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夜蒙蒙,吃飯的孩子們被各自的父母帶走,他們瞧見殺生丸的時候,眼神藏不住的吃驚,不知是見到妖怪的驚嚇,還是和巫女同側的驚嘆。
夜風涼涼,桔梗坐在以往常的草坪上,唯一不同的是,殺生丸在旁陪同,冷風忽然,一人一妖仰望一輪明月。
邪見重金抱著從村民淘換來兩大壇美酒,放在殺生丸便草草離開,不敢打擾兩位“大佬”,走在路上陡然瞧見草地上有個小腦袋,走進發現是阿楓躲在不遠處偷窺,和她“狼狽為奸”躲在一側。
“小妖怪,你家主人在說什么呀,你聽不聽的見”阿楓趴在田坎下做賊探著頭張望,只能透過月光辨別他們的嘴唇一張一合。
“我叫邪見,邪見,知道嗎!你在叫我小妖怪小心我揍你。我又沒有順風耳,怎么可能聽見”邪見和阿楓一個姿勢,由于田坎比較矮,他們曲張成“大”字型,趴在田坎上。
邪見或許因為膚色的緣故,竟和田坎上的綠茵茵的雜草融為一體。
“小妖怪,小妖怪,嚕嚕嚕”阿楓吐著小小的舌頭,調皮中不乏絲絲可愛。
邪見懶得理阿楓,冷哼了一聲,繼續偷窺殺生丸他們。
“殺生丸,你來楓之村就是為了奪取四魂之玉的嗎?你答應過我,你吃完飯,就把四魂之玉還給我”桔梗長長的睫毛微動,側目而視拿著酒壇痛飲的殺生丸。
“四魂之玉重要嗎”殺生丸放下被喝了一半的酒壇,目光迷離帶有深意與桔梗的美目四目相對。
桔梗點頭,浩瀚星空的眸子里滿是堅韌。
殺生丸頓了頓,將壇中的美酒豪飲而盡,像個孩子一樣,躺在草坪上,抬頭望著與他額頭灣一樣的一輪明月,道:“你不是一直想做一個正常的女人嗎”
桔梗愕然怔在那里,這是她最大的愿望,他為何知道,這個念頭自己從來沒與人提及過:“我做巫女很開心”
殺生丸吐出一口酒氣,道:“我不知道開心為何物,但我能感受到你很孤獨,與我一樣的孤獨”
“四魂之玉在別人眼里視如珍寶,而在我眼里與普通的珠子沒什么兩樣”
不知何處,清風吹過,銀白如雪的頭發飄起,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悲苦。
桔梗很想反駁,再多的言語,爭辯,顯得那么蒼白無力,攏了攏耳邊的垂發:“人生下來,命運不都注定好了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殺生丸毫無征兆的哈哈大笑,張狂且肆無忌憚,仿佛不把一切看在眼中。
“可笑,天不能定我,地不能定我,我飄然于世,使命?一拳一刀轟碎便是”
桔梗心口揶揄之氣,仿佛要被他桀驁不馴的豪言壯語打破,五味雜陳的看他。
桔梗的只是個人類,壽元有限,不似殺生丸是一個妖,有漫長的壽元,就算有和命運抗爭的心,可沒有更多的時間允許她做想做的事。
“我們終究不一樣”
殺生丸袖口掩著額頭:“是呀,終究不一樣”
桔梗默然,許久不說話,她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有酒,卻不曾說他的故事,她星河眼眸,已被世間瑣事,猶如籠中之金絲雀。
桔梗還是被肩上的責任所“屈服”,伸出玉手:“把四魂之玉給我”
殺生丸斜眼輕視,晃悠悠撐起一只手,半坐而起,邪魅而雍雅,金色的瞳孔放大:“你把眼睛閉上,我就給你四魂之玉”
桔梗被他這么盯著,迷了眼,呼了吸,捉摸不透他,道:“你……”
殺生丸打斷她的話:“不想要四魂之玉了嗎?”
桔梗有種被人抓住命門卻無可奈何,最終還是被殺生丸牽著鼻子走,閉上那黑曜石的眼眸。
西國境內殺生丸可謂是千杯不醉,而此時的一壇半酒已醉意朦朧,醉不醉人人自醉。
殺生丸傾身向前探去,捏住她溫潤如玉的下頜,一雙炙熱的雙唇與櫻花瓣的嘴唇貼合在一起,厚重的鼻息參差彼浮。
桔梗猛然睜開眼,殺生丸帥氣的臉已經陡然放大,嘴中好似有東西毫不客氣進來,一把用力推開他,手背擦了擦嘴唇,一個耳光狠狠甩在他的臉上,發出破空之響:“你……你……”
臉頰火辣辣的腫痛感刺來,殺生丸拿起剩下的半壇酒一飲而盡,心說“這女人下手挺狠的”
桔梗的血液燥熱,臉龐浮現朵朵紅暈,憤怒道:“我……你。你把四魂之玉給我”指著殺生丸。
邪見:“我的天,殺生丸少爺居然親了她,肯定是狗子的春天來了,哎!”
阿楓睜大眼睛:“這妖怪不會看上我姐姐了吧”
高高在上的巫女卻連罵人的話都不會,只好討要四魂之玉。
“四魂之玉不在我身上”
桔梗惱怒:“那你還……,啊!我要宰了你”撲身就要暴揍殺生丸。
殺生丸從小到大可是在血與火的歷練下長大,就憑桔梗這個“弱女子”恐怕很難能揍她。
殺生丸牢牢抓住桔梗的手腕,一個側身,將她壓在身下:“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要多練練”
桔梗用力卻不能反抗絲毫,體內靈力爆發,渾身披上淡淡的光暈。
殺生丸不甘示弱,妖力提到極致,一人一妖在對抗中,還是殺生丸略勝一籌。
“殺生丸,你到底要干嘛!”
“你這個騙子”
“放開我,你喝醉了”
“……”
桔梗的聲音愈來愈弱,見他眸子里的精光,有些害怕。
殺生丸無賴的癱在桔梗的身上,頭埋在她的黑發間:“從第一眼見到你,腦海里都是你的影子,你說我是不是該把你殺了”
桔梗喘著粗氣,他如一座大山巍然不動,一向堅強的桔梗委屈的落淚:“你到底要干嘛”
殺生丸的心仿佛在她身邊得到安寧,一絲溫暖。
“我也不知道”見她哭的梨花帶雨,道:“四魂之玉我會幫你找回來的”
“我不會在信了,你就是個小人”桔梗用力推開他,地跌撞撞的跑開了。
殺生丸目視她的背影越來越小,直到她消失不見,抬起頭,一陣夜風徐徐出來,眸子里不停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