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一路之上話非常多,完全不像是一個出家人。出家人謹言慎行,他卻是口若懸河,也難怪,出家人不吃葷,他不也照樣啃狗肉?
從大寶的嘴里,李風也得知,成州筆架山事件在全國都引起了法術界的重視。也已經有很多門派都有弟子在往這邊趕,當然也引起了一些土夫子的注意。
所謂土夫子,是盜墓者的稱呼,當然這群人還有一個更加文雅一點的稱呼,那就是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緣起曹操,三國時期征戰頻繁,百姓早就民不聊生。怎樣才能供養其龐大的軍隊為其服務?曹操想了兩招,一招是屯墾。就是軍隊參與勞動種地,戰時上馬就是兵,下馬就是民。
還有一招就是摸金倒斗,曹操派出心腹之人,四處尋找古人墓葬,然后將陪葬品盜出充作軍費。后來一發不可收拾,以至于漢墓十室九空,這都是曹操的功勞。
當時曹操三大心腹,一個是何殊,一個是夏侯景,一個是張術。他們三人分工明確,各自帶著各自的人,何殊點地,夏侯景動土,張術為開天。
所謂點地,就是提前尋找墓葬所在地,并且找到合適的發掘地,最后充當望風的角色。動土就是在點地之后,開工挖墓。開天則是將墓葬棺槨中的東西搬出來,使得能夠重見天日。
三人分工明確又互相監督,而且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長。即使是到了后面因為三者之間相互的溝通,各自也都學到了一些他人的手法,不過各自的特長還是可以獨領風騷。
后來天下一統,朝廷為了正朝綱,理民氣,于是便取消了摸金校尉這個組織。三大家族的人也因此而從官場走到了民間,成為土夫子。
起初三大家族的人還是可以通力合作,但后來因發掘了一個大墓,因分贓不均而導致分道揚鑣。
自那時候起,土夫子便分為三大派:以何殊后人為首的點地派,后來改為點金派。他們也會利用自己的特長替別人尋龍點穴,只是這個門派后來越來越少的人出現,甚至因人丁單薄,而幾乎成為了傳說。
以夏侯景后人為首的,則號稱是土木派。他們明里是幫著別人添磚加瓦做建筑,實際上遇到有利可圖的墓葬也會動手。土木派倒是發揚光大了,因為到處都有人需要建房子住人,而他們的建造水平歷來都是超一流水準。
以張術后人為首的則號稱是天運局,天運局的人后來逐漸又演變成幫別人和合八字,到處婚嫁喪娶替人張羅禮節。天運局向來是一脈單傳,且在民間的威望很高。
當然,來到成州城的,或許是三派都有,或許是三派中的某一兩個門派,這些誰都不知道,明面兒上看得到的東西幾乎都是假的。
李風很感慨,大寶不愧是游僧,知道的東西這么多,這也讓李風大大開了眼。以前對于摸金校尉僅僅是聽說,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故事。
不知不覺,三人就回到了成州城。這會兒的成州,才剛剛熱鬧起來。開店的開店,吆喝的吆喝,趕路的趕路,到處都是一派繁榮的景象。
回到悅來客棧時,只見客棧的門口圍著一大幫的年輕人。其中有個年輕人作道士打扮,生得高高瘦瘦,英俊非凡,背上還斜插著一柄寶劍,他身后還跟著七八個道士模樣的人,好像這些人都是以他為尊。
客棧里掌柜的此刻正攔著這群道士模樣的人,陪著笑臉告訴他們店里實在是滿了,住不下客人也坐不下吃飯的地兒了。
不過這高高瘦瘦的道士卻是心高氣傲,總覺得悅來客棧這么大的店,不讓他們進去是因為他們是道士而瞧不起他們,甚至害怕他們付不起錢。
進門都是客,而且做生意的都把顧客當做是衣食父母,若不是實在沒地兒坐,又豈會將客人拒之門外?
正當僵持不下的時候,李風湯勇還有大寶卻徑直走進了店里。那道士眼尖,見湯勇和李風都穿著樸素,而大寶又是行腳僧的打扮,頓時便不干了。
“掌柜的,你這是欺負人么?他們都可以進去,為什么道爺我們不能進去?我們進去就沒有位置了,他們進去就有位置了么?還是你擔心我們付不起錢?我看他們才會付不起錢吧!”
掌柜的陪著笑臉道:“道爺,小店的確是坐不下了,要不您幾位先候著,待有人出了店兒,再讓幾位道爺用餐?那幾位是我們東家的客人,所以......還請幾位道爺原諒,消消火。”
東家客人?那道士可不是這么想的。悅來客棧的老板,怎么可能會跟這幾個人是主客關系?看他們寒酸的打扮,莫非是江湖上的騙子,專門騙錢來的?
已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筆架山礦場的老板高勛也是悅來客棧的老板。難道被這幾個江湖騙子捷足先登了?
這些道士們依舊不肯,也惹得餐廳里那些食客們一個個搖頭晃腦的厭惡。這么大聲的嚷嚷,還怎么讓人有心情吃飯?而且,修道之人,哪來這么大的戾氣?
恰好這時候,從街邊又來了一個中年道士,這道士方面闊耳,生得是虎虎生威。那些道士一見中年道士便紛紛退在一旁,不敢言語。
中年道士怒斥道:“青都,你師父平時是怎么教你的?修道之人慎怒,難道你都給忘了?給我退下。”
這群大嗾使才嘴里喊著師叔退了下去。
那中年道士拱手朝掌柜的致歉。
“掌柜的抱歉,貧道管教不嚴,讓掌柜的受驚了。不過不知道尊東家在不在?我從東南府趕了過來,高府的人說他現在在成州。若他在的話,麻煩通傳一聲,南詔點蒼觀玉真子前來拜會。”
這玉真子彬彬有禮,掌柜的也心情舒暢了許多。其實掌柜的心里也很納悶,這幾日已經不知道有多少玄門中人前來拜會東家了。
再加上先前這些道士瞎嚷嚷,因此,掌柜的對玉真子也不是很滿意。作為長輩,沒有約束好后輩,這本就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