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嬴政及大部分科研人員，被聯合國安排停職處理，有些甚至還被就地卸職，推上戰場跟反政府武裝組織及示威者人群對抗。

　　而發生這些，雷迪亞茲卻全然不知，被“軟禁”在安全十足的地下掩體中，信息什么的全靠從自己的聯絡人中獲取。

　　關鍵是，這聯絡人是聽從聯合國的……雷迪亞茲本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科研團隊被緊急叫停，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被代表們趁時局混亂，而成為惡意打壓發泄的目標。

　　主要受害目標喬·哈德森的困境，暫且不提。

　　隨著輿論持續發酵，部分教會竟開始將三體人認定為他們追求已久的主。

　　在臨時修改的教綱里描述：神是無形的主，看不見也摸不著；而三體人就是有形的主，會降臨到這個世界。

　　畢竟在神的伊甸園里，沒有三體人的位置。

　　思想可以發生改變，但信仰改變了，那思想無論再堅定，也會頃刻之間土崩瓦解。

　　這個嬴政深有體會：利用信仰來鞏固王朝統治，也可以用信仰推翻王朝。

　　馮·諾依曼這一手操作，算是徹底點燃了普通民眾對人類高層過度消耗資源的油桶，也使得人類高層關系之間的進一步分裂。

　　昔日的繁華，終成了躲避戰火的堡壘。

　　他這個ETO最高統帥再不管，恐怕自己手底下的小弟，就真的要策反全世界了。

　　活該自己當初同意三體人的建議，把馮·諾依曼也安排進領導層。

　　只要當時編造幾個謊言，三體人還不是會相信他，對他百依百順，乖乖地放棄馮·諾依曼。

　　就欺負它們不會看穿人類。

　　可現在不是抱怨這些的時候，為了解釋這次危機，他便決定要找上三體人。

　　只有三體人仍然支持他，他才會有扭轉乾坤的機會。

　　當晚，他在自己的房間里頭，雙手合十，虔誠地對著空氣祈禱。

　　“我偉大的主呀，您為何不提前與我溝通？”

　　“主，為什么沒告訴我馮·諾依曼今次的全部行動？”

　　“主，您知道嗎？馮·諾依曼的計劃正在滋生出一大群逃亡主義。”

　　“主，雖然現在世界大亂，但那幫人類高層可不會放棄對抗您的。”

　　“主，您不是極度厭惡謀權篡位的行為嗎？當初的周文王，跟馮·諾依曼相比，那不過是小兒科。”

　　“說了這么多，主，您是不是要拋棄我了？”

　　「沒有。」

　　熟悉的字幕在視網膜前一閃而過，這讓嬴政感到很安心。

　　還好，終于請這位小祖宗出來了。

　　「但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似乎馮·諾依曼的手段，比你更出色。」

　　“逃亡主義，主也不在乎？”嬴政詢問道。

　　「沒有飛船，他們是逃不出太陽系的。」

　　“逃不出不代表不會狗急跳墻，這次所謂的大危機，很難影響到四百年后的人類文明，大底谷只會成為蟲子們賺經驗升級的副本。”

　　「智子會一直封鎖基礎物理的。」

　　“……”

　　是呀，這個挺讓人絕望的。

　　嬴政自知自己雖然潛入了敵方內部，但以人類的身份，去左右三體人的行為，只是天真的妄想。

　　上有三體人實時監督，下有小弟暗中謀權，這統帥還真不是正常人當得了的。

　　就連暗中向聯合國傳遞情報，都得小心翼翼……因為智子或許就在身邊。

　　“如果主沒有拋棄我，那為什么馮·諾依曼準備要搞這么大的行動，我卻沒有及時得知？”

　　「他有向我們解釋：說是不打擾你在現實中的工作，以免被雷迪亞茲發現你的臥底身份。」

　　神特么臥底身份，勞資一直都是被迫的，哪有自己做主的余地？

　　輕咳了一下，嬴政繼續道：“那您還記得，您是怎么選上我成為ETO最高統帥的？”

　　這一次，智子沉默了幾分鐘。

　　「是伊文斯、葉文潔在臨死前，向我們推薦的，能得到兩位統帥認可的，你是第一人。」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你或許知道這個宇宙最大的秘密。」

　　「所以，我們才讓你成為ETO的統帥，這算是封口費吧，不過經過我們一段時間的觀察后，發現你跟羅輯一樣，壓根就想不明白這秘密是什么，甚至你比他還忘得一干二凈。」

　　萬萬沒想到，智子把這些都告訴了他，三體人沒有選擇使用剛學會沒多久的隱瞞。

　　而嬴政自然是暫時蒙圈了。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羅輯身上花費這么大的功夫，他就是想要得知這個秘密。

　　但當羅輯冬眠后，所有調查被迫暫停，他曾一度不知所措、懷疑人生。

　　如今，三體人坦率地告訴嬴政，自己也有可能知道那個秘密，無疑是在快渴死的人面前，端上一壺溫茶。

　　只不過，他正如三體人所說的那樣，壓根就不記得有這回事，甚至連可追尋的模糊目標都難以回想起來。

　　“主，如果那個秘密真的這么重要，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這真是個疑點，三體人大可以選擇隱瞞，避免勾引起他的記憶。

　　除非，是要了他的老命……

　　「你對我們是無害的，所以知道也無所謂。」

　　松了一口氣，嬴政用紙巾擦干臉頰上的冷汗。

　　還好，不是要殺他滅口。

　　等等！如果是這樣，那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可能：上次基因病毒所造成的意外，可能不是意外……

　　畢竟哪有這么多的巧合？

　　可惜現在亞里士多德已經冬眠，基因病毒研究組早在幾年前解散，問是問不出什么的。

　　算了，以后再想吧。

　　“主，那可以告訴我，馮·諾依曼到底想搞什么？”嬴政詢問道，這一次更加誠懇。

　　「不能，他從來都沒有跟我們談及過，應該是擔心我們會保守不了他的秘密計劃。」

　　嬴政若有所思的捏起下巴，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馮·諾依曼居然不信任主，那我帶個頭，請主替我保守一個秘密，絕不能告訴任何人。”

　　「什么秘密？」

　　“我需要給組織來一場大清洗。”

　　良久后，智子再次回應。

　　「可以，我們當初沒有選擇架空你，的確不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