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部長,你這個行為,我可是能按照蓄意縱火的罪名拘捕你啊。”
聽到這異常熟悉的聲音,盤坐在草地上的顧澄沒有回頭,只是懶洋洋地舉起雙手,“那就謝謝胡警官提醒了,正巧今天還沒給老張發祝福短息,想來他會更加喜歡我當面送他祝福吧。”
胡有德也有樣學樣地盤坐在草坪上,低頭從尚未燃盡的紙灰堆中撥拉著空酒瓶,對著昏暗的燈光仔細打量一番。
“嘖,這進了大公司收入就是不一樣哈,5000多的茅臺,就這么被你揮霍了。”
“別瞎說,人家現在對外只賣1500好吧。”
顧澄從小紙盤中取過一塊兒帶江特產的松餅,一分為二,遞給胡有德。
“嘗嘗,帶江特產,呂東那邊可沒得賣。”
胡有德接過半個松餅的同時,壓低聲音對顧澄說道:“我今天沒帶著人,就想問你一件事。”
“不是我干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是誰干的,或許真的是意外也不一定。”
小伙紙,你這么直接,我很難做啊。
嚼著松餅,胡有德朝顧澄丟了一對大白眼珠子過去。
顧澄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你再怎么看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是出在你們交警的眼皮子底下,第一現場也是他們和記者先趕去的。
另外事發當晚,我和權志勇剛剛主持完項目推動會,李興走了以后我們又回去推敲細節,這些可是都有人證的。”
顧澄說話的時候,胡有德一直緊盯著他的雙眼。
從顧澄的表情上,胡有德對他說的話無從判斷真偽,但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小子肯定還知道一些其他事情。
“那你說說,昨天從李興家里出來,你們幾個回到C.E之后又說了什么,這你總該記得吧。”
顧澄鄙夷地回了一眼,反問道:“你不是被打入冷宮了嘛,怎么現在又能管事了?”
胡有德摩挲著滿是胡茬兒的下巴,嘿嘿輕笑一聲,“這就是托李先生的福了,現在整個帶江警局的蠅營狗茍們都被一掃而空。
不過這事兒你可別跟別人說,警署那邊考慮到社會影響,正式通稿還沒對外發布,所以自己知道就行了。”
“還擔心個屁的影響,早沒了好吧。”
或許是想起自家的過往,在胡有德面前,顧澄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鄙夷之情。
“畢竟已經有人在改變了,事情總會有轉機的嘛。”
對此,胡有德也只能無力地解釋幾句。
畢竟這臉丟的,讓他自己都沒法兒往回找補。
對著高懸在天空中的那輪明月,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的胡有德,第一次誠心許下了自己的良好愿景。
等他睜開雙眼,顧澄已經站起身走到江邊,正凝望著漆黑一片的江面發呆。
遞給顧澄一根煙,胡有德輕聲詢問著:“想什么呢?”
“想葛玲。”
“你滾蛋,嘴里能不能有句實話。”
湊到隨風搖曳的火苗前,顧澄瞇著眼把煙卷點燃。
吐出幾個淡淡的煙圈,顧澄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說道:“昨天晚上泰勒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激動的?”
“不是,是失望。”
“失望?”
看著胡有德那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顧澄不由得嘴角微微翹起,輕聲解釋道:“原本從李興家里出來的時候,他的確很激動,畢竟就要競爭對手最大的支持者沒有了嘛。
沒曾想,在大家一起回C.E的路上,陳友祥給他打電話說事情起了變故。”
將煙蒂彈進江面,顧澄一臉幸災樂禍地接著說道:“天知道這幫子老人家們是從哪個故紙堆里翻找出的規矩,說如果現任首座非正常死亡,必須要在查明死因后,才能進行下一任首座或者說是會長的選舉。
而且這事兒還有前例可循,雖然時間隔得太久了點。”
這個突然的變故,繞是從警經驗豐富的胡有德,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吐槽。
“所以現在金星那邊是什么情況?”
“現在集團一應事務都由元老們共同主決定,直到等事情有了結果,舉行完競選之后,再把權利移交給下一任會長。”
等把整件事情想清楚,胡有德也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也就是說,在這件事情上最后得利的人,反而是正在猥瑣發育的權志勇?”
“什么叫猥瑣發育,人家那是蓄勢待發,沒文化,真可怕。”
雖然嘴里吐槽著胡有德,但顧澄也不由得失笑出聲,“這事兒鬧得,算不算天遂人愿啊。”
此時胡有德卻幽幽地看著顧澄說了一句,“又或許是事在人為呢……”
夸張地后退半步,顧澄攤著手問道:“你不會還想說,這事兒是我干的吧。”
胡有德蹙著眉,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僅是你,也有可能是他。而且相對于你來說,權志勇的可能性,說不定還更大一點。”
“那還真謝謝你抬舉。”
顧澄無語地朝他拱拱手,旋即把雙手伸到胡有德面前,“那你還是把我帶走吧,整好大過節的我也沒地方去。”
胡有德一把打開他的手,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別跟我來這套,現在是我沒有證據,而且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印證,不然你看我會不會把你請去喝咖啡。”
顧澄摳了摳鼻子,無所謂地對胡有德說道:“行吧,誰讓我攤上你這么一個人,那到時候我就恭候您的大駕光臨了啊。”
說完,顧澄轉身就準備離開。
“你等等!”
胡有德目光如炬地盯著顧澄背影,沉吟片刻后,他終于開口:“雖然不知道你在這里充當什么角色,但我希望你能再做決定之前考慮清楚后果。如果可以的話,記得通知我。”
“安啦,安啦。”
顧澄雙手插在褲兜,朝胡有德做了一個鬼臉,笑道:“從小就被你一直說到現在,我要做個好人的嘛。
而且,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小富婆哭著喊著要給我生幾個大胖小子和小棉襖,這種作奸犯科的事情我可不做。”
看著顧澄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胡有德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想來想去,他總歸還是不放心,伸出右手,向顧澄示意道:“拉鉤。”
“拉鉤?”
“自打我認識你之后,你除了拉鉤以后的承諾靠譜,其他時候你自己摸著良心說,哪一件不是把我哄得團團轉?”
“啊這……”
顧澄下意識地摸摸鼻梁,沒想到這時候胡有德竟然翻起了舊賬。
向前邁了一步,胡有德懇求的眼神清晰地印照在顧澄的雙眼中。
“你就說,來不來?”
聽著胡有德有些顫抖的聲音,顧澄心里輕嘆一聲,伸出小拇指,跟這個生怕自己行將踏錯的老哥勾了勾。
“吶,這些總歸放心了吧,這事兒真不是我做的。”
胡有德此時臉上一臉如孩童般的笑容,語氣也輕松很多,“那就好,那就好。”
“胡sir,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一把摟住顧澄的脖頸,胡有德夾著他向外就走,“趕緊滾回家睡覺,這都幾點了,純揆也不知道管管你。”
反正李純揆也聽不到,顧澄自然毫無畏懼。
瞪大雙眼,他一臉不屑地說道:“管個屁啊,在家里我地位高著呢,借她個膽子!”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