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瑪不出意外地被素子教育了。雖然立香有所預料，但沒想到兩人的體術差距這么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明明有武器，但是修瑪卻少有反擊的機會，而且所有攻擊都打不中。

　　反倒是自己被素子像蟒蛇一樣死死纏住，必須用劍的火焰原地起爆，才能仗著素子不會魔術把她逼開。

　　就像是拳擊比賽中，實力弱的拳手不得不反復擒抱對手，讓裁判叫停，才能確保自己不會被一氣擊潰那樣。

　　“呃！”

　　修瑪又接了一拳，手腕越來越麻。這母猩猩的力氣大得可怕。

　　眼看形勢成了一邊倒，立香趕緊求助。

　　“刑部姬，草薙素子有什么弱點嗎？”

　　“這，好像真沒啥啊，御親。”

　　刑部姬也直撓頭，拼命想還是想不出來。

　　“那女人在原作里就是超人一般的存在，樣樣精通，被部下絕對依賴和信任，是公主超羨慕的那類人哎！”

　　完蛋，刑部姬都這么說了，立香覺得順著弱點打敗素子基本不可能。

　　怎么辦？

　　“別急藤丸君，形勢馬上要有變化了。”

　　達·芬奇這樣說，雖然立香沒看出來。

　　“此話怎講？”

　　“剛才接到了ZERO的聯絡，他已經打敗2B，朝頂樓上去了。估計素子也很快會收到消息。”

　　“啊對，她必須去保護雪兒系統核心，這樣就無心戀戰。”

　　“到時候肯定能找到破綻。現在先忍一忍。”

　　聽起來有點卑鄙。但這是戰斗，容不得多想。

　　而且頂樓是核心所在的地方，不知道會有多少重兵把守。ZERO不可能無傷穿過2B，他或許也需要修瑪幫忙。

　　總之先穩固防守吧。立香一只手從衣服上抹過，又對準修瑪。

　　“禮裝技能，概念補強！”

　　嘩——

　　修瑪身上涂了一層橙色的光，這是立香禮裝的特有技能之一。簡單來說，能減少從者受到的沖擊和傷害。

　　鐺——

　　“還好！”

　　果然有了概念補強加持的修瑪能扛住素子的拳頭了。

　　“有點意思。不愧是精通從者戰的迦勒底，花樣還真多啊。”

　　素子邊說邊打，順便瞧了立香一眼。立香連忙退后，做好隨時逃走的準備。

　　他這個御主雖然能提供支援，卻也是修瑪最大的軟肋。在雙方差距不小的情況下，如果素子追著他打，修瑪可沒法照顧他。

　　但是那種情況沒有發生。素子的拳腳仍然在招呼修瑪，完全沒有理會立香的意思。

　　她沒注意到御主的重要性？怎么可能。

　　“接招！”

　　“啊！”

　　擋下修瑪雙劍的素子一個敏捷的側踢，成功把修瑪踢飛了。

　　“禮裝技能，次元證明！”

　　立香再次對修瑪施放技能。次元證明，全面強化從者狀態。

　　“啊啊！！”

　　站定身子的修瑪反沖過來雙劍齊下。這一擊比之前力道更大，一下子就壓住了素子的胳膊。

　　趁機放電。

　　啪——

　　“嘁！”

　　還好素子退得快，甩甩胳膊。她的義體雖然十分堅固，但畢竟是機械，對電的抵抗不怎么樣。

　　要是修瑪瞬間放出足夠強的電流，那這義體甚至可能直接崩壞。

　　“真厲害……”

　　立香看了看施放技能的手。

　　“……次元證明，到底是什么技能？”

　　“這可是提取自靈魂石的技術哦。”達·芬奇笑著說，“從靈魂石中解析的術式里，有一部分成功和咱們的魔術體系通用了。就是這個次元證明。”

　　“不愧是達·芬奇親！”

　　“不過畢竟是提取自二次元的技術，所以它只能對二次元的從者生效。”

　　“先別吹啦達·芬奇親！”刑部姬大聲打斷了達·芬奇的解說。“對方怎么還沒動靜啊？”

　　“哦呀，這還真是。”

　　達·芬奇一瞧，素子剛掙脫修瑪的壓制。兩人又打在一塊。

　　完全沒有撤退的意思。

　　“怎么回事？你難道不擔心雪兒嗎，草薙素子？”

　　還是立香直接問了出來。他看到素子好像笑了一下。

　　“所以你們是在等我撤退，好襲擊我的背后？太蠢了吧？”

　　“可是……”

　　“我知道。我已經跟雪兒聯系過了，我知道ZERO就在頂樓。我還可以告訴你們，那里只有雪兒一個人。”

　　全員目瞪口呆。最不理解的還是立香。

　　“為什么！？”

　　“我沒必要配合你們的策略吧？”

　　“不是這個！你不是說你絕對遵守的命令，是保護雪兒嗎？”

　　“沒錯啊。但是這次雪兒又沒有叫我去保護她。”

　　“這是什么道理？”

　　“我是警察，過去還是軍人，看來我的靈基中對服從命令有一種比較偏執的態度。這大概跟我的經歷有關。”

　　素子瞇了瞇眼，有些不好的回憶趁著這句話醒了過來。

　　“你們迦勒底應該也有像我這樣的人吧？只要是御主的命令，就算是跳舞我也能跳給她看。但沒有御主的命令，哪怕她在我面前即將被殺死，我也會無動于衷。”

　　“御親手下才沒有這種人啦！”刑部姬第一個反對，“大家才不會對御親見死不救呢！”

　　“雖然不打算對你的行為指手畫腳，”就連達·芬奇聽這話都覺得刺耳，“但也不至于說到這個份上吧？沒有命令就什么都不做，你簡直比那些雷普利更像機器人。”

　　“呵呵，也許吧。”

　　“啊！”

　　終于習慣了修瑪節奏的素子，兩手同時支開修瑪的兩條胳膊，身體快速前傾。

　　一記頭槌實打實地砸在修瑪臉上。

　　“好疼！”

　　這一下撞得修瑪仰過去，身體失衡，眼看著要倒。

　　素子哪會放過這個機會，拳頭攥緊，力量集中。

　　“再見了！”

　　就要給修瑪施以暴擊！

　　“你休想！”

　　然而她面前，立香突然出現。

　　擋在了修瑪身前！

　　“什么！？”

　　大吃一驚的素子急忙收住拳頭的力道，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盡量讓拳頭改變方向，不打到立香臉上。

　　砰——

　　還是打中了立香的肩膀。沉重的一擊讓他直接摔倒。

　　“藤丸君！”

　　“御親你在干什么啊！？”

　　達·芬奇和刑部姬也傻了，誰能想到立香會去硬吃從者的拳頭。看那狀況肩膀脫臼是免不了，搞不好連骨頭都會碎了。

　　“這……”

　　同樣傻了的還有素子。對立香揮出這一拳后，她一時愣在原地。

　　“你他媽！”

　　暴起的修瑪高舉雙劍，對沒有防備的素子使出憤怒拉滿的重斬！

　　砰——

　　素子的身體裂開兩道傷口，電光炸裂。

　　“糟了！”

　　這一擊砍碎了外殼，直接重創了里面的部件。身體好幾個地方短路燒毀，還在不斷擴散。

　　素子搖晃著站不穩，倒下了。

　　“真，不，像話……”

　　越來越多的部件因為過熱燒毀，她的眼睛逐漸失去高光。

　　“你，難道是，故意……”

　　“我不否認……啊！”

　　想要起來的立香被肩膀的劇痛釘在地上。骨頭絕對碎了，他能感覺到，但凡動一動，都滿是針扎的疼。

　　“你這人……”修瑪責備道，“用令咒不就好了嗎？”

　　“嘿嘿，我怕，來不及……”

　　“藤丸君你可真是，傳統藝能了啊。”

　　勝負已分，達·芬奇又放心又無奈地搖著頭。

　　草薙素子是軍人，是警察，加上之前她的表現，立香賭的就是這個。

　　她絕不會傷害平民，這條準則已經刻進了她的靈基。

　　在戰斗中，她只會把直接實施戰斗行為的人認定為非平民的戰斗人員。明明有機會卻不攻擊立香，足以說明這一點。

　　所以立香才會有如此魯莽的舉動。

　　不過達·芬奇和刑部姬更覺得，立香只是看到修瑪有危險，本能地動起身子而已。

　　不管怎么說。

　　“結束了，草薙素子。”達·芬奇代替立香和修瑪向素子宣告。

　　素子苦笑著聳了聳肩。她連動一動四肢都費勁，更別說起身了。

　　“是啊，結束了。你們去吧。”

　　“但是，請，告訴我……”

　　被修瑪扶著，立香忍痛坐起來。

　　“你真的，只是因為服從命令，才會對雪兒言聽計從嗎？”

　　“事到如今……問這干什么？從者就是來……服務御主的，在你們那邊……也是如此吧？”

　　“確實，但不只。從者也會有愿望，更不用說是通過圣杯……那種愿望機召喚的從者。”

　　哇，立香的老毛病又犯了，刑部姬和達·芬奇都這么想。

　　過去迦勒底還有很多從者的時候，立香就習慣問他們每個人的愿望，喜歡的東西，討厭的東西。而且爛熟于胸。

　　用他的話說，這也是御主了解從者的一個必要步驟。

　　該是感覺到立香是認真的，素子空洞的眼神好像重新對焦了一會兒。

　　“我確實……沒什么愿望。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想……得到更豐富的感情吧。”

　　“你說感情？”

　　“達·芬奇說得對……我姑且還算是人類，不過論感情的……豐富程度，我還不如那些……機器人和人造人。聽起來……是不是有些可笑？”

　　立香搖頭。

　　“我笑不出來。”

　　“呵呵，沒關系。唔……”

　　身體一陣抽搐，素子的表情隨之扭曲。

　　又逐漸釋然。

　　“大限將至就是……這種感覺吧？我都已經忘了。無數次……更換義體，把記憶全都……保存到新的身體里，我連……死亡這個詞都快忘了。你說呢……迦勒底的御主？”

　　“我？”

　　“你也一定……見過許多從者的死亡吧？不過……用死亡來形容……并不準確，只是回到了……該待著的地方而已……連死亡都能習慣……從者真是可怕的存在啊。”

　　“你說得不對……呃！”

　　忍不住反駁的立香肩膀又是鉆心的疼。修瑪想讓他躺著別動，他不聽。

　　他一定要反駁。

　　“我不會說沒有人犧牲這種天真的話，我承認要達到目的，不可避免會有犧牲。但我絕不會習慣它，我不想變成能笑著看他們去死的沒良心。”

　　“好了，躺下。”

　　眼看立香幾句話說完就滿頭大汗，修瑪手臂松勁，讓立香躺平了。

　　他看不到素子的臉，只能聽到素子的聲音。

　　“呵……看來你的確有些東西，藤丸……立香……”

　　雙眼失去功能，素子輕輕吐出了最后一句話。

　　“……有緣的話，希望，我也能，去迦勒底……”

　　……

　　草薙素子，機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