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盯著顧暗小小的背影片刻，起身將桌上的鏡子從身后遞給了他，慢慢的開口道。

　　“暫時性的。”

　　“只能壓制住一個月的時間，若再發作，只能再次進行壓制治療。”

　　“若要根治，很難，我也只有八成的幾率。”

　　“而且你的體內強烈的毒素會影響你腦后血塊的恢復。”

　　“等同于說會使你恢復不了記憶，當然這一點并不需要你根治體內的毒素。”

　　“但起碼要削弱你體內三分之一的毒性。”

　　秦傾的話可以說是很中肯了，沒有變相的削弱病情也沒有刻意的夸大。

　　顧暗目光平視，看著鏡中面目可憎的自己。

　　一片片紅斑猶如被烙鐵印上一個個紅印，一道道罪行，丑陋且作嘔。

　　顧暗不由得有些恍惚，透過鏡子，仿佛看見了一個個看不清的人影。

　　然而他們的張張合合的嘴唇卻看的格外清晰。

　　每個人都在說著同樣的話。

　　“你就是個怪物。”

　　“怪物……”

　　顧暗不由得喃喃出聲，“我是個怪物。”

　　秦傾聽不清他在喃喃自語些什么，微微彎腰湊近了些。

　　“你在說什么？”

　　話落秦傾就看見男孩抬眸看向她。

　　那雙漆黑的雙眸根本沒有聚焦點，隱隱還有什么東西正在崩壞。

　　“我是個……怪物。”

　　秦傾微微一愣，隨即在他頭上敲了敲。

　　“瞎嚷嚷什么呢！”

　　“不就是中毒毀容了嗎，還想跟怪物攀親戚了嗎。”

　　“小屁孩就是麻煩，別一天到晚想些亂七八糟的，我不是說了我會醫治你的嗎。”

　　“我可不會允許我的醫治史上出現第一個失敗的案例。”

　　顧暗也是被秦傾方才那一敲給敲醒了過來。

　　而他更是沒想到秦傾會愿意治療他這個毒素。

　　“為什么會……”

　　顧暗猶如蝶羽般的睫毛撲閃了兩下，“你不是最討厭麻煩了嗎？”

　　秦傾沒好氣道。

　　“你也知道啊。”

　　“還不是因為之前答應過你要幫你恢復記憶。”

　　“現在這個毒素影響了你腦后的血塊，不削弱毒素我根本沒法幫你恢復記憶。”

　　“而削弱毒素跟治療毒素有什么區別。”

　　“要么從一開始就不醫治，既然開始醫治就沒有半途結束的道理。”

　　秦傾斜睨著顧暗，他垂著頭不知道想些什么。

　　秦傾輕哼哼一聲。

　　“小孩，我看你上輩子真是做了天大的好事，這輩子才會遇見我。”

　　“當然了，錢一分也不能少，現在我這個治療的酬勞已經飆升到了天價，等著療程結束后付錢吧。”

　　顧暗低低的應了一聲，“嗯，多少錢都可以。”

　　秦傾不由的咂舌，這孩子知道自己有多少錢嗎。

　　“好了，我要回房間休息了，折騰了這么久。”

　　秦傾話落便從他身旁擦過，顧暗微微扯住了他的衣袖。

　　輕聲道。

　　“謝謝……你。”

　　秦傾停止了腳步，微微挑眉，惡意開始滋生。

　　“謝謝誰？”

　　顧暗見秦傾直直的盯著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此刻的模樣，閃躲的別開了臉。

　　秦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也沒特意點醒他。

　　只是輕笑道。

　　“謝人怎么連稱呼都沒有呢。”

　　“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