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包?”徐公道有些好奇地看向白晴。
所謂外包的救護車一般就是指的是社會上的一些商用的救護車車輛,很多是司機自己或者某個機構弄的救護車,費用高,但隨叫隨到。
在喬星社區醫院附近就經常有空的外包救護車,師傅一個電話就能叫到,而這些師傅經常會把車的號碼留當小傳單一樣發往各個民營醫院和公立醫院。
“你是說外包的救護車?”徐公道問道。
白晴點了點頭,對徐公道說道:“現在我們醫院唯一的一輛120救護車和跟車醫生都已經出車了,要十分鐘,我覺得還不如我們去叫車,大概三四分鐘就有車。”
白晴說話的時候,沒有特意瞞著老人,老人也聽見了。
徐公道還沒有反應,老人先有反應了,他直接拒絕了。
老人怒道:“你們肯定是聯合外面的司機要騙錢,要搞我,我不要坐外面的車,我就要用你們醫院的的車,有二十塊錢一趟的公家車我不坐,我為什么要坐外面的車。”
白晴想要辯解。
徐公道給了白晴一個眼色。
他阻止了白晴繼續說下去,因為老人太能糾纏了,越說越亂。
白晴也懂得徐公道的意思,也就沒再說話。
老人指責面前的兩人道:“現在都什么世道了,醫生都不救命了,要騙錢啊。”
他的腹痛加重,撕心裂肺地房間里喊著,外面路過門診的病人都時不時就朝里看來,就像是徐公道故意欺負老人一般。
白晴有些受不了老人的無理取鬧。
她將徐公道拉到了一邊,壓低著聲音問道:“就這樣讓他在這鬧嗎?”
徐公道嘆了口氣。
徐公道回答道:“我解釋了很久,他可能對是對我們不信任,我已經聯系120的跟車醫生了,他已經在路上了。”
兩人說話之時,老人還時不時在不遠處窺視著兩人,嘴里振振有詞。
白晴說道:“可是門診路過的病人都看著呢,等下都以為是我們欺負人。”
“隨他吧。”徐公道說道。
“鬧就鬧吧,我不怕老人鬧,就怕他情緒不穩定,出現更多的危險……清者自清,我們沒有做昧著良心的事情就好了。”徐公道想了想說道。
白晴嘆氣道:“真是難伺候的人。”
……
“啊。”
“啊……我肚子好疼。”
“醫生救我。”
老人痛苦的喊叫聲回蕩在房間內。
徐公道和白晴不約而同連忙轉身看去。
老人面色極度慘白,嘴角在顫抖,喘氣的頻率很高,原本還坐在椅子上,此刻已經忍不住腹痛,坐在地上開始打滾了。
“你怎么了!”白晴嚇到了。
看著地上痛得就像發瘋了的老人,徐公道上前立刻扶起了老人。
徐公道看向白晴,沉聲說道:“他這樣下去可能要缺氧,隨時呼吸衰竭……他腹痛的太厲害了,你去準備一支654-2針,我把他背到急診留觀病房,先止痛吧,不然我怕出意外。”
“好。”白晴接到徐公道指令,立刻就跑向治療室跑去。
而徐公道蹲下身,兩只手拽著老人的手,直接背起了老人走向急診留觀病房。
老人痛得意志衰弱,嘴角的口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著,滴在徐公道的衣服上。
老人神志似乎隱約都要朝不清的方向發展了,可即使這樣還嘴角罵罵咧咧道:“醫生不救命……要殺人了。”
徐公道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小跑著,將老人搬到了急診留觀室的治療床上。
徐公道喃喃道:“看現在的情況就算是馬上120救護車出車了,這老人估計也很難撐到區人民醫院了,將近幾十公里的路,現在又是路況擁擠的高峰期,這一路過去不痛得休克……”
急診留觀室開了窗通風,外面的風很大,吹得整個房間的窗簾都海浪般翻動起來。
老人不斷地撕心裂肺地哀嚎著,瘦弱的身體和孱弱的臉,在風中就顯得飽經摧殘一般的花朵,隨時可能要枯萎一般,看起來極其的脆弱。
“看來我需要好好鍛煉鍛煉了。”徐公道放下老人后,站著叉腰喘了口氣。
急診門診到留觀室有二十多米的距離,一路跑過來,徐公道險些要堅持不住。
門診里沒有能上搶救的機器,距離治療室也很遠,要是輸液給藥什么的都非常不方便,所以徐公道將老人背到了急診留觀病房,防止意外的時候需要搶救。
“我肚子……疼。”老人大口地吮吸著空氣,臉色鐵青。
“已經去給你拿止痛藥了,你再忍忍。”徐公道說道。
白晴去治療室準備654-1針,徐公道只能自己連接起了心電監護儀,他快速地將指脈儀夾在老人的手指上,然后是心電監護和氧氣面罩。
一接上儀器,儀器就發出了報警的機械聲。
“血氧飽和度90%。”徐公道看著儀器的電子屏幕道。
從嘴唇發紺看來,老人有些缺氧,血氧飽和度一測,確實也就90%,腹痛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是會出現進行性的血氧飽和度跌落,有時候是一過性,而有時候是會加重。
徐公道調試完氧流量后,聽著氧氣瓶里發出嘶嘶的流動聲后,確認氧流量正常流動,立刻給老人做了個腹部的體格檢查。
花了3分鐘的按壓后,徐公道確定了大概的疼痛部位是在上腹部,疼痛的性質為持續性的刀割樣疼痛。
“刀割樣疼痛。”徐公道喃喃自語。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胃穿孔和腸穿孔。
“你還有其他地方痛嗎?”徐公道問道。
他收起了按在老人腹部的手,用聽診器仔細地聽診他腹部的腸鳴音,腸鳴音還算正常,腸鳴音消失常見機械性腸梗阻,而亢進就常見消化道出血等,現在腸鳴音正常的話,徐公道就排除了這些相關的診斷。
老人痛得臉色時而鐵青,時而蒼白,幾乎就說不出話來了,只會嚎啕大叫著。
徐公道:“除了肚子,還有底哪里痛,你指一下位置?”
老人指向上腹道:“啊……啊……這里痛。”
徐公道看著老人左右挪動的手指,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指哪里,問道:“哪里?你指清楚點。”
老人停下手,痛苦道:“腰……痛。”
徐公道點點頭:“腰痛多久了?”
老人想了想,大口地喘著氣,臉色難看。
過了一會,他才艱難地回答道:“兩天了,給我用止痛藥,我痛得要死了。”
徐公道左顧右看,白晴還沒回來,估計還在治療室里配藥。
他看著老人,安慰道:“藥在路上了,忍忍。”
老人按壓住腰背的部位,全身一陣痛苦的顫栗,像一條鉆出泥土的蚯蚓一般,在病床上瘋狂地扭動著倒身軀。
“坐起來,我做個腎區叩擊痛。”徐公道說道。
徐公道知道老人現在很痛苦,但是為了明確病情,必須要做個查體。
老人不配合。
“坐起來。”徐公道再次道。
老人的聽力已經因為疼痛而有些下降了,徐公道重復了好幾遍,他才緩緩地從治療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