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經在這里逗留很久了，身上那點兒怨氣還是沒有散出去，林清歌也不知道為什么了。

　　總不能是……不敢吧？

　　“我死后沒有回家，看到了莫少就直接過來了……這里比較熱鬧。

　　可我看到那些來喝酒不好好喝酒，不是勾搭妹子就是往酒下料的東西，我就生氣。

　　就讓他們好一通受罪。

　　我就看不得他們暴殄天物，這酒給他們也是白瞎。”

　　林清歌靜靜聽著，蹙眉問道：“就這？”

　　白池一愣，問道：“這…這不夠嗎？我現在嘗不到酒的味道，所以我也沒偷酒。就是…偶爾…欺負他們一下。

　　以后、以后我不會了！”

　　林清歌能看出來，這家伙還真沒什么壞心眼兒，甚至當了鬼了都這么慫。

　　而且被白池欺負那些人，搞不好還真都不是什么好登西。

　　莫懷亭想起幾個公子哥過來之后莫名倒霉，算是了解到了白池的‘豐功偉績’。

　　“那你還沒欺負夠？為什么不去投胎？”林清歌問。

　　“我…我不知道，我不想走。”

　　不想就像那把骨灰一樣，直接被人揚進了大海里，消失在這天地間。

　　雖然他知道自己活著就是個浪費空氣的窩囊廢，可心中還是有那么一點無法忽視的不甘心。

　　林清歌覺得，一般不想離開的鬼，都是還有些愿望未了的，更何況這人身上的確有一股怨氣久久沒散。

　　這時，時宴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恨你父親？”

　　這話落下，白池眼睛一瞪連忙澄清：“我沒……”

　　“是沒有，還是不敢。”

　　白池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林清歌看明白了，這家伙還真是……不敢。

　　她走過去，輕輕拍了下白池的肩膀，問道：“你知道你已經死了嗎？”

　　白池點點頭：“我親眼看到我的骨灰被揚進大海，他們說我活著時候都夠敗家了，所以讓我死了之后一切從簡。”

　　“你死了還有什么顧忌？你若是想要做什么，只要在不傷天害理的情況下，你完全可以做，你都死了，難道還不能坦蕩一點？”

　　杜一涵聽著這話，表情有些復雜。

　　當道士的，做法事的他從此看到大。

　　一般道士只覺得，這些死了就應該回去應該去的地方，少在人世間添亂。

　　林清歌這話雖然也沒錯，可聽著……總有一種攛掇鬼干壞事兒的感覺。

　　聽了時宴的兩句話，林清歌覺得這就是白池久久沒離開的原因。

　　而白池心中也有些想明白了。

　　自己都已經變成鬼了怎么還前怕狼后怕虎？

　　他道：“我…我是有點恨他，他這么多年來忽視我，忽視我媽，我死了他也不為所動。我…我不想要他的命，但是我想叫他記住我。”

　　這個‘記住我’可不是永遠把我放在心底的‘記住我’。

　　林清歌看得出來，這是要狠狠刷一波存在感。

　　最好讓男人午夜夢回恍然大悟——

　　我有個兒子死了。

　　或者生出‘我是個不忠誠的丈夫’這樣的感覺。

　　林清歌無奈：“就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