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么需要么?”保安收好手機,神情認真嚴肅。
“辛苦了,暫時沒有了。”李硯搖了搖頭。
在和保安道了聲謝以后,李硯便關上了房門。
在經歷了這些后,本來就困意缺缺的他,現在就更睡不著了。這時候李硯不得不佩服周巷的睡眠質量,這么好些動靜都沒能吵醒他,還能睡得像個死豬一樣,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美夢,嘴里總是發出嘿嘿的怪笑。
睡不著的李硯索性就打開了電視,隨便選了個頻道就放下遙控器了,他本來也就沒想看啥節目,只是想房間里有點其他的聲音好分散他的注意力,為了不攪了周巷的美夢,他還特意把聲音調的很低。
現在思索起來,一切怪事的源頭都是從飛機上那場夢開始的,之后的照片和紙條再到現在的敲門聲都是在這之后發生的,以前他從來沒遇到過這些事情,他試著將這幾件事聯系到一塊兒,可得出的結論卻總是不自覺的向著靈異的方向發展,這不禁讓李硯感覺有些口干舌燥。
他起身從冰箱中拿出一瓶碳酸飲料,可還沒來得及喝,就在關上冰箱門的時候,他看見在門上的鏡面里清晰的倒映著一個人影,這個人影離得很近,幾乎快貼在他的后背上,恍惚間仿佛都能感受到有股氣息從他肩上吹過。
李硯用幾乎是彈開的方式跳到一旁,可當他看向之前站的位置卻什么都沒有,打開的陽臺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那是風吹動著陽臺窗簾的聲音,他試探性向前走了幾步,確定沒問題后,這才慢慢挪到了冰箱前,可上面倒映著的只有自己受到驚嚇的臉,除此之外再沒別人了。
坐回沙發上的李硯手還有些的顫抖,剛才那一下真的嚇到他了,比今天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更讓他感到害怕,以至于連個瓶蓋都要反復擰很多次才打開。一直把牛鬼蛇神當成封建迷信的李硯,這會兒心里都不禁開始琢磨起來,回去是否應該找個寺廟好好拜一拜了,畢竟親眼所見的東西,造成的沖擊感真的太強烈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出現了幻覺.........
電視里傳來陣陣笑聲讓李硯回過神來,電視機的畫面里正播放著一檔綜藝節目,這個節目他是知道的,可以說是現在國內最火的綜藝了,基本上去哪都能聽到有人討論節目內容,被迫引起興趣的李硯也入了坑,看完整季的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是錄播,可奇怪的是,除了他熟悉的常駐和嘉賓外,還有個奇怪的男人。
里面有個人卻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那個人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一頂深色軟氈帽,明明現在室外的溫度還說不上涼爽,可他卻搭配了一套極為考究的深色西裝,這讓他和周圍形成了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畫面中的他在嘉賓之間旁若無人的走來走去,有時出現在攝影組,有時又停在在導演組認真的看著劇本,有時又看著擺放的道具發呆,時不時的又會停下,壓低的帽檐讓人看不清表情,但動作很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如果記憶沒出錯的話,這一集應該是沒有這么個人才對啊,難道是花絮版?而另一方面,李硯又很好奇,像這種專門有個攝像機跟拍的人,應該是分量很重的大咖,可不僅沒有人介紹這是誰,甚至所有人好像都看不見他一樣。
節目效果?隱形人的情節么,可為什么沒有剪進正面呢。雖然李硯帶著疑惑,但節目還在進行著,玩著游戲的嘉賓們哈哈大笑,不時的說著一些零碎的話,但這些好像都與男人無關,他依舊是自顧自的行動著,最后像是一尊雕像般靜置在一把長椅上,直到節目組更換場地,畫面里也再無其他人的時候,男人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
聽起來或許很無趣,但李硯沒有選擇換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堅持的看下去,或許只是簡單的想知道一個答案,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在這個過程中李硯的耐心也隨著時間快速流逝,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那個男人動了。
他起身張望了片刻,最后將目光鎖定在了前方,有那么一瞬間,李硯感覺男人的目光穿透了電視機,直直的注視著他,但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男人稍微低下頭,抬手將頭上的氈帽摘下置于胸前。
那是一張極為普通的臉,既不驚世駭俗,也不清新俊朗,普通到人群中都很難快速的找到他,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有著一雙極為怪異的紫紅異瞳,而與長相不同的,是他整個人更是散發著一股難以言明的壓迫感。沒錯,李硯只能用這個詞形容,這不是一種夸張的說法,而是用身體切實感受到的。在他眼里,此時的男人如同平底而起的通天大山般巍然屹立,那種沉重的感覺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這種壓力下,往往本能都會促使人去找到解決辦法,而李硯的辦法則是關掉電視,可當他想去拿遙控器的時候,視線卻不經意的和對方的眼睛產生了接觸。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忽然就不受控制的坐回了沙發上,之后更是直接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變得像根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李硯.........你也叫李硯,無論是名字還是長相全都一模一樣,你真的是他的轉世么?還是說你就是他。不對,你不是他,他的骨骸是我親眼看著埋下的,埋在一個渺小到不行的土堆里,真是可悲啊。”電視機里傳來男人的聲音,聲音很空洞,像是從很深的地方傳來。
對于男人說的話,李硯是聽的云里霧里的,他很想解釋一下,問問大哥是不是認錯了人,但卻發現自己好像連說話的權利都被剝奪了。現在他除了能轉動下眼珠子,就只剩下大喘氣了,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塊串在簽子上的大肘子,啥時候被架在火上烤全看對方的心情,這種感覺讓他既驚慌又陌生。
男人在說完話之后,眼神就變得有些恍惚,像是在回憶往事,這種狀態并沒有持續多久,清醒過來的男人長呼一口氣。下一刻,他的眼神變的凌厲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你還是死在這里吧。”男人說。
極為平靜的語調,如同閑聊中的玩笑話,卻不知什么原因,李艷卻深信不疑,像是百分百能實現的愿望,他能感覺到有某種東西正在向他靠近,以往經歷的人生像走馬燈一樣從他腦海飛過,最后定格在他遇見老人的那一刻。
原來,我今天真的會死啊。
脖子上忽然一陣劇痛,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起來,一道沉悶的響聲在耳中炸開,臉上傳來地毯絨毛細膩的觸感,外界的光線逐漸模糊,空氣變得稀薄,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正在失去一切,他的身體還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他眼中最后的畫面,是一個站在他身后,對著他咧嘴笑著的黑影,黑影的手指銳利,像是鋼刀。
李硯的瞳孔猛地收縮,徹底和這個世界失去了聯系。
幾乎是驚叫著醒來,李硯大口呼吸著空氣,可由于起身用力過猛,緊接著又一跟頭栽倒在了地上,身下傳來軟綿的觸感,他抬起頭,眼前是一片長長的沙灘,連接著深藍色的大海,不遠處還有一個焦黑的大型木制框架,他記得這里,視線向著記憶中的方向延伸,果然看到了那家海濱餐廳。
是我們之前舉辦晚會的地方!可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應該是在房間里睡覺才對啊。想到這他的脖子忽然發出陣陣刺痛,像是身體在提醒他忘記了什么東西,正在努力的幫他回憶起來,又像是某種警告。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腦袋現在一團亂,就連篝火晚會的事情,也是看到了關鍵的餐廳和那堆焦黑的木頭才想起來的,很多記憶都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了。他試著將這些重新拼湊起來,可隨著程度的不斷加深,脖子上的刺痛也跟著加強,他有些受不了的輕揉著脖子,但這并沒有減緩疼痛,反而有些加劇了。
“我勸你力道不要太大,你的頭剛接上沒多久,要是又掉下來了就麻煩了。”頭頂有人不緊不慢地說。
李硯吃了一驚,他剛才就看過四周,這里除了他就沒有別人了,可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里,難道自己遇到鬼了?他仰頭尋找那個聲音,忽然一道黑影直接就落了下來,不偏不倚的降落在他的手邊。
“剛才說話的是你?”李眼看著眼前的黑貓,有些不確定地問。說實話,他感覺對著一個貓問這個問題有點傻逼,但今天遇到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多到他都不禁開始懷疑這只貓會不會成精了。
“還有其他人么?”黑貓抖了抖腳上的沙子說。
“貓竟然會說話?!”李硯向后挪了幾下,聲音都有些變形了。
“誰規定貓不能說話的,只是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黑貓繞著李硯走了一圈,最后端坐在一側,直勾勾的盯著他看。“看來沒有留下什么很嚴重的后遺癥,還好有鹿老的一滴精血,不然只靠我的話,可就真死透了。”
“讓我猜一下,你不會是在說我吧?”李硯指了指自己。
“還能是我么?”黑貓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