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反映情況
兩人剛把錢收起來,就聽見樓下張嫂說話的聲音,原來李招娣又回來了了,悅薇可能是聽到下面喧嘩的聲音,眼睛還閉著竟然長著小嘴“哇哇”的哭了起來,看起來太可愛了。這些天葉煥英的身上也有了力氣,悅薇也都是她在照顧,朱軍打下手。
聽到李招娣去而復返,朱軍還以為有什么事情,趕緊下樓了,李招娣看見朱軍下來也顧不上朝張嫂擺“老太太”的架子,把朱軍拉到一旁嘀咕了半天。
張嫂撇撇嘴都懶得理她,花錢雇人的沒架子,這老太太倒是每次來都指手畫腳的,好像指使下人一樣,還有她那個閨女,兩人每次來都咋咋呼呼的,走的時候還說不定順走什么,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這邊說朱軍,聽著李招娣的話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變得鐵青。
“你說什么呢?我就一個閨女,以后如果再要,頭生是閨女也不怕罰錢,為什么要把孩子寫在我二姐名下?我跟我爹你們說了無數次了,我們的事情你們少管。”
看見朱軍強硬的態度,李招娣也急了,覺得朱軍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當你爹我倆愿意管,你頭生是閨女不怕罰款不假,要是二生還是閨女怕不怕罰款?也就是你二姐孩子反正得罰,她家二小子又跟丫頭差不多大,你爹才能管,這讓你二姐上個雙胞胎就行。”
“我家閨女早上戶口了,你跟我爹別管了。”朱軍臉色沒有好轉,這一年多他早就厭煩了自家爹娘啥都插手,之前還好,現在自己接觸的人多了,尤其是看見葉爸和葉哥的相處模式,真的對這種不管干什么都會被罵很反感。聽見李招娣這樣說,直接堵了回去。
“啥時候上的?你爹沒給上啊。”李招娣不可置信的說。
“上次我去找村主任上的,我爹剛好不在,你們別管了。”
“別管別管別管,你翅膀是硬了,怪不得你爹說,你給丫頭起名字了?”
“起了,叫悅薇。悅是高興……”
朱軍沒說完就被李招娣堵了回去,李招娣對孩子為什么叫悅薇根本不感興趣,她對于朱軍“目無老人”非常生氣,根本沒有繼續聽就打斷了朱軍的話:“管你高興不高興,你起名字經過老人同意了嗎?你心里有老人嗎?”
“我上次問我爹了,我爹不管,讓我隨便。”
“你還不知道你爹的脾氣,那是生氣呢,你這孩子,真是……”
“真是什么?給孩子起個名字還得三請五請的,濤濤那時候我爹不是早早就把名字起好了?”
“那能一樣嗎?濤濤是長孫!”
“……我家悅薇就是閨女,娘你要是看不慣早點回家吧,我不送你了。”
“你這孩子……對了,英子她家送來那么多雞蛋和掛面,你們吃不完,要不我給你們賣了吧。”
“不用,雞蛋看起來多,其實沒多少,我跟賣雞蛋的明嫂子說好了,她這幾天剛好進不著雞蛋,多的放她那兒賣著,有個總數,吃的時候去拿就行。”
李招娣看著那些雞蛋早就計劃好了,想著能賣上千塊,誰知道朱軍早就計劃好了,有點氣惱朱軍處理不跟自己商量,又嘟囔了幾句,讓朱軍又給拿了許多掛面這才又回去了。
看著李招娣終于回去了,朱軍不禁揉了揉眉頭,自家老娘的想法自己也能猜的出來,這才提前想好了主意堵了回去,不過等娘回了家告訴了爹,估計少不了一頓臭罵,唉~
到了晚上,朱軍果然又被喊回朱家被臭罵了一頓,這點朱軍和葉煥英一點兒都不奇怪。
隨著天氣的一天天變冷,轉眼就到了農歷十一月,隨著農村紅白喜事越來越多,魚檔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張嫂的弟弟也留下繼續幫忙有時候還忙不過來,而葉煥英被頂替這事兒朱軍卻再也沒提過,仿佛就像是沒有發生過,葉煥英也像是忘了,她太忙了,連朱軍想跟她談心都沒時間,不忙的時候她會摟著悅薇發呆。
十一月初七,這天天氣陰沉沉的,清水鎮飄起了雪花,雖然雪并不大,但是可能是因為太冷了,街上幾乎沒有人,朱軍從飯店送魚回來,發現樓上守著悅薇的竟然是葉輝,爐子旁邊盯著她看的是欣欣,朱軍想問什么,張了張嘴卻又什么都沒問。
這一天終究是來了,英子的脾氣一直這樣,他早就想到了不是嗎?這時候葉煥英坐著客車也已經進了市里。
這輩子她還是第一次進市區,手里用塑料袋包好的是她早就整理好的材料,不僅有準考證,還有之前老師的證明以及趙蕭的學校檔案照片,入學檔案上清清楚楚是葉煥英的名字,這些都是鐵的證據,有些是李洋找的,更多的是葉煥英一趟趟去求的,拿到這些很難,她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她知道如果不交這個材料她會不甘心,哪怕以后的生活再順利她也會不甘心。
94年的市區和后世不太一樣,等她到了市教育局已經快要十一點了,她在大門口又徘徊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把材料交了上去,辦公桌后的人低頭認真的看了看材料,又抬頭略帶憐憫的看了看她,示意她坐下等一會兒,這才拿著材料匆匆的出去了。
又過了一忽兒,男人又進來了,他遞了一杯熱水給葉煥英,文質彬彬的臉看起來又悲憫又殘忍,他告訴葉煥英材料需要審查,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而后他又略帶遺憾的告訴葉煥英,即使材料都是真的,這個入學機會也很有可能不會重新到她的手里。
葉煥英抿了一口水,臉上有些茫然,又有一些釋然,她早就想到了,這事可能真的“損人不利己”,但是她覺得必須干,想到這里她抬起頭,仔仔細細的看著男人的臉表明了自己懇求調查的態度。
簽了字,她把材料留下了,又留下聯系方式,這才把已經溫了的水仰頭喝下,她有禮貌的跟男人告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了教育局。
她的樣子很認真,認真的有點可笑,男人又把手邊的材料拿出來翻了翻,這些材料很齊全,如果都是真的其實這事幾乎就可以認定,但是這世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嗎?
剛才那個“女孩兒”的衣服估計是特意換過的,但是哪怕天氣冷還是隱隱散發著腥氣,生活很艱難吧,只有女孩兒執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