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身份,打個人,只要不嚴重,毛事都沒,但要是逼人送錢,而且還是幾百萬的數目,這事的性質可就嚴重了,還是那句話,那些內訓沒白上。
他一腳踢開中年肥男,厲聲道:“我說了,你們的事我不管,我就是幫你揍他一頓。”
說著話,他再次把目光轉向周躍,聲音越來越低沉:“周兄,你真的不打算活動下筋骨嗎?你這是把兄弟當外人啊。”
聞聽此言,周躍雖然還沒想明白這里面的門道,但他心里,忽然對李長河開始升起惡煩,這種惡煩倒不至于說是什么深仇大恨,只純粹是一種厭惡反感。
這個人真的太霸道了。
黑色水珠說得沒錯,橫推一切才能直抒胸臆。
自己不想打人,難道李長河要逼著自己打人?
那名中年男子顯然眼光不差,他看了看李長河和周躍,雖然不明白二人的關系,但已經發覺,也許這名目光清澈的少年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他連忙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周躍:“這位小哥,咱們有話好好說,我們是林氏集團的人,現在你們打的人,是林氏集團的長公子,你們趕快停下來吧……。”
林氏集團?
周躍面色一頓,緊接著大震。
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林氏集團,那不是林驚海的家族嗎?
如無意外,這個林廣成應該是林驚海的哥哥。
坑。
這是個坑。
這是個專門為自己挖的坑。
他心頭升起一股巨大的惱怒,李長河是要讓自己徹底得罪林驚海,然后把自己完全綁在他的戰車上。
但以他的頭腦,顯然還做不出這種事。
那會是誰呢?
周躍轉過頭去,看見了軍師高展,這個肌肉少年,目光依然那么老成。
是了,是他。
其實,現在的情況,他們已經達到了目的,不管自己是否在林廣成身上動手,但林驚海那里,都已經說不清了,所以,李長河進門,認出林廣成后,二話不說直接開打就是這個原因,只要把人打了,其它并不重要。
現在之所以還在逼自己動手,只不過是想把自己推得更徹底一些,哪怕自己終究沒動手,其實,也無所謂。
自己栽進這個坑,并非自己不智,只是因為信息上的不對等,高展他們知道林廣成,可自己一介平民,去哪里認識什么林氏長公子。
眼前的情況,他又陷入了當日在李長河和林驚海二選一的難題中。
自己現在有兩種做法,第一種是出面阻攔,這樣以后好對林驚海解釋,但是且不說能不能阻攔得了眼前的局面,就算能阻攔,那也等于和李長河撕破了臉。第二種就是徹底遂了李長河的心愿,上去對林廣成補拳,哪怕輕輕拍下他的頭,這也代表了一種歸順的態度。
但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同時,他心中也升起了另外一個疑問:李長河和林驚海到底因為什么,非要如此你死我活,大家都在秦帥手下做事,至于嗎?
他想了想,暫時不再考慮這個問題,心中對李長河的惡煩開始變了味道,上升到一種警惕的心態中。
只在心里暫且埋下這一筆,然后周躍裝起糊涂,他一把甩開中年男子的名片:“什么漲工資降工資的。”
說著話,他走上前去,推開兩名肌肉少年,然后一邊狠狠地拉起林廣成,一邊快速對他使了個眼色。
這眼色,想來他是能看懂的,畢竟,自己連眨三次眼睛,他是個生意人,如果這都看不懂,可真沒地說理了。
同時,他一邊眨眼就一邊大聲開腔說話:“你們的經濟糾紛我們不管,但你打了這位老板總歸是不對的,現在你向他陪酒道歉,不然……。”
周躍的聲音冷厲起來,他緊緊盯住了林廣成,一字一頓道,“我可以保證,你今晚真的出不了這個門,別說你們之間幾百萬的破事,你就是拿一個億來砸,都砸不開這個門,你要不信,盡可一試。”
“少年,你這逼裝的,佩服,佩服。”黑色水珠在周躍腦海中哈哈大笑。
雖然這確實有裝逼之嫌,也的確讓周圍的年輕女孩都聽呆了,一個個睜大美目看著周躍,但實際上,周躍話中的意思,說得再也明顯不過了。
第一,暗示林廣成,我們不是來問你要錢的,這點對生意人來說很重要,所以先給他吃了一個定心丸。
第二,告訴林廣成,你現在該怎么做,這事才能善了。
第三,威脅林廣成,你必須照我說的做,否則吃虧在眼前,誰也救不了你。
聞聽此言,李長河再次哈哈大笑,在他看來,周躍的表態,無疑是對林廣成的施壓,這比補他一拳還要狠,這件事早晚會傳到林驚海耳中,所以他的目的達到了。
林廣成其實并沒受太重的傷,但他這個身份,如此受辱,也已經很難堪了,總的來說,中年肥男出口惡氣的目的也達到了。
林廣成大口喘著氣,他雖然怒火中燒,甚至已經下定決心,明天就要找人做了中年肥男,但他還是看到了眼前這個少年的眼色,同時,也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好,好,好,算你們狠。”他是個生意人,權衡了眼前的利弊,咬著牙對中年肥男道,“白老板,算我對不住你,我自罰三杯。”說著話,他提起一瓶洋酒,連倒了三大杯,全部干完。
中年肥男開始陰陽怪氣起來,他似乎又想說那些經濟糾紛的事,李長河卻打斷了他,“好了,這里的事就這樣了,白老板,我們去喝酒吧。”
說著話,他一把扯過白老板,眾人走出包廂。
良久,包廂里傳來一陣摔杯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怒罵:“給小海打電話,給小海打電話……。”
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林少,小海還是個學生,這件事主要還是在那個白老板身上……。”
“蠢貨,你沒看出來嗎?那群人都是變異人,都是變異人……。”林廣成怒到了極點。
……
這是江岸酒吧不遠處的一片密林。
一只體型巨大的動物,兩眼閃著青色的光,死死地盯著酒吧一條街。
如果觀察它的輪廓,這很像是一只老虎,甚至,比老虎還大了一圈。
但是仔細觀察會發現,這是一只貓,因為它的皮毛是白、黃、灰三色交雜,而且分布很不均勻,除了貓以外,沒有任何貓科動物會有這種色。
這正是那只變異的貓。
作為一只流浪貓,自從變異后,它的體型快速增大,力量,速度,爆發式增長,很快成了附近的一方霸主。
更重要的是,它還有另外一種特殊的能力,一種貓科動物原本不具備的能力,這使它多次避開了官方的圍捕。
自從無意中襲擊了一個人類,嘗到人肉的滋味后,它就一發不可收,它發現,人這種動物,不僅味道好,而且反抗能力極差,和其它動物比起來,簡直就是戰五渣。
但在今晚,它卻不是這樣感覺的。
作為一個貓科動物,它有一種天生的警覺,它感受到酒吧一條街,今晚有很多危險因素。
所以,它在這里蹲伏了很久。
但很快,它忽然覺得那些危險的因素降低了一大半,似乎這些危險因素的注意力不在它身上了。
這讓它感到奇怪,它猶豫了片刻,終究,人肉的誘惑讓它口腹焦躁,它站起了身,潛伏著,一步一步,向酒吧街逼來。
……
林驚海今晚并沒有參與抓貓任務,這很正常,作為一個真正的富二代,他的段位要比展小俊那種一方富豪的家世高幾個數量級,這種事情,他怎么可能親自動手。
說實話,要不是家族覺得,世界變幻莫測,變異人是一種很值得投資的勢力,他根本不會和這幫平民子弟打交道。
他接受的教育,他的見識,他的世界,注定二者本不可能發生交集。
直到他自己也成了一名物理類的變異人,慢慢地,隨著自身力量的不可思議,他感受到,家族的意見是正確的,這些變異人無論什么出身,都值得自己去結交拉攏。
所以,從小到大,他從各種大人物身上看到的手段,統統都發揮了出來,用以結交拉攏那些平民子弟,呵呵,太簡單了。
此刻,他正在坐在江城科學院,一個歐式裝修風的套房內,是的,是套房,不是宿舍。
與李長河那種烏煙瘴氣的宿舍不同,他的套房更大,一廳,一臥,一書房,一牌桌,兩衛。
這當然不能匹配他的身份,但畢竟,這里是江城科學院。
這個時候,他旁邊的電話響了,顯然,這也是一種特殊待遇。
話筒里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林驚海一直在傾聽。
他的表情不斷變化,先震驚,再大怒,然后古怪,最后思索。
“你說那個變異人給你眨了眨眼睛,然后說了一番話?”
“是的,我雖然不認識他,但卻明白他的意思,這個人不會是你的人吧?”
電話那頭問道。
“你把他那番話一字不落地給我重復一下。”
電話那頭停頓了片刻,然后原樣重復了那番話。
林驚海聽完,再次思索了一陣,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哥,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只管找那個白老板出氣,其它的我自有主張。”
說著話,林驚海放下電話,再次忍不住大笑起來。
“李長河,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瞧不起你嗎?真的不是因為家世,畢竟,怎么說你也是個變異人,主要還是因為,你的手段是真不行啊,要不是秦帥忌憚我的家世,刻意讓你壓我一頭,你身邊早都沒人了,嗯,讓我想想,你的頭腦還做不出這種事,這應該是你身邊那頭喜歡自作聰明的豬才能做出來的事。”
“周兄,你這份情兄弟心領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兄弟今晚也送你一份禮,讓你對李長河有一個更清晰的認識,你呆在這種人身邊會很憋屈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林驚海的臉上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味道,然后撥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