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來了知有,醫生說你全身都是傷,到底怎么回事???”母親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盡管她這些不在,也不能允許有其他人傷害她孩子的身體。
方知有緊閉著眼睛,猶如一只困獸,她的內心已經痛苦到了極致,她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話想要告訴媽媽,可是她做不到。
也許媽媽是看到她的身體才這樣心疼她,但是媽媽不知道的是,傷害她的心的人才是最不可原諒的,媽媽傷害了她的心傷害了太久了。
她看到媽媽的樣子會陷入崩潰。她愛媽媽。想她,更恨她。
看到大女兒的眼淚一直向決堤的水壩,流的不受控制。
她忽然意識到,她的大女兒即使是高位截癱,但是依舊有自己的感情啊,她擦著她臉頰上的淚水,但是怎么也擦不完。
看著女兒身上的傷口,又想起五年前送她來的時候,細皮嫩肉,漂亮的一頭長發,還有精致俏麗的小臉……
她的女兒除了不會動,剩下的所有,都是最好的。
她打電話給護工,但是卻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聯系方式,她記得讓小女兒多來看看她姐姐的,護工也是她時常在聯系,
萬芳給方知安打電話,沒有人接。
“喂,他爸!快來看看知有!咱們的女兒怎么會被傷害成這個樣子!趕緊過來!”
萬芳憤怒地把手機一摔,摔在一旁的陪護床上。
“知有……知有你看看媽媽,是媽媽不好,以前媽媽看見你整天一動不動,媽媽知道你有感受的,但是媽媽總是因為你什么也不知道,是媽媽錯了,知有……”
萬芳的憂愁與悔恨逼出了眼淚懸掛在眼際,她的女兒都不愿意睜眼瞧瞧她,哪怕一眼都不愿意,萬芳摟著女兒的脖子,將女兒放在自己的心口處護著。
這是她作為一個母親最大的悲哀。
方知有的父親趕到時,看見自己的妻子半蹲在地上,抱著一個小光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因為這小光頭是化療患者,他始終記得他的大女兒是個長頭發的小姑娘,就算是成了植物人也不可能淪落到這樣的。
可是當他認出自己的妻子的時候,他意識到,他的認知出現了問題。
若虹從精神科的醫生這里坐了好一會兒,針對醫生問的一些問題,他好像回答的都不在點上,于是醫生決定再觀察他兩天,不過十有八九是精神失常。
醫生說,如果行為舉止再有什么異常,決定讓他轉到精神科休養……
一路上聽著護士的叮囑,若虹真是要睡著了,就在經過方知有的新病室時,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的狀態,若虹腳步一頓,站在了門口。
“你看看你看看!知有的身上這么多的傷口這是怎么還回事?知安呢?怎么沒叫他一起過來?還有那個護工,她人呢?咱們每年花費這么多錢給她,怎么我女兒現在成了這個樣子?這指甲怎么回事,頭發又是怎么回事,你看這些傷口,天吶……”
萬芳越看越難受——
“好了好了?!闭煞蚍奖北ё∑拮樱踔翛]有勇氣去看自己的女兒,他這些年在外出差,對家人忙的無暇顧及。
但是當看待自己的女兒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是忍無可忍。
站在門外的若虹看著這一幕,逐漸對人性這個東西有了另一個認知,總之讓神無語得很。
原來護工阿姨是這樣照顧這個女孩子的,連他都看不過去了。
他食指在空中微妙一轉,靈力開始發散,那朵帶著護工以及方知安的云,被召喚了回來。
若虹淡金色的劉海為深邃的雙眸留下了淡泊的陰影,看進去,里面全是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