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病人的自由，等同于即將突破臨界線。

　　她們此時，依舊常態。

　　至少外表如此~

　　本只有三位病人，一瞬間增長至九，李珂無法確定是否為高雅琦的杰作，晉升病人是否與之有直接關系。

　　但，一定程度上，絕對相關。

　　譬如，某個人承受極大痛苦，其實本可以忘卻勉強存活下去，若旁人不停與之描述曾經的痛苦，極有可能加重痛苦。

　　“她們情緒似乎不太穩定。”

　　宮莫刑皺著眉頭，手不自覺握緊腰間槍支。

　　不消他指揮，在場所有在職人員，自動退后幾步保持距離，其中不乏裝填彈藥以及鑷子緊針頭的聲音。

　　作為江川瘋人院的職工。

　　從入職第當天起，便知曉事實：這并非閑差。

　　不同于其他機構或協會，他們每天睜開眼，就是面對死亡的可能性。

　　與怪物廝殺，可不是打怪小游戲。

　　因此，第一直覺告訴眾人：這些人要突破臨界線了！

　　“李所長，你誤判了。”

　　“我明白。”

　　李珂無從反駁，如果不是高雅琦，那么這些女孩兒一定會好。

　　他有經驗，他有自信。

　　這樣的底氣來自于其梳理病人恢復的案例。

　　高雅琦啊，有趣的高雅琦，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宮莫刑：“李所長，這不怪你，三個月以來全變化太大了。”

　　李珂：“我很抱歉。”

　　……

　　咿呀……

　　咿呀……

　　女孩兒們沒有舌頭，全部伸著脖子嘎嘎叫嚷，然后…用嘴互相含住對方的腳踝、手腕，再然后啃食彼此的血肉。

　　難以接受的場景，不堪入耳的聲音。

　　完全吸引眾人。

　　陳立仁躺在擔架上深吸一口氣：“瘋子，一群瘋子。”

　　有話，傳入李珂腦海：主人，她們就要解脫了，快了，就快了，哈哈哈哈哈哈！！！

　　主人，她們終于要自由了！！！

　　我好為她們開心啊！！！！

　　二階段智慧種，她可以向肉球傳遞信息？

　　顧不得高雅琦了，李珂緊緊注視九名女孩那無法直視的行為與動作，下一刻肉球突然反饋信息：

　　【二階段，暴動種已發現】

　　【三階段，暴動種已發現】

　　變了，她們的瞳孔全變了。

　　不再空洞，不再木訥，不再痛苦。

　　是興奮，是狂喜。

　　是和自己變成怪物時一般的狂喜，甚至比自己更加猛。

　　二階段…三階段…

　　暴動種…暴動種…

　　起步跳過一階段，直接到二、三階段。

　　三個月內，繼智慧種后又發現的新怪物種類。

　　李珂心頭略沉，危險感陡然而生，他扯開黑色大褂，取出十管夢巴蒂牢牢握在手中，果斷向眾人吼道：

　　“所有人把夢巴蒂全部拿出來準備好。”

　　“還有槍，全部瞄準她們。”

　　“我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覺。”

　　對于越級命令，宮莫刑未阻止。

　　“李所長，難道說她們都會變成怪物，九個怪物？！”

　　“嗯，我確定。”

　　“會有智慧種？”

　　“不知道，但我的直覺很不好，可能是比智慧種更厲害。”李珂肯定不能透露肉球，以直覺為借口，態度極為肯定道：“信任我。”

　　“我明白了。”

　　宮莫刑眼袋抽動，隨即再次下令：“聽李所的，趕快做好準備。”

　　近千管夢巴蒂緊好針頭，幾十把特殊槍支卡好彈藥。

　　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所有人嚴正以待。

　　李珂目光冷冽，內心與肉球同步默聲倒計時。

　　【5秒…】

　　【4秒…】

　　【3秒…】

　　【2秒…】

　　【1秒…】

　　【暴動開始】

　　女孩們兒血管炸裂，肌肉漸漸的膨脹，漸漸的撕裂，漸漸的不可辨認，有種聲音在她們心底重復吶喊，愈演愈烈：撕碎所有人，撕碎所有人，撕碎所有人……

　　腳鏈、手鏈，

　　隨著清脆聲斷裂。

　　“媽的，所有人跟老子干上去。”

　　宮莫刑取出煙盒，將一支煙掰碎直接甩入口里用力嚼，隨后抄起一把夢巴蒂幾步沖到某只暴動種身邊，憋著勁，瞬間釋放，一把十支狠狠朝其扎上去。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只怪物，皮膚不同尋常地堅硬。

　　將近三分之二的針頭，剛觸碰便折斷。

　　兩針，兩針，

　　足夠了，足夠殺死一支怪物了，這些不是智慧種，它們的表現缺乏理智，缺乏智慧。

　　宮莫刑如此認為，

　　他陷入思維固定的陷阱。

　　不是智慧種的怪物，一針足矣。

　　但他卻不知道，這并非普通怪物。

　　怪物還在膨脹，膨脹的阻力致使兩只夢巴蒂很難注射進液體，他狠狠按壓針管，盡量，盡力多注射些液體。

　　他另一只手又掏出一把十支，繼續扎，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煙草苦澀刺激口腔，尼古丁混合唾液吞咽，良好的精神刺激品，他需要借此達到亢奮狀態。

　　“為什么，皮膚這么堅硬？”

　　宮莫睜大眼球，難以置信的問道。

　　“咔嚓”

　　這只怪物好猙獰，直接將宮莫刑單手折斷，滿意塞入口中。

　　夢巴蒂，毫無作用。

　　至少，寥寥幾只對它產生不了有效傷害。

　　“宮隊！！！！”

　　隊員們咆哮著，發瘋了。

　　他們每人攜帶十到三十支不等的夢巴蒂，往怪物沖去。

　　剩下的的端著槍支，連續不斷射擊。

　　去一個，胸膛被貫穿，

　　去兩個，身體被捏爛，

　　有隊員被攔腰扯斷，嘴里流著血手，手里仍舊死死握住針管，爬，緩慢卻又瘋狂的爬，想要扎怪物。

　　有隊員臨死前還想用牙呲咬破怪物皮膚，希望借此，扎入更過夢巴蒂。

　　事實上，毫無作用。

　　怪物持續膨脹，皮膚逐漸生長角質層，當堆積足夠厚時儼然就是防護層。

　　所以，除了宮莫刑最開始扎進去的幾針，后面幾十名隊員手中的夢巴蒂和特殊槍支只是擺設。

　　“啊！！！”

　　慘叫聲來自于宮莫刑，“這不是普通怪物，這不是普通怪物，所有人快滾，快特么滾，別特么再送死了。”

　　陳立仁眼睛充血，他拼了命想起身，可是重傷的他做不到。

　　“媽的，媽的，起來。”

　　“陳立仁你個廢物，你他娘給老子起來去幫忙啊！！！”

　　他用力掐著大腿，用力咒罵自己，哭了。

　　這一切，

　　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分鐘內，

　　李珂說不清楚什么滋味，只覺嘴里苦澀。

　　也許，這就是組織內，明明可以挽救病人，卻只采用抹除手段的緣由。

　　李珂在顫栗，

　　后背在發麻，

　　心臟在炙烤，

　　前兆表現，自己就要變成怪物了，

　　關于肉球的秘密，絕對不能讓旁人發察覺，這個荒誕的世界不會允許一位診所老板，居然是一只怪物。

　　目前，在場還能指揮且職位最高的只有自己。

　　需要，在怪物體呈現前，支開所有人。

　　“所有還能站著的職員聽著，把你們宮隊和陳所以及受傷的人員，全部帶走撤退。”

　　李珂努力壓住后背，同時命令高雅琦將墻根的無頭尸體扔向暴動種們。

　　“這兒留給我和我的雇員。”

　　一具具無頭尸體，像極了美味佳肴。

　　暴動種滿意吞食，人員終于撤完了。

　　與此同時，

　　皮膚與肌肉之間兩團異物突起，純銀白色骨鏈興奮的難以自制，剝開扇骨縫隙的肉皮歡呼雀躍于空中。

　　交叉，歡呼，搖曳。

　　“主人，你又變成怪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