得眼前直冒金星，貓下腰抬手揉了揉瞬間腫起來的頭頂。
“你，你倒是看路啊！”
程欣聽見那響亮的一聲碰撞，想到是因為自己喊的那句，一時有點心虛，但隨即看到那塊光滑鋒利的橫過來的鱗片，給自己出聲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說話又硬氣了幾分。
“啊，好！不過，這怎么突然多出來兩塊橫著的石片？”
李九龍皮糙肉厚又沒什么心眼，也不計較，只是看著眼前的凸起感覺有點奇怪。
這三條龍蛇像雖然體型巨大，但全身上下打磨得十分光滑，形象也栩栩如生。渾身的鱗片都緊貼蛇身，甚至還刻出了鱗片之間相互覆蓋遮擋的細節，這么一看，突然橫出來的兩片龍鱗確實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程欣沿著逆時針方向又走了幾步，只見另一條龍蛇相似的高度也有類似的兩片橫出來的鱗片。
“秦朗，你看你左手邊的那條龍蛇身上，在一米七八左右的高度是不是也有突出來的石片？”
秦朗剛走到石橋中間，聞言順時針繞過去伸脖子看了看。
“是！有兩片末端合在一起的巴掌大的石片。”
果然，這應該就是龍蛇像的機關了。
只是該如何操作呢？要同時按下，還是有一定的順序，還是要三選一？
在沒有明確的線索前，幾人盯著三條龍蛇的橫鱗，細細打量周圍的圖案，但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邊老李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身后也沒有可以依靠的東西，腳還伸在前面碰著地上的紅印，偏偏還不敢移動，只覺得身上又疼又癢，難受得厲害。
如今見石像下面的幾個人靜止不動呆立在那，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火，開口催促道：
“你們干嘛呢？能不能行？”
“李叔，我們發現機關了，你再堅持一下！”
“堅持個屁！老子一個截了肢又放了血的人，被你們當工具人使，你們倒好，磨磨蹭蹭在那過家家呢？”
“不是，馬上就好，李叔！我們正在研究呢！”
“不行就回來！我可跟你們說，我要撐不住了啊！”
“別別別，我……我們現在就回去！”
圓臺上的幾人來來回回在周圍繞了幾圈，也沒發現什么線索。聽見老李的話，想著他確實身體虛弱體力有限，就決定先回去研究清楚再過來。
看見幾人回來，老李松了口氣，收回腳就地躺在石板地上，睜眼躺著渾身酸疼地連只手指頭都不想動。
仰頭看著看著，他發現三條龍蛇像頭上角的形狀好像不太一樣，一對是像藏羚羊一樣的尖銳直角但是長度略短；一對是像鹿茸一樣的圓頭鈍角；還有一對……
第三只龍蛇的角從他躺的角度來看，剛好被正對著的這只擋上。老李腳用了點勁兒，推著自己在地上摩擦了一段，歪著頭往上看。
這次看清楚了，第三只角是對呈螺旋狀的彎曲尖角。
這邊錢教授似乎也通過墻上的影子注意到了這點，正拽著程欣抬頭往上看。
一群人仰得脖子都酸了，秦朗模仿著老李的姿勢就地躺下，邊來回轉頭邊說道：
“沒想到區別竟然是在這頭上的角，怪不得剛才在石像下面，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異常的地方。”
“對，而且現在看起來這是個三選一的機關。”
“三選一？錢伯伯你怎么知道？”
秦朗對錢教授的說法有點不解。
“遠古文明供奉的圖騰圣物一定是有唯一且確定的形象的，最尊貴的龍蛇應該是這三者其中一個，其他兩個則是結合了其他動物的形象造出的守衛者。而正確的雕像上的橫鱗應該就是開啟下一道機關的關鍵。”
“之前萬獸門和剛才石門上的圖案不就是龍蛇像嗎？”
“我，我剛才石門光顧著看機關忘記拍照了。但萬獸門的照片我這兒有……”
程欣拿出自己之前拍的照片，只見萬獸門上的龍蛇暗紋頭上，正好被一左一右兩個日月遮住了大半個角，根本看不真切。
“這，你們誰還能想起來嗎？”
安靜了一瞬，在場的人都輕輕搖了搖頭，事情的發展又卡進了死胡同里。
只是，究竟哪一對角才是最終的答案？
這是一場三選一的賭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