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山
一大早,穆婧怡他們就備好馬車,等在院子里了,師父穆懷中和師娘蜀婉以及大師兄穆陽他們都來給他們送行。
穆婧怡四周看了看,心想,“傅少城怎么沒來,那個人真的是玻璃心啊,即使自己心里計較,這么多天了,也該過去了,真是小心眼”。
自從那日他去找傅少城告別,畢竟他們倆人這些年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她想也許這些年確實是父親對他不公,但他也確實太過于敏感。
本來想借著告別的名頭去勸勸他,誰知傅少城竟然門都沒有給自己開。
原本是想著確實可能是心情不好,可是昨個夜里她去找他,他卻以自己已經睡下了為借口,不想理她,這到叫她傷心了,換做以前,估計自己已經把門踹開了,然后罵罵唧唧的拍他幾巴掌,是何時讓自己變得這么守規矩。
難道真的長大了嗎,還是越來越和少城生分了,確實這些日子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可以開最傷人的玩笑,可以罵最難聽的話語,可是現在說話都開始小心翼翼了,難道這就是成長的煩惱嗎。
穆懷中看都準備好了,便上前囑咐那幾個人,“路上一定要小心,尤其怡兒不可莽撞,所有事情都聽語兒的,畢竟語兒經驗足,辦事也穩妥,如果遇到急事,即可聯系就近的探子,盡快讓院里知道,還有我之前說的,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遭不必要的麻煩”。
“弟子明白,我們會小心的”傅思語回復道。
穆婧怡和鄭瀛也附和著。
蜀婉一把拉起穆婧怡的手,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怡兒,你一定要聽語兒的話。不要惹事,外頭不如家里,一定得謹慎,不要逞強”
傅思語拉起她的手。
“師娘,你放心,怡兒也是大人了,我們會小心再小心的。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蜀婉點點頭。
穆懷中見他們哭哭啼啼的,便讓他們即刻啟程,不要耽誤了時辰。
一旁的師娘蜀婉強忍著淚水叮囑他們彼此一定要互相照顧,路上不要爭強好勝,且惹了麻煩,傷了自己。
傅思語看了看大師兄穆陽,她見他眉頭緊鎖,一臉愁容,便嫣然一笑。
穆陽看語兒沖自己笑著,他也趕緊點了點頭。正所謂,一切盡在不言中,彼此一個眼神足以心安。
隨后傅思語和穆婧怡上了前面的那輛馬車,由朱師兄駕駛著,鄭瀛和幾個弟子和秦師兄上了后面的馬車,由一個弟子駕駛著。就這樣他們的馬車在塵土飛揚中越駛越遠。
傅少城在遠遠地地方看著,最后他看車子已經看不到了,他便慢慢地回去了,不是不想送,只是這幾日他不知道怎么面對司山院的弟子,他簡直就是院里的茶后談資。
又說傅少城無能的。又說傅少城不受待見的,還有人說傅少城的爹為了女人不做掌門的,估計傅少城也是個浪子。
他受不了這種言語,以前可能有些人會悄悄地議論,他也就算沒聽見,可是現在好似故意說給他聽的,實在是忍無可忍。
他開始恨他的爹,開始恨穆懷中,甚至于怪傅思語為司山院,或者說穆懷中肝腦涂地。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他有時候想不如自己一走了之,反正自己也無心于江湖瑣事,可是又咽不下那口氣,那就是本來自己的爹才是真正的掌門,即使不是,是不是現在也可以遵從老掌門的意愿考慮交由他,或者說自己和穆婧怡聯姻不是更好嗎。
可自己卻在這十幾年來卻似寄人籬下一般甚至都不如。
所以每當自己難以入睡時,總在盤算一些不為人知的事,他想如果這次鄭瀛回來,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要和鄭府聯姻,那么接下來的事也會是順利成章,他呢,要何去何從,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還是一輩子做個普通的弟子,還是會殺了他。
不是自己多想,看看這次弟子們職務的分配,穆懷中對自己是過于戒備了吧,是什么事讓他如此介意,怕不是……。
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他怪自己毫無根據,若是他有證據,那么他會拿回他的一切。
“不不不,不是的,我爹還活著,他不過是和娘在世外桃源,去逃避這世俗的眼光和枷鎖”
他安慰自己不要亂想,他看著傅思語已經上了馬車,馬車越來越遠,他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那是他唯一的姐姐啊,他怎么可能不擔心。
穆婧怡還是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以前最多下山去司山鎮上,現在她已經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姐姐,你去過那么多地方,有沒有什么特別好玩的,或者有趣的事”。
“當然有啊,世間如此之大,什么事都有,不過有趣的事我也沒怎么記得住,因為我們是有要務在身,所以就忽視了很多事情”
“這樣啊,那你們主要做什么呢”,怡兒越發好奇了,便趴在語兒的腿上。
“我們每次下山,除了一些正常的要物采購以外,最重要的還是去每個固定的店鋪查賬,那些店鋪是師父以別人的名義開的,畢竟院里的開銷只靠鏢局是遠遠不夠的。
再一個就是在固定的地方去和重要的探子接頭,這樣不容易被人發現,再就是這些年,師父也有不少仇家,一直暗中在算計司山,我們得查清他們的底細,把他們找出來,如果威脅較大,可能還要進行談判,或者說斬草除根……,”
傅思語有條不紊地向怡兒解釋著,這不僅是自己愿意給怡兒解釋,而且這是師父交代自己的任務。因為師父不希望怡兒不通世事,且對司山院的事情不知曉。
穆婧怡聽的目瞪口呆,原來下山做的事這么多,這么復雜,還如此血腥,怪不得母親要父親退出江湖,看來是有道理的,以前父親總是說下山去購置一些重要的東西或者說去尋找母親用的旱見的藥材,以及去他的一些店鋪查賬。
這些事就連母親都不知道,何況是自己呢,估計是怕我們擔心吧。
“那你們殺過那些仇家嗎”,穆婧怡更是好奇了。
傅思語點點頭,“當然,不止一家”。
“那不是很殘忍嗎,斬草除根不是連他的家人都要殺嗎”。
傅思語一驚,她沒想到怡兒會這樣想,但是轉而一想,是啊,她自小生活在有陽光的地方,估計沒見過黑暗的地方吧。
不過自己倒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在她看來,執行任務,除掉敵人,守住司山院的安危才是真正的目的。
她笑了笑,“是很殘忍可是我們不殺他,估計他們就會殺了我們”。
穆婧怡這樣一聽倒確實有道理,可是自己卻還是如鯁在喉,難以接受這樣的事。
畢竟在她的世界里她的認知就是要善待他人,不可輕易傷人性命。必要時要行俠仗義。這些不都是和自己的里面背道而馳嗎。
“看來確實是自己經歷的太少了”,穆婧怡心想著。
“怎么了,被嚇到了嗎”,傅思語看她在那發呆,便推了推她的胳膊輕聲問道。
“那有,我就是有些困了,昨個夜里太興奮,沒睡好,這會兒倒覺得困得不行”,穆婧怡解釋道。
其實她就是想不通,為什么人一定要活在算計之中,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她不喜歡這樣,本來滿腔熱血,想要好好欣賞美景的心,也沉了下來,太掃興了。
傅思語看穆婧怡原本靠在自己的腿上,現在起來直接趴在了馬車放行李的地方睡著了。
她想估計是被嚇到了,或者接受不了,心里倒覺得好笑,那個無法無天的怡兒居然會被嚇到。
不過看她睡著了,自己也頓時覺得困了,便也靠著穆婧怡的肩膀睡著了。
另一邊的鄭瀛卻怎么也無心入睡,雖然和他一起的秦師兄已經呼聲如雷。
他也無心觀賞窗外的美景,以前剛上司山院的時候,每天都在期待下山,或者說在鄭府的時候就希望有自己的空間。
可是現如今卻怎么也提不起興致來,因為他知道,他這一去,可能是萬丈深淵,一不小心可能會丟了性命,而他現在還沒有一點頭緒,都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從穆懷中那日告訴他那日要去做這件事開始,他知道他無路可退,誰讓自己是人質呢。
不行,他要好好想想該怎么做,既然來了,他就要想盡辦法,而不是后退,畢竟他想要的還遠在天邊,而他必須要得的。
就這樣,這些人都各懷心事,被馬車顛簸著的累了,然后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