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
姜玥微微偏頭眼里含著熱淚,她嘴唇動了幾下最終憋出兩個字。
“沒事。”
梁斐、你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吱呀”一聲院外的鐵門被推開,周清聽到門口的動靜迎了出去眼角都帶著笑意。
“怎么今天回來的這么晚呀。”周清抱怨道。
“哎呀,你昨天不是說想吃外街的口水雞了嗎。”
“這不我一下班,就去外街排給你挑了一只最大的?!苯蛱鹗种刑嶂拇釉谥芮逖矍盎沃?p> 周清接過袋子伸出食指點向姜向的肩膀笑道“你啊,這會兒外街的人最多了?!?p> “排了好久的隊吧。”
姜向撓著頭黑黢黢的臉笑的泛起了光“沒有、沒多長時間?!?p> “快,拿進去趁熱吃?!?p> 姜向快步走向屋里,一把將站在地上的姜玥撈起放到自己的脖頸上。
“啊啊啊。”姜玥在姜向的勃頸上左搖右擺的。
她揪著姜向的耳朵努力的保持著平衡。
“爸爸、我要下來。”
“我要摔倒了,會破相的。”
姜玥心驚膽戰地坐在爸爸肩頭,總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嘶,你趕緊把你閨女放下來?!?p> “別摔著?!敝芮迮闹虻母觳采焓肿o著姜玥。
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來。
姜玥坐在桌前看著一旁乖乖吃飯的梁斐,伸著小胳膊費力的從盤子里挑起雞大腿。
“梁斐、你多吃點菜?!?p> “總吃米飯不行的?!?p> 在餐桌上閑聊的姜爸姜媽同時抬頭,眼底全是驚訝。
梁斐眨了兩下圓溜溜的貓眼,小嘴微微張開里面還有沒嚼碎的米粒。
姜玥被他們盯的心里發毛,干脆垂下頭數著碗里的米粒。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p> “我們玥玥都舍得分享雞腿了?!?p> “平時都得我揍一頓才不情不愿的肯分個雞翅出去?!?p> 姜玥的頭隨著自家媽媽的話越垂越低。
所以她小時候到底是有多討厭啊,連個雞腿都不給梁斐吃。
“我們玥玥、長大了?!苯中牢康目粗约业拈|女笑的牙花都要露出來了。
姜玥碗里多了個雞腿,姜玥順著那雙筷子看去。
一旁的小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嘴巴上揚輕快的說“玥玥、我不愛吃雞腿你吃吧?!?p> 姜玥恨不得錘死之前年幼無知的自己。
看看她家崽崽多懂事啊,簡直就是小天使。
有誰會討厭吃雞大腿呢。
姜玥又把碗中的雞腿夾到梁斐的碗里“你吃吧….”
“一個雞腿,你倆還謙讓上了這不是還有一個嗎。”
“喏、這個給你?!?p> 周清抬手夾起雞腿放進姜玥碗里。
“咱們家吃個雞腿還是沒問題的,姜叔明天就去買雞腿?!?p> “讓你和玥玥吃個夠。”
姜爸摸了摸梁斐的頭。
“這入夏了,你爸媽的燒烤攤也忙晚上沒時間照顧你?!?p> “你不用太局促,就把姜叔家當自己家就行?!?p> “也不用讓著玥玥、她皮實著呢?!?p> “斐斐這一天就在姜叔家吃一頓飯,姜叔還能不讓你吃好了。”
“是、你別不好意思斐斐?!?p> “這、你姜叔和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沒事?!?p> “就當在自己家一樣,玥玥要是欺負你。”
“你就告訴周姨,周姨替你做主?!?p> “知道了嗎?!?p> “我知道了周姨?!绷红彻郧傻膽?。
姜玥咬著筷子側頭安靜地聽著爸媽說話。
“玥玥、你再咬筷子試試?!?p> “怎么一點小姑娘的樣子都沒有?!?p> 姜玥在周清嚴聲制止下,悻悻地放下筷子。
晚上。
姜玥和梁斐躺在單人床上,對于兩個孩子來說這個單人床還綽綽有余。
惠城的夏天是悶熱的。
就連刮過的風都是燥熱的。
姜玥兩鬢的發絲被汗水打濕,黏在她白嫩的臉頰上。
頭頂的風扇吱呀吱呀的轉著,不能給姜玥帶來一絲的涼意。
姜玥伸手扇著風,企圖讓自己涼快一點。
一旁的梁斐小肚子一起一伏的。
姜玥扭過頭側著身子看著梁斐。
果然,她的崽崽永遠都這么好看。
睡相都比別的小孩乖。
嗚嗚嗚,崽崽媽媽一定不會讓你重蹈覆轍的。姜玥咬著被子想道。
夜漸漸深了,饒是姜玥有多不習慣沒空調的日子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姜玥穿著寬大的校服垂著頭,黏糊糊的頭發緊緊貼在耳后她慢吞吞的挪著步子,夕陽悄悄地把地上的影子拉長。
就好像有人在她身旁一樣。
17歲的姜玥的青春是沉重灰暗的,與旁人生機勃勃帶有鮮明色彩的青春格格不入。
那一年課業壓力加上同學的排擠,姜玥只能通過食物找到些慰藉。
體重自然也就直線上升,身材魁梧清秀的五官被肥肉擠變形。
少年們的惡意是不加任何掩飾的。
很不幸姜玥就是那個大家攻擊的對象。
姜玥最怕的就是下課鈴聲和放學。
那天放學她被同學圍堵在校外偏僻處,她們猙獰地笑臉時隔多年姜玥還歷歷在目。
“什么味啊,姜玥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胖子要勤洗澡才行?!?p> “尤其現在還是夏天,這天一熱你身上的臭味就更明顯了。”
云枝伸出節骨分明的手在鼻尖處揮了揮一臉憎惡。
“哎呀誰讓你和我是同學呢,我今天幫你洗好了。”
云枝下巴上揚,姜玥被兩邊的人摁到地上。
氣泡水順著姜玥的發絲混著她的淚落下,流向校服。
姜玥手指僵硬她哆嗦著唇數不清澆在自己頭上的到底有幾瓶。
云枝輕快的拍了拍掌心,在姜玥身前嗅了幾下滿意的點頭。
“這回好多了,橘子味的多好聞呀?!?p> 姜玥拖著沉重的身子慢慢往家里走,未來仿佛是昏暗無光的。
“姜玥?”少年語氣上揚。
“喂、姜玥你怎么都不吭聲啊?!?p> 姜玥聽到身后的聲音后加快腳步。
“姜玥、我再跟你說話你別跑?!?p> 姜玥的肩一沉,她僵硬的轉頭。
“咳咳咳”姜玥被疼痛喚醒。
梁斐翻身時伸手一下子打到了姜玥的脖頸。
她伸手想捂住脖頸,結果摸到了另一只小手。
姜玥推開脖頸上的胳膊,轉身背對梁斐。
一雙杏眼里好像含著水,她抹了兩下額頭上的汗珠。
睡衣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好像又回到了夢里一般身上黏黏膩膩的。
窗外的天還沒亮,灰蒙蒙的。
姜玥卻毫無睡意。
是、天太熱了吧。
封塵的記憶突然被掀開,同時也揭起了姜玥心尖的一層皮。
姜玥仿佛一下子又被拽回了那年夏天。
她攥緊被子,望著窗外。
上輩子的軟弱退避并不能解決問題,反而一直被人欺負。
更不別提高考。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在那么膽怯,任人欺負。
她要專心學習,努力改變自己人生的同時也要讓梁斐規避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