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默默地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沈知秋紅撲撲的醉容又浮現在他眼前。
比他小上好幾歲的男孩,臉上的稚氣還未褪去,但也有了男子的模樣,還有幾分女孩子的秀氣。
紀羨林搖搖頭,把這些胡思亂想從腦中趕出去,竟是一夜無眠。
另一邊,接到沈知秋的慕容嚴心情也很糟,他見沈知秋很晚都沒有回來,有些擔心,又怕貿然出去尋找會引起先生的注意,只好默默地一個人在屋里等。
自己等了幾個時辰擔心得不得了,可她居然在外面和別人喝酒!還喝得酩酊大醉。
“知秋,醒醒。”慕容嚴試著叫他。
沈知秋沒有醒,還咂了幾下嘴,舒服地翻了個身接著睡。
慕容嚴嘆了口氣,把她扶到床上,蓋好被子,又泡了醒酒茶慢慢喂他喝下,才熄燈離開。
慕容嚴敏銳地察覺到了紀羨林的不對勁,卻又不知道是為什么,他很奇怪這兩個平時幾乎沒有交集的人怎么會大半夜跑出去喝酒,還違反學堂的規定醉成這樣。
第二天,睡的異常舒服的沈知秋腦袋直接斷片,死活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么,一出門就看見慕容嚴復雜的顏色,來到學堂紀羨林也是一臉好笑地看著她。
“那個……打擾一下,我臉上有東西嗎?”沈知秋忍不住問道。
“沒有啊。”旁邊的同學說。
“哦哦謝謝……”沈知秋忍不住心里泛嘀咕,仔細回想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干了什么。
坐在后面的紀羨林噗嗤一聲悄悄笑了,沈知秋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開始發慌。
完了完了,我昨天肯定是干了什么不該干的了……這原主的身體酒量也太差了,這么低度數的酒就醉了,真是要命……
沈知秋被紀羨林盯得渾身發毛,好不容易等到散學,干脆直接走過去質問。
“你盯著我干什么?”沈知秋自認為非常有氣勢地一拳錘在桌子上,結果疼的齜牙咧嘴。
紀羨林笑瞇瞇地看著她:“你不記得你昨天做什么了?”
沈知秋心里一慌,沒好氣地說:“不記得,怎么了?”
“沒怎么。”紀羨林笑笑,“你喝醉之后拉著我拜把子的樣子真可愛。”
“噗……咳咳……”沈知秋自己也被嗆到了,沒想到自己醉酒之后這么能作。
“沒事,挺可愛的。”紀羨林笑瞇瞇地說。
沈知秋扭頭就跑出教室,不想再丟這個人,紀羨林在后面低低地笑了出來。
沈知秋一出教室,就問道一股女子涂的脂粉味,不由得心里一驚。
古代女子是不允許度數的,即便是政書堂這種開設了女子學堂的書院,男子女子也要分開學習,這里怎么會有女子的胭脂香?
沈知秋向四周看去,就見不遠處的院墻外衣裙飛快地閃過去,不見蹤影。
四下看看沒人,沈知秋一臉疑惑地回到自己的桌案,下一秒,當場石化。
桌子上赫然放著一個同心鎖,金色的,格外耀眼。
沈知秋環顧四周,周圍的同窗都默默地盯著她看,表情很是復雜,紀羨林也是難得的黑下臉來。
古代女子送同心鎖……這意味已經非常明顯了。
沈知秋動作僵硬地推開同心鎖,假裝什么事也沒發生,自顧自地繼續看著書。
同窗見狀也不好說什么,偷笑了幾下就都散了。
大部分人都走了,沈知秋迅速把這塊燙手的山芋塞進桌柜,暗自希望是送錯了人,結果仔細一看,一個明顯的“沈”字被印在了鎖上……
紀羨林走了過來:“沈小公子,人緣不錯啊。”
沈知秋恨不得當場消失:“這是不是送錯人了……”
“那么明顯個‘沈’字,還能錯嗎?”紀羨林說。
“姓沈的不只我一個啊。”沈知秋還想掙扎。
“你別說,咱們政書堂還真就只有你一個。”紀羨林笑道。
沈知秋沉痛地嘆了口氣,把同心鎖放到書柜最里面,用厚厚一摞書遮住它。
“人家女子給你送東西,你臉紅什么?到像個女子。”紀羨林打趣道。
沈知秋心里越發慌張,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紀羨林最近總提起自己像女孩子,總擔心他看出端倪。
“我都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女子,她不是白送了嗎?”沈知秋心虛地說。
“怎么?你還真打算答應啊。女子出來讀書本就不易,光明正大給不相識的男子送同心鎖,怎么會讓人知道。”紀羨林臉色黑了下來。
沈知秋這才想起,古代女子是無法做主自己的婚姻的,現在這個不知名的女子竟然直接給他送同心鎖,這樣的做法已經很逾矩了。
“這么多人為什么選我……”沈知秋無奈地嘟囔著。
“又是考試第一,又是醫術過人的,當然要找你。”紀羨林說。
沈知秋欲哭無淚。
“但是我可告訴你,不許娶妻!”紀羨林堅決地說。
“啊?為什么?”沈知秋根本不想娶妻,但是紀羨林這么突然的一句話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兄弟,你才十二歲,這么早娶妻做什么?而且這樣的女子更是不能娶,光天化日之下私自給男子遞同心鎖,不守婦道!”紀羨林嚴肅地說。
“喂!你怎么可以這么想,女子就不能表達自己的感情了嗎?”沈知秋氣呼呼地說。
“什么?女子就應該在家聽父母的安排,自己當然不能做主。”紀羨林說。
“但是女孩子也有自己的思想,她們也有感情,不是男子的依附品,更不是家族的犧牲品!”沈知秋生氣了,她知道古代的思想比較保守,但真正聽到這句話還是很生氣。
紀羨林一愣,完全沒想到沈知秋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別生氣啊,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紀羨林有點懵。
“我沒準備娶妻,但是不是因為她主動給我遞了同心鎖,而且因為我本來就不想。”沈知秋不再理他,氣呼呼地回了房間。
一旁的慕容嚴無聲的目睹了全過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