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管事來找到劉熙,問他說:“殿下,晚飯可用過了?若是沒有用過,下官這就去讓廚房準備?”
“不用了,晚飯已經吃過了,管事,幫我備些洗澡水吧!”
“是,殿下”
出了劉熙的寢殿,管事想再去問問葉蓁有什么需求,可是一想到天色已晚,對方又是女子,于是找到廚房的初菱,對她說:“日后廚房的活你就少做一點,平日里除了準時往顧御醫的寢殿里送餐以外,再多去問問顧御醫的需求。”
“管事的意思是說,奴婢日后主要侍候顧御醫?”初菱試探性的問道。
可管事聽了,竟真的點了點頭,然后說:“嗯!是這個意思。”
“是,初菱明白了。”
說完,初菱就來到了葉蓁的寢殿,依舊是像從前一樣,站在門口先問她說:“顧御醫,奴婢可以進來嗎?”
“初菱?快進來。”葉蓁熱情的呼喚道。
得到準許以后,初菱邁步走進了寢殿,等到走到大殿中央,初菱停下來,問葉蓁說:“顧御醫,奴婢是來問您,舟車勞頓,您可要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
葉蓁心想例假也快要結束了,這么熱的天,確實想洗一個熱水澡,于是點了點頭,說:“嗯!好!”
“那奴婢去吩咐廚房,幫顧御醫準備洗澡水。”
“多謝。”
可初菱說完卻并沒有走,而是繼續問葉蓁說:“顧御醫,您可需要花瓣、香料或者什么藥草?”
“干什么用?”
“放在洗澡水里啊!”
“不,不用,就清水就行。”
“是”
初菱走后,葉蓁起身到柜子里找了一身干凈衣裳,然后繼續坐回案幾后,一邊看書,一邊等待著。
沐浴的時候,初菱守在門外幫葉蓁把風,洗完澡,葉蓁一見初菱站在門口,不禁問她說:“初菱,你怎么還在這兒?”因為葉蓁知道自己洗澡會洗很久,所以洗澡之前就曾囑咐讓她回房休息,自己洗完會把水潑掉,卻沒想到她一直沒走。
“管事說了,要奴婢日后多在顧御醫的寢殿里服侍,奴婢并非不聽您的吩咐,只是怕您還有旁的事。”
葉蓁聽了,不禁笑道:“沒有旁的事了,快回去休息吧!這么熱的天,站在這兒不招蚊子咬嗎?”
“不會,奴婢的體質不招蚊子。”初菱也笑著答道。
“哈哈哈......好體質。”
這時又聽初菱說:“顧御醫,既然沒有別的吩咐,那奴婢去潑了洗澡水,就回房休息。”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就告訴我要潑哪。”
“這......”
見她不說話,表情又有些為難,葉蓁想著她許是害怕管事責怪,于是連忙說:“那......那......那我們一起好不好?”
初菱這才松口,說:“是,顧御醫。”
二人便一起用木桶往外抬水,顏承和榮谷見了,也想要幫忙,可是被葉蓁拒絕了,若不是害怕初菱小丫頭為難,就是她葉蓁也不會用的。
路上,二人一邊抬著木桶往寢殿外走,一邊說著話,“初菱,你今年多大了?”葉蓁問她說。
“十五歲。”
“你才十五?”一番震驚過后,葉蓁不禁自言自語道:“好小哦,比我小了十歲。”然后葉蓁又扭過頭,繼續問她說:“那你在行宮任職多久了?”
“也沒多久,奴婢是這個月剛剛來到行宮的。”
“哦,那確實沒有多久。”
沉默了一會兒,初菱突然又問葉蓁說:“顧御醫,奴婢......奴婢看您寢殿里有些書籍,您能借給奴婢看看嗎?”
“你想看書?當然可以,只是我寢殿里的都是醫書,不知你感不感興趣?”
“可以的,什么書我都看的。”
“好,那我一會兒拿給你。”
“多謝顧御醫。”
“不用客氣~”這時葉蓁突然想起劉熙和她提過的水晶閣,不禁問初菱說:“我聽說水晶閣里有些藏書,你為何不去那里借讀?”
“水晶閣?水晶閣里......有藏書嗎?”
“你不知道?”
“不知”
‘她竟然不知道?’葉蓁心想,可是沒有問過劉熙和管事,自己也不能貿然帶她進去,也不能貿然幫她借書,于是只好暫時把這個話題擱置。
等到潑完了水,葉蓁把書交給初菱,便讓她回去休息了,葉蓁也早早的在寢殿睡下。
第二天一早,葉蓁吃過早飯,便找到了孫興,同他學習禮數。
“席地而坐、手位容恭,女子尚右,男子尚左......”孫興一邊講述一邊教著動作,葉蓁則專心的跟他學著,在葉蓁的眼中,禮數從來不是為了區分尊卑,而是用來表達敬意,只可惜葉蓁也明白,封建時期建立禮法大多是為了區分尊卑的,但是入鄉隨俗,禮數周全一點總是沒有錯處,所以葉蓁學的也很認真。
不過在孫興的口中,葉蓁倒是聽到了一點不一樣的說法:“改革之父管仲曾經說過:‘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我朝建立禮法,是建立在百姓富足的基礎上,若是人人都食不果腹,哪里還會在乎禮數規矩呢?”
葉蓁聽著,覺得也有些道理。
因為次日要前往廣濟寺,雖然是為了探查消息,但是劉熙也是真心想要為母親做一場法事,所以今日一早他便開始齋戒,戒食葷腥、沐浴焚香,然后便在寢殿里靜心讀書。
平常的一天很快過去!
翌日清晨,劉熙吃完早飯,剛要出門,就見顏承快步跑進寢殿,一邊遞給他一張紙條,一邊說:“殿下,宮里來信了。”
“太子殿下?”說著劉熙就把紙條接了過來。
“是”
可他打開紙條,卻見上面寫著:“九皇子,卑職斗膽,有一不情之請,夕寧返鄉途中遇險一事,卑職久不能安,如今她既已入行宮,還望九皇子日后能多加庇護。穆南晴”
“穆侍衛?”劉熙見落款寫著穆南晴,不禁疑惑的脫口而出。
“穆侍衛怎么了?殿下怎么會突然提起穆侍衛?”
劉熙沒有說話,只是把紙條遞了過去,顏承和榮谷一起看過紙條的內容,然后顏承才說:“殿下,聽穆侍衛的意思,好像是顧姑娘在返鄉途中曾經遇到過危險。”
“嗯!”
“可是這事怎么沒聽顧姑娘提起過?”顏承說完,榮谷也說。
“想來遇險之事也不好主動提起,只是,事情的來龍去脈究竟如何,還得要問過顧姑娘方能知曉,我今日要出門,她......她還是留在行宮里更安全些。”想到這兒,劉熙不禁看向顏承,剛要問他葉蓁現在何處,就見葉蓁已經出現在了寢殿門口。
“顧姑娘?”劉熙叫她說:“顧姑娘,請進來說話。”
“是”說完,葉蓁便走了進來。
待葉蓁走到劉熙面前,劉熙直截了當的就問她說:“顧姑娘,穆侍衛說你在返鄉途中曾經遇到過危險,事實究竟如何?”
葉蓁一聽不禁詫異的看向劉熙,問他說:“殿下,您怎么知道的?”
劉熙指著顏承手里的紙條,同葉蓁解釋:“穆侍衛不放心你,所以特意傳信與我。”劉熙看著葉蓁,稍稍停頓片刻,然后又說:“我問你,此事如果穆侍衛不說,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告訴我?”
“殿下,我沒有打算瞞著你,我只是覺得現在什么都還沒有弄清楚,我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什么用處罷了。”葉蓁連忙解釋。
可劉熙卻說:“就是因為諸事不明,我才不能再帶著你四處亂跑。”
“殿下,您這是......什么意思?”
“顧姑娘,行宮里有守衛仆從,總歸要比外面安全,你今日就不要跟我出門了,留在行宮等我回來。”
葉蓁一聽不禁皺起了眉頭,“可是......可是殿下,您的安危?我們不是說好了,您外出的時候我都要跟在您的身邊嗎?”
“那你的安危呢?”
“我......穆侍衛只說他們是要抓我,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殿下,可是......可我應該跟著您的。”葉蓁有些著急,所以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
劉熙也看出了她的緊張和不安,于是耐心的同她解釋說:“顧姑娘,你放心,昨晚我休息的很好,今日也只是去一趟佛寺,做完法事便會回來,你就安心地在行宮里等著我,可好?”
“可是......”葉蓁是害怕自己會有危險,可同時她也很害怕劉熙會突然出事,一時陷入兩難,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勸說劉熙,這時,只聽劉熙又說:“顧姑娘,我今日急著出門,來不及問你事情的經過究竟如何,你就留在行宮好好想一想事情的原委和可疑的線索,等我回來我們再慢慢商量解決辦法,好不好?”
見劉熙堅持,自己也說不出可以勸服他的理由,于是只好說:“那......那殿下,我等你回來。”
“好”劉熙朝著葉蓁笑笑,然后便帶著顏承和榮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