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將一張新的報紙遞過去，道：“李大爺，有人說報紙上提到要征收‘非一次性穩定建設健康保利資金’，說是為了什么長治久安，帶領上寧府黎民走向美好的未來。你老見多識廣，看看是不是這么回事。”

　　“不是和南邊、北邊打仗嘛，將軍府缺錢了唄。”看完后，李大爺放下報紙，“大家都準備好，至少兩百，上不封頂。”

　　“傷口還沒好呢，又要被狗咬一口，特麻得！”一人拍在報紙上，“我們哪里拿得出錢，要人命哪！”

　　“一口？”李大爺將煙袋收起來，伸指點了點報紙上的“非一次性”，“非一次性——穩定建設健康保利資金，就是說不是收一次，有需要隨時可以收。”

　　“非一次性？！他娘的，倒是會玩花樣，這日子真沒法過了。我有時候在想，哪個藩鎮快點打到丹揚郡，一顆炮彈落在屋頂上，死了一了百了。”

　　“大家都收，你以為南邊不收？”一個人插話進來，“老板，來一碗茶。”

　　“小張，聽說你小子去南邊進廠發了大財，說說看，南邊怎么收？”

　　“家庭平均月收入在一千以上，每個月每個人收5%，就是按家庭人頭算，每個人五十塊。你們一家有10個人，這個月總收入超過一萬，就得交10個五十，一共五百塊。平均月收入在什么兩千、五千、一萬以上，以此類推，越交越多。”

　　“他娘的，別說5%，50%老子也愿意，這不是坐著數錢嘛！”

　　“等你真能賺那么多錢的時候，就不會這么說。”

　　“你也交了？”

　　“沒交。我一個月才四百塊錢，家庭平均收入更沒法看，交什么交！”

　　四百塊？

　　有人吞了吞口水：“小張，南邊真那么好賺？假的吧，你小子是不是想騙我們去賣？”

　　“你又不是小姑娘，值個屁的錢，騙你去干飯啊！是真是假，去了就知道。這還是咱們這些做工的，聽說南邊的兵士，一年工資、獎金、福利什么的算下來，平均一個月得一千往上，一年就可以在城里買大房子，那才是真正的富人。”

　　人群轟一聲炸開了鍋。

　　“等個屁啊！走，都到南邊去發財，誰他娘的窩在這狗藩的地頭受鳥氣，朝不保夕。”

　　“慌什么，沒聽說被南邊打敗了？我看不一定長久得了。只要炮彈落下來沒有死，說不定很快就變成南邊的呢，誰知道。李大爺，你老說是不是，換一個咱們這日子總有點盼頭吧？”

　　“富不富、貴不貴的，都是上頭那些將軍、大人們的事，換了誰來，咱們這日子該怎樣還怎樣。”李大爺摸著白須，“記得小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姓賈的管著，不服朝廷，這日子也沒什么變化。后來換了姓鄔、姓曾的，一直到姓邱、姓胡、姓馬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還不是過同樣的日子。將來要真換了南邊、北邊，都一樣，咱們就是奴隸，誰做主子都是奴隸，過自己的日子罷。”

　　“死……南邊叫雄鷹嶺，可不一樣。”小張將聲音壓的更低，“做工之余，我也轉了轉，從未聽說過雄鷹嶺亂收錢的事，人人都念著好，這能一樣？告訴你們，就是鄉下地方，好多人家都買了電視、風扇什么的家電，有些人還用上了手機、空調、冰箱、洗衣機，住著小洋樓，每天大魚大肉，比城里人過的還滋潤，那才是人過的日子。”

　　“誰做將軍，人上人都只有一小撮，下等人永遠是下等人，有了錢你也是下等人，現在不動刀，不代表以后也不動刀，走著瞧。”

　　“李大爺你也太悲觀。再說，尊嚴值幾個子兒，就算做下等人，也寧愿做個有錢的下等人。”

　　這些黎民覺得馬家吃相太難看，將軍府還覺得這樣搜刮跟不上花錢的速度，又想了一個招，主要針對郡城、尤其是六合郡城里那些相對有錢的家庭。

　　白庸一如既往出壞主意，這不打仗嘛，火藥燃燒爆炸后會產生許多有害物質，造成地下水礦產資源嚴重污染，飲用會嚴重危害黎民的身體健康。

　　將軍府為廣大黎民健康長壽著想，將全面架設自來水管道，保證每一家、每一戶都能飲用到安全水、放心水，費用一戶收兩千。架不架設管道、什么時候架設以后再說，先把錢搞到手。

　　這一算，要是再打個一年半載，還差老大一截，白庸仍就沖鋒在前，為了杜絕瘟疫，飲用水和生活用水必須分開，要架設兩套自來水體系，費用翻一番，得四千才夠，不配合、不安裝按傳播瘟疫罪論處。

　　從現在開始，一旦發現擅自飲用井水者，立即處決。鑒于管道架設需要時間，為了保障黎民用水安全，用井水、河水冒充礦泉水售賣，加上配套竹筒牌飲水機，又得撈一筆。

　　別說馬其善，馬驍駿都拍手叫好，說白庸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前你們說將軍府搜刮，現在是為了你們的狗命著想，你總不能說不對吧？

　　什么？你不怕死！那不行，就算你不怕死，別人還怕，知道瘟疫什么概念嗎？整個上寧府都得死干凈。

　　這不是你怕不怕死的問題，是關系到人類存續的問題，為了大家著想，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都請配合一下，不然和殺人有什么區別？殺人什么罪都知道吧？

　　這玩意兒，讓你哭都不敢大聲。

　　唐郡也沒錢了，謝良貞不得不再次找馬其善，道：“馬大人，我一直對將軍說，搜刮那些沒有什么資產的黎民不是長久之策，杯水車薪，無法解決根本問題，必須大力發展工業經濟，繁榮市場，馬鎮才有活力，才不會缺錢，我們應該為那些商人提供安全、有序的發展土壤，而不是破壞，甚至逼走他們。”

　　“謝大人，經濟發展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可將軍府每時每刻都需要錢，有什么辦法？”馬其善揮了揮手，讓秘書放下需要簽字的文件出去，“大人到唐郡的時間也不短，雖然發展的比其他郡好，還不是沒有發展起來，收入仍是落后于六合郡，屈居第二，我看你那套不一定比得上我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