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碩鼠
尸體入水,立時隨水波飄蕩開,那輕盈的就好似蘆葦一般,曹景休眼角余光瞥見,立馬撇下掉落在地的那枚銅錢不管,抓開竹簾就追了出去。
此時水天一色,盡皆昏沉,曹景休只能看到水面上的一道浮影,這讓他心中頓時感到不對勁。
快速折身返回,抓起亭子里的燈籠,然后遠遠的投擲而出。
水面上劃過一道火光。
雖說火光一閃即逝,但也讓曹景休看清楚了那水面上飄著的是什么,那是一具面部腐爛,渾身臃腫的浮尸。
“這不是他……”
曹景休心中一驚,卻也醒悟過來,畢竟人死了可不會腐爛的這么快。而這時,他感到身后忽然襲來一股冷意,想也不想,心中默念一聲。
如意金光!
一瞬間,似有似無的金光在曹景休背上一閃而逝。
如曇花一現(xiàn)。
曹景休腳下一點,他人飛挪出去數(shù)步,然后看向自己方才身后的位置。
但那兒無人。
只有些許水漬存在,這水漬一路蔓延到了亭子里。
曹景休瞬間想到了被他落下的三寶如意銅錢,他急忙沖過去,又嫌竹簾擋路,五指用力,一把將其扯下,然后曹景休就看到了在一身紫紅色華服遮掩下,一具破爛的皮囊,正費勁的想要把那枚銅錢給撿起來。
定睛一看,這不是那中年男子又是何人?
不過也很明顯,這廝不是人。
曹景休心頭頓時明悟,他就說怎么這郡城上官會來得這么快,之前他還以為是剛好就在縣尉府上做客,沒想到這是一個妖邪假扮的!
念及此,曹景休哪里還敢猶豫,抬手就把手中的短劍擲出去。
由于脖子被劃開大半,這中年男子的腦袋歪歪斜斜的掛在肩膀上,這個時候雖然轉(zhuǎn)身,但也來不及躲閃開了。
咚!
像是刺在了什么實心物體上,這聲沉悶。
這中年男子那顆腦袋上,兩只眼睛這會兒終于不斗雞眼了,死死的睜大,他張大嘴,發(fā)出一聲怪異的尖叫。
然后,曹景休便看到一團黑氣從他七竅中飄出,形成一人立起來的肥大老鼠。
這老鼠如人一般站著,肚皮圓滾滾的,此時兇煞無比,一雙豆大鼠目,隱隱放著紅光,似要擇人而噬。一張尖嘴上下張動,像是在破口大罵,但曹景休卻什么也聽不到。
這會兒水面上的風(fēng)不小,由于這亭子的四面竹簾少了一面,立時就有冷風(fēng)灌進來。
曹景休不覺得有什么異樣,但這老鼠卻是不復(fù)之前的兇狠,甚至那雙眼睛里還露出了極為人性化的驚恐之色。
呼哧——
冷風(fēng)吹過,那七竅黑氣所化的老鼠,一下子便被風(fēng)給吹散了。
而那具中年的尸體則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便摔倒在地,那早被劃開的脖子里,這才有大股鮮血涌出。
曹景休瞧詭異的一幕,不免怔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
“這不是尚未歷經(jīng)寒風(fēng)吹過,所以沒有徹底凝形的陰神?可為什么這么奇怪?”曹景休驚疑不定,這很像是大夢千秋懶人經(jīng)上關(guān)于定神境突破到夜游境之前的描述。
可是,哪有人修鼠類陰神的?
想到這,曹景休便上前,拔出刺入這人胸膛的短劍,然后削下了這人的腦袋。
他本來還想再斷去這人的四肢,不過這短劍弊端太多,曹景休只好遺憾作罷,然后將酒水撒在這人身上,就把一盞燈籠往尸體上一扔。
很快火焰就蔓延開,曹景休撿起地上的銅錢,借著這火光,仔細(xì)打量了一番。
只可惜沒能發(fā)現(xiàn)一些其他方面的妙用。
這讓曹景休很是可惜。
靠近寶物會有反應(yīng)這一點雖然也不俗,但這不是他現(xiàn)在所需的。如果能再得一門類似如意金光的法術(shù),那么對于曹景休來說,無疑是實力成倍增長。
他所料不差的話,這不知是人還是妖邪的玩意兒,在被他偷襲重傷后,從水里施展李代桃僵,亦或者障眼法后,第一時間原本是想偷襲他來著,結(jié)果卻被如意金光給擋下了。
要是沒這如意金光,那么這會兒被毀尸滅跡的,究竟是誰,那還真不好說!
眼看這尸體被燒得露出了骨頭,曹景休這才放心的離去。
此時,柳無歸等人因為看到了這邊的火光,已經(jīng)把船靠岸,準(zhǔn)備上來看看。不過這時,他們看到曹景休走來了。
“回去吧!”曹景休吩咐道。
三名皂吏也不多問,負(fù)責(zé)劃船的搖動船槳,立馬沿原路返回。
一個時辰后,幾人已經(jīng)回到了縣衙,曹景休吩咐一下,讓徐大茂明日張貼告示,對外征招三班衙役和民壯。
很快的,就只剩下柳無歸和曹景休,柳無歸這才開口:“曹兄,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有人冒充朝廷高官,我與其打了起來,僥幸得天助,勝他一招。”曹景休簡單說了一下經(jīng)過,然后便問道:“柳兄,你可知道,有人修鼠類陰神嗎?”
“鼠類陰神?什么意思?曹兄,我有點沒明白。”柳無歸頓時愣住了,神情頗為錯愕,顯然這鼠類陰神一詞,是他頭一次聽說。
這個詞是曹景休自創(chuàng)的形容,于是他說道:“就是字面意思,陰神是一只黑氣所化的老鼠。”
“這不可能,修道之人的陰神,必定是其本來面貌。是人身,卻修個鼠形陰神出來,柳某從未有所聽聞。”柳無歸斬釘截鐵的說道。
曹景休點了點頭,然后起身一禮:“柳兄,曹某還有一事想請柳兄幫忙。”
“曹兄客氣了,直說無妨。”
“今日有位蘇姑娘,因害怕受人迫害,想求我庇護她,但我懷疑她是異類,還請柳兄冒險一探究竟。”
“曹兄,你這是……”柳無歸話到嘴邊,還是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話給憋了回去,畢竟拿人手短,五十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錢。
這一地縣令的年俸,也不過才三十二兩銀子。當(dāng)然,沒有一個縣令會只拿這三十二兩的年俸就是了。
于是他保證道:“曹兄請放心,柳某已經(jīng)取回法寶,只要有異類靠近我方圓一里范圍內(nèi),柳某都會有所感應(yīng),不會有任何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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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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