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飛易說到緊要關頭,沉吟半晌后,繼續說道:“那遼人見強敵盡殲,奔到那少婦尸首之旁,抱著她大哭起來,哭得凄切之極。我聽了這哭聲,心下竟忍不住的難過,覺得這惡獸魔鬼一樣的遼狗,居然也有人性,哀痛之情,似乎并不比咱們漢人來得淺了。
“那遼人哭了一會,抱起他兒子尸身看了一會,將嬰尸放在他母親懷中,走到帶頭大哥身前,大聲喝罵。帶頭大哥毫不屈服,向他怒目而視,只是苦于被點了穴道,說不出半句話來。那遼人突然間仰天長嘯,從地下拾起一柄短刀,在山峰的石壁上劃起字來,刷刷點點刻畫了一面石壁,他刻得乃是契丹文字,我們縱然瞧見也都不識得。
“那時四下里寂靜無聲,但聽得石壁上嗤嗤有聲,石屑落地的聲音竟也聽得見,我自是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聽得當的一聲,他擲下短刀,俯身抱起他妻子和兒子的尸身,走到崖邊,飛身便往深谷中跳了下去。
“眾位此刻聽來,猶覺詫異,當時我親眼瞧見,實是驚訝無比。我本想如此武功高強之人,在遼國必定身居高位,此次來中原襲擊少林寺,他就算不是大首領,也必是眾武士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擒住了我們的帶頭大哥和汪幫主,將余人殺得一干二凈,大獲全勝,自必就此乘勝而進,萬萬想不到竟會跳崖自盡。”
“我先前來到這谷邊之時,曾向下引望,只見云鎖霧封,深不見底,這一跳將下去,他武功雖高,終究是血肉之軀,如何會有命在?我一驚之下,忍不住叫了出來。”
“那知奇事之中,更有奇事,便在我一聲驚呼之時,忽然間‘哇哇’兩聲嬰兒的啼哭,從亂石谷中傳了上來,跟著黑黝黝一件物事從谷中飛上,拍的一聲輕音,正好跌在汪幫主身上。嬰兒啼哭之聲一直不止,原來跌在汪幫主身上的正是那個嬰兒。那時我恐懼之心已去,從樹上縱下,奔到汪幫主身前看時,只見那契丹嬰兒橫臥在他腹上,兀自啼哭。”
“我想了一想,這才明白,原來那契丹少婦被殺,她兒子摔在地下,只是閉住了氣,其實未死。那遼人哀痛之余,一摸嬰兒的口鼻已無呼吸,只道妻兒俱喪,于是抱了兩具尸體投崖自盡。那嬰兒一經震蕩,醒了過來,登時啼哭出聲。那遼人身手也真了得,不愿兒子隨他活生生的葬身谷底,立即將嬰兒拋了上來,他記得方位距離,恰好將嬰兒投在汪幫主腹上,使孩子不致受傷。他身在半空,方始發覺兒子未死,立時遠擲,心思固轉得極快,而使力之準更不差厘毫,這樣的機智,這樣的武功,委實可怖可畏。”
“我眼看眾兄弟慘死,哀痛之下,提起那個契丹嬰兒,便想將他往山石上一摔,撞死了他。正要脫手擲出,只聽得他又大聲啼哭,我向他瞧去,只見他一張小臉脹得通紅,兩支漆黑光亮的大眼正也在向我瞧著。我這眼若是不瞧,一把摔死了他,那便萬事全休。但我一看到他可愛的臉龐,說什么也下不了這毒手,心想“‘欺侮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兒,那算是什么男子漢、大丈夫?’”
“跟著我便想去解開帶頭大哥和汪幫主、智光大師的穴道。一來我本事低微,而那契丹人的踢穴功夫又太特異,我抓拿打拍,按捏敲摩,推血過宮,松筋揉肌,只忙得全身大汗,什么手法都用遍了,那三人始終不能動彈,也不能張口說話。我無法可施,生怕契丹人后援再到,于是牽過四匹馬來,將他三人分別抱上馬背。我自己乘坐一匹,抱了那契丹嬰兒,牽了三匹馬,連夜回進雁門關,找尋跌打傷科醫生療治解穴,卻也解救不得。幸好到第二日晚間,滿得十二個時辰,三位被封的穴道自行解開了。”
“帶頭大哥和汪幫主、智光大師記掛著契丹武士襲擊少林寺之事,穴道一解,立即又趕出雁門關察看。但見遍地血肉尸骸,仍和昨日傍晚我離去時一模一樣。我探頭到亂石谷向下張望,也瞧不見什么端倪。當下我們三人將殉難眾兄弟的尸骸埋葬了,查點人數,卻見只有一十六具。本來殉難的共有一十七人,怎么會少了一具呢?而此時趙錢孫則苦笑道:‘其中一具尸骸活了轉來,自行走了,至今行尸走肉,那便是我。’”
“但那時咱三人也不以為異,心想混戰之中,這位仁兄掉入了亂石谷內,那也甚是平常。我們埋葬了殉難的諸兄弟后,余憤未泄,將一眾契丹人的尸體都投入了亂石谷中。
“帶頭大歌忽向汪幫主道:‘劍通兄,那契丹人若要殺了咱們二人,當真易如反掌,何以只踢了咱們穴道,卻留下了性命?’汪幫主道:‘這件事我也苦思不明。咱二人是領頭的,殺了他的妻兒,按理說,他自當趕盡殺絕才是’”。
“四人商量不出結果。帶頭大哥道:‘他刻在石壁上的文字,或許含有什么深意。’苦于我們三人都不識契丹文字,帶頭大哥舀些溪水來,化開了地下凝血,涂在石壁之上,然后撕下白袍衣襟,將石壁的文字拓了下來。那些契丹文字深入石中,幾及兩寸,他以一柄短刀隨意刻劃而成,單是這份手勁,我看便已獨步天下,無人能及。三人只瞧得暗暗驚詫,追思前一日的情景,兀自心有余悸。回到關內,汪幫主找到了一個牛馬販子,那人常往遼國上京販馬,識得契丹文字,將那白布拓片給他一看。他用漢文譯了出來,寫在紙上。”
他說到這里,抬頭向天,長嘆了一聲,續道:“我們三人看了那販子的譯文后,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實是難以相信。但那契丹人其時已決意自盡,又何必故意撒謊?我們另行又去找了一個通契丹文之人,叫他將拓片的語句口譯一遍,意思仍是一樣。唉,倘若真相確是如此,不但殉難的十七名兄弟死得冤枉,這些契丹人也是無辜受累,而這對契丹人夫婦,我們更是萬分的對他們不起了。”
“眾位少俠,這契丹文字的意義我在這里不便透露。倘若壁上文字確是實情,那么我們的所作所為,確是大錯特錯,委實地無顏對人。我在武林中只是個無名小卒,做錯了事,不算什么,但帶頭大哥和汪幫主是何等的身份地位?何況汪幫主已然逝世,我可不能胡亂損及他二位的聲名,你們小輩的我就不多講了。”
“我們四人計議一番,都不愿相信當真如此,卻又不能不信。當下決定暫行寄下這契丹嬰兒的性命,先行趕到少林寺去察看動靜,要是契丹武士果然大舉來襲,再殺這嬰兒不遲。一路上馬不停蹄,連日連夜的趕路,到得少林寺中,只見各路英雄前來赴援的已到得不少。此事關涉我神州千千萬萬百姓的生死安危,只要有人得到訊息,誰都要來出一分力氣。”
“帶頭大哥、汪幫主,智光大師和我四人因對雁門關外之事心中有愧,除了向少林寺方丈說明經過、又向死難諸兄弟的家人報知噩耗之外,并沒向旁人提起,那契丹嬰孩也就寄養在少室山下的農家,事過之后,如何處置這個嬰兒,倒是頗為棘手。我們對不起他的父母,自不能再傷他性命。但說要將他撫養長大,契丹人是我們死仇,我們四人心中都想到了‘養虎貽患’四字。后來帶頭大哥拿了一百兩銀子,交給那農家,請它們養育這嬰兒,要那農人夫婦自認是這契丹嬰兒的父母,那嬰兒長成之后,也決不可讓他得知領養之事。那對農家夫婦本無子息,歡天喜地的答應了。他們絲毫不知這嬰兒是契丹骨血,我們將孩子帶去少室山之前,早在路上給他換過了漢兒的衣衫。大宋百姓恨契丹人入骨,如見孩子穿著契丹裝束,定會加害于他……”
而這時“慕叔叔,什么樣的遼人該殺,什么樣的遼人不該殺?他們既然是遼人,殺了又有何不對。”慕容溫突然問出此話。“這……日后你們可自行去雁門關外,去看那石壁上的文字,那文字還在那處。我不便說什么,如果你們還有興趣探究原委,可自行去詢問。”慕飛易有話沒有明說。
“他們乃是遼國軍士,殺了有何不對?”慕容溫仍然鍥而不舍的問著。“我慕飛易已是一把老骨頭,此事中的極大隱情令我深感愧疚,雖想說出,但涉及到已故的汪幫主以及現在在武林中有極大威望的帶頭大哥的名聲,這話老夫不便說出。若你們以后探明此事原委,老夫也希望你們不要四處聲張。”慕飛易面帶愧色,但仍然不說出那隱情為何。
“慕大叔,恕小侄放肆,您剛才說將那嬰孩送到少室山下,不知送到哪戶人家?”東方子云若有所思后問道。“那戶人家乃是姓喬,主人名三槐,怎么你還與他打過交道或與他為鄰?”慕飛易反問道。“原來是喬大叔家,他家我少時便相熟。”東方子云似是印證了心中某些猜想。“既然與他相識,那你恐怕已知那孩子是何人。”
“那次少林寺中聚會,這里年紀較長的英雄頗有參予,經過的詳情,我也不必細說了。大家謹慎防備,嚴密守衛,各路來援的英雄越到越多。然而從九月重陽前后起,直到臘月,三個多月之中,竟沒半點警耗,待想找那報訊之人來詳加詢問,卻再也找他不到了。我們這才料定訊息是假,大伙兒是受人之愚。雁門關外這一戰,雙方都死了不少人,真當死得冤枉。”
“但過不多久,契丹鐵騎入侵,攻打河北諸路軍州,大伙兒于契丹武士是否要來偷襲少林寺一節,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們來襲也好,不來襲也好,總而言之,契丹人是我大宋的死敵。”
“后來我與智光大師本想將那孩子當做平常百姓般長大,但帶頭大哥卻覺得對不起他的父母,須將他培養成一位英雄人物。老夫自雁門關而來,也是受了徐長老之托,去到那丐幫之中證明此事。當時在杏子林中,見到乃是丐幫大會般的場面,丐幫幫主喬峰以及幫中諸多長老都在,當時智光大師將此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當時我與趙錢孫證明了此事。喬峰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此事,甚至還動起手來,但他還是辭去丐幫幫主之位,揚長而去。傳接打狗棒之時,那喬峰將那打狗棒雙手持了,高高舉起,問丐幫眾人,誰要接那打狗棒,但無人敢接,最后還是留與了丐幫長老。”慕飛易接著便講述了喬峰乃是殺害馬大元之真兇之一,勾結慕容復,并多方維護慕容復。
“喬峰說他對自己的身世仍有疑問,會去查清此事,待事情查實清楚,再回來找我這把老骨頭不遲,老夫也與那喬峰說清楚住在何處。平兒,此次出來,能見到你委實不錯。為父在這里要很鄭重的與你說,若日后為父被喬峰所殺,你不得去找那喬峰尋仇。我三十年前害他家破人亡,我要你答應我此事。”慕飛易說道此處,突然轉向慕逝平道。“爹爹,冤冤相報何時了,江湖上說那喬峰也是一名英雄好漢,若他知道其中原委,我想他不會為難爹爹。”慕逝平想了片刻回答道。
“這就是我要與你說的第二件事,無論江湖上之前對他如何評價,他現在得知自己乃是契丹人,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無人知曉。若他單單殺害我們這幾把老骨頭,那便無事。一旦他作出親遼叛漢之事,甚至危害武林,到時老夫希望你能與你的這幾位朋友不擇手段的殺掉喬峰,鏟除大患,就算彌補為父當初所犯下的錯誤。”慕飛易說完此話,長嘆不已,似是身心俱疲。
“爹爹,您既然知道喬峰有可能會來尋仇,那為何不躲上一躲?”慕逝平滿臉擔心的問著爹爹慕飛易。“兒啊,躲什么啊,我既然已經將咱家的所住之地與他說明,他若來找我報仇,我不會反抗。只待此間事情一了,老夫拜祭一下故人,馬上便返回雁門關。這三十年來,老夫守著那些孤魂野鬼,若能如此了斷,也算是善果。”慕飛易沉吟說道。
“爹爹,兒與您一同返回雁門關吧。”慕逝平關切之情溢于言表。“平兒,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途,在江湖上多多歷練歷練也是極好。而且我也不愿看你死于喬峰之手,用你自己的所見所想去明辨是非,不是事關民族大義等大是大非的事情處理時面面俱到,妥善處理。”慕飛易婉言拒絕兒子的提議。“等你功成名就之后,要記得回家照顧你的娘親。”
慕容溫對慕飛易此舉頗有微詞,只因他只想到自己對那喬峰不起,卻連累了慕老夫人以及慕逝平。而慕飛易則坦然承認自己雖然也覺得對不起妻兒,但畢竟曾經做下如此滔天錯事,只能為自己曾犯下的錯承擔后果。
眾人聽完慕飛易講述當年之事,不知不覺當中船行至參合莊。進莊途中,東方子云等人將青煙姑娘對慕逝平有好感一事說與慕飛易知曉,慕飛易相當高興,并讓兒子慕逝平當機立斷,見到好姑娘便要拿下。
但剛至參合莊大門處,慕飛易看見莊中乃是辦喪之事,便是一愣,“慕容公子,這是何意?”慕容溫坦言先父幾天前剛剛仙去,還未來得及下葬。慕飛易便讓慕容溫引領他到慕容昭堂前參拜,而后馬不停蹄的趕到慕容博的墓前拜祭,只見他獨自一人在碑前不知說些什么,很是悲傷,眾人由于離得較遠,未能聽到所說之話。
半晌之后,眾人返回參合莊,此時天色已晚。慕飛易心念對兒子有好感的那位姑娘,提出想要見上一見,慕容溫便讓人找來青煙姑娘。青煙不明所以,但聽得要見慕逝平的爹爹,當即稍稍打扮,見到慕飛易飄然下拜,慕飛易見青煙如此有禮有節,很是喜歡。慕容溫讓慕飛易在莊中多住上兩日,但慕飛易言此間事情已經辦完,就不多打擾,明早便動身返回雁門關。慕容溫又問,是否在杏子林遇見包不同等人,慕飛易直言未遇包不同二人,而是遇到了阿朱、阿碧、王語嫣和段譽等人。
就在眾人將要就寢之時,忽然見夜空中燃起漂亮的煙火,慕容溫與慕容嫣辨認出此乃曼陀山莊緊急求援的信號。慕飛易問慕容溫發生了何事?慕容溫回答說,此乃他舅媽的莊子發來的求助信號,他與慕容嫣要去看一看,但他舅媽不喜男人進入,讓東方子云等小心。鐘靈被慕容溫強行留在了莊子等他,東方子云讓蕭翎在莊中安心等他,而慕飛易也因慕逝平擔心他出事,被留在了參合莊中。
到達曼陀山莊時,已是亥時二刻(晚上十點)。眾人只見莊中混亂異常,好像是莊中之人在尋找什么人,但是哪里也找不到。慕容嫣讓船悄悄靠邊停靠,自己進入莊中,找到曼陀山莊中的一名丫鬟小茗,問她曼陀山莊中發生了何事?小茗看看四下無人,悄悄對慕容嫣說,王夫人不見了,全莊上下正在尋找,乃是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慕容嫣回到船上,言明所問得之事,并且囑咐東方子云等人要裝作是參合莊的家丁。
眾人上岸后,慕容溫問小茗莊中情況如何?小茗十分隱晦的說出只剩下瑯嬛玉洞沒有尋找,而且只有王夫人的親信能夠進入,但是他們進去后就沒有出來,剩下的人還沒人敢進,所以不知瑯嬛玉洞中的情況。
慕容溫頭前帶路,到達了瑯嬛玉洞的門口,眾人并未發現有任何敵人。雖然王夫人平日對進入瑯嬛玉洞之人審視十分嚴格,但此時也管不了那許多了。慕容嫣率先推門進入,東方子云、慕逝平、于碧池與現在化名葉羽宸的燕非塵先后進入洞中,慕容溫則在洞外觀察是否有躲起來的敵人。
眾人只見洞中的擺設與還施水閣相差不大,不多的區別就是書架之上的書較之更為多,書架更為密集,此洞乃是依山而建。洞中的墻壁之上也有火臺作為照明之用,慕容嫣在洞中的書架后面找到了平婆婆與瑞婆婆,剛剛大聲告知眾人,就見慕容溫不知被何人扔進洞中。“哈哈哈哈,佛爺在這里看書看得好好的,偏讓你們幾個攪了雅興,把性命留下吧。”當這人出聲之時,眾人立時認出,那人乃是鳩摩智。
鳩摩智這人武功十分高強,眾人與他未過幾招,紛紛被打倒在地。正在緊要關頭,忽聽得一陣傷感悲傷之笛聲傳來,并不知什么物什打中了那鳩摩智“哪來的妖僧,偷襲后輩算什么能耐。”。鳩摩智聽得這笛聲頭痛異常,大喝道“何方神圣?”“大師,我乃此間主人之故人,只因看不慣你欺凌小輩,特出手相助。”眾人一聽大喜,原來此乃慕飛易的聲音。“等我收拾了這幫小輩,再出去找你。”鳩摩智面露猙獰道。
雖得慕飛易笛聲相助,但鳩摩智畢竟是武學大家,將眾人打的是落花流水,雖然慕容溫等人也打中了鳩摩智幾招,但似乎仍未令他受傷很重。正當東方子云打算運足畢生之功、全力施為之時,突然身中鳩摩智數指,口吐鮮血,栽倒在地,人事不知。“大哥!”慕逝平與慕容溫見東方子云倒地,悲憤異常。只見慕逝平一招樓蘭斬,雙足憑空一躍,右手自左向右將一顆永子大力劈將出去,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永子直直打到鳩摩智身上,而慕容溫則緊跟著用出一記內力全滿的秋風直上,直打得鳩摩智苦痛異常……
鳩摩智本就被笛聲攪得頭痛異常,又被眾人痛擊一頓,不得已拉開洞門處的機關,閃身逃走。而此時眾人沒有時間去追擊鳩摩智,紛紛圍到被打的不知死活的東方子云身邊。東方子云被慕容溫抱在懷中,氣若游絲,“二弟,三弟以及眾位朋友,我自知命不久矣……你們不要去找那番僧報仇,日后幫我照顧翎兒,有機會的話幫我送她回家。并且若遇到喬大哥,幫我告訴他,我不能陪他喝酒了……”說完,緩緩閉上雙眼。
慕容溫等人見此情況,急忙慌手慌腳的為東方子云醫治,甚至將內力輸入東方子云體內,但是全無效果。正在一籌莫展之時,慕飛易追趕那番僧未果折返回來,見東方子云的傷勢,急忙運功輸力,但是仍然無效果。慕飛易這才細細看了東方子云的傷勢,言東方子云的筋脈盡斷,內、外傷均極重,非貴重藥物均無效果。而慕容溫前去查看王夫人等人,王夫人只是暈倒并未受傷,而平婆婆與瑞婆婆則是被鳩摩智打暈。
慕逝平此時想起身上還有一棵大人參,拿去讓丫鬟熬成參湯,為東方子云灌下去,效果立顯,東方子云緩回一絲絲的氣息。慕容溫與慕容嫣讓人將王夫人攙回房,并讓其他人將東方子云送回參合莊中。
慕逝平等人帶著重傷瀕死的東方子云返回參合莊中,放在子云的房中。蕭翎這時得知此事,急忙奔到子云的房中,撲倒在子云的身上,痛哭不已。哭了半晌之后,穩了穩情緒,前去找慕飛易,苦苦哀求他救救東方子云。但是慕飛易卻連連搖頭,坦言毫無辦法,除非有玄冰蟾蜍以及極北寒玉方可醫治。東方子云的傷勢被眾人用人參暫時鎮住,每人又用內力為其續命,但僅能持續幾日而已。而慕飛易與慕容溫等人同時想起在東京汴梁有一名醫默流引,慕容溫等人打算星夜兼程前去求醫。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剛剛啟程從參合莊出發,天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慕飛易與眾人一同出了參合莊,便與眾人分別,折返雁門關。慕容溫等人則駕馬車前往無錫。經過半天趕路,眾人到達無錫城中,找了一間客棧,將東方子云暫安在客棧之中。其他四人兵分兩路,慕容溫與慕逝平前去打聽王語嫣的消息,但是無果。而慕容嫣與于碧池則到城中大小藥店去買貴重的藥材為子云治傷,但是也沒有找到,店家皆言幾日前極好的藥材都被一位華服公子買走了。
就在眾人馬上要離開客棧之時,忽然感覺身后急匆匆趕來一人。此人長得矮矮胖胖,但身著華服,膚色較黑,趕至眾人身前,攔住了眾人。只見此人滿臉激動之色,并認出了化名蘇溫的慕容溫、鬼方吟者慕逝平和于碧池,還看見了重傷被抬著的東方子云,但未認出男扮女裝的燕非塵。
來人自稱姓蔣名評字賢化,乃是眾人的崇拜者。一直在尋找眾人,想要將眾人的故事寫成一部書,所以要問眾人一路上的親身經歷。蔣賢化看起來是一名讀書人,性好寫作,想要成為江湖百曉生樣的人物。但是眾人卻沒有時間停下來為他細講,徑直向外走去。蔣賢化癡心不死,死纏爛打非要跟著眾人,而且見到于姑娘異常親熱,沒話找話,極力贊揚著于碧池。但是于姑娘卻對他冷冰冰的,直催著眾人快走。上路之前,慕容溫與慕逝平隨口問那蔣賢化有沒有能治東方子云的辦法,蔣賢化想了半天,說他知道的兩位名醫是閻王敵薛慕華以及神醫默流引,但是默流引在一個月之前自東京汴梁之中消失了。聽了蔣賢化之言,眾人決定直奔神醫廬而去。
眾人分為兩輛馬車,慕容溫、慕逝平與蔣賢化同乘一輛,其他人同乘一輛。剛剛出得無錫城,東方子云就聽見一名老婦的怒吼“快把我放下來,你這瘋言瘋語說什么閑話。”子云讓翎兒掀開車簾,看見一個奇怪的場面,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背著一個年齡看起來差不多的老婆子向無錫城方向狂奔。
另一輛車中的三人也看見了這一幕,認出這二人乃是趙錢孫與譚婆。慕容溫讓車停下,并跟東方子云等人說他要去打聽一下表妹王語嫣的消息,轉身就走了。慕容溫追上了趙錢孫與譚婆二人,問他們是否知道王語嫣在何處?譚婆講了慕飛易走后,杏子林中發生的情況。
喬峰走后,丐幫讓徐長老暫代幫主之職。而此時,西夏一品堂之人在西夏將軍赫連鐵樹的帶領下前來找丐幫的晦氣,西夏武士與丐幫眾人對陣了一番,起初丐幫之人壓了西夏武士一頭,但未料防西夏人用他們特有的毒藥悲酥清風將眾人一舉成擒。趙錢孫由于舊時經歷,沒有大礙,便帶著譚婆一溜煙的從杏子林離開。二人在無錫城外轉了一天多才找到進城的路,不想被慕容溫等人看見。
此時于碧池也來到了幾人近前,慕容溫言于碧池乃精通醫術,趙錢孫便讓于姑娘看了看譚婆身上的毒。于碧池言譚婆所中之毒確實是悲酥清風,此種毒乃是西夏一品堂特有,解藥也只有西夏一品堂才有,中毒之人會渾身酸軟無力半個月之久。
趙錢孫見慕容溫等人沒什么話了,氣急敗壞的離開了眾人,但是對譚婆卻是口氣極好。但未過半盞茶的時間,只見趙錢孫背著譚婆回轉而來,“小娟,我知道東海之邊有一種極大的海龜,一百年才下一次蛋,那蛋重及一百斤。不信你問問這幾個人?”說完,還向三人擠眉弄眼讓他們幫忙糊弄譚婆。慕逝平與慕容溫平日里舌燦蓮花,死人都能說活了,這點小事自然是不在話下,簡單的幾句話便將此事說的極其之真,讓人不得不信。
趙錢孫聞言極其高興,而譚婆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信了他們的話。不過譚婆讓趙錢孫放她下來,并讓慕容溫等人去救她的老頭子譚公,她言救出譚公,可以將她太行門派中的武功“龍飛鳳舞”傳給于碧池。而此時慕逝平將東方子云身受重傷之事告與譚婆知曉,并求譚婆賜藥。譚婆聽后,讓趙錢孫帶她去看了看東方子云的傷勢,言現下雖無辦法,但可在救出譚公之后,將譚公身上的極北寒玉以及玄冰蟾蜍贈與他們,以治東方子云之傷。
譚婆剛剛跟慕容溫他們說完此事,他們也答應了下來,趙錢孫便帶著譚婆極其快速的離開了幾人。眾人啟程向前趕路,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趙錢孫不知何原因返回追上眾人,先到東方子云等人這輛車看了看,沒有找到慕容溫。又到另一輛車中找到慕容溫,讓他們不要去救譚公,并且承諾可以教慕容溫等人一招武功“游龍戲鳳”。
慕容溫等人與趙錢孫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后以讓趙錢孫幫忙去救譚公,救出人后可以讓趙錢孫在譚公臉上畫上烏龜,趙錢孫略想了一下,覺得此法甚妙,也就同意了。
眾人繼續前行,迎面看見了一個推車的瓜販,這名瓜販說他在前面的路上被一隊西夏武士搶了西瓜,很是霸道。慕容溫詳細問了瓜販那群西夏武士的情況,那瓜販說西夏武士停留在前面的破廟之中,大約有十七八個人等等。小販說完后,慕容溫給了那小販一百兩銀子,與此同時,東方子云也讓蕭翎給慕容溫一百兩交與那瓜販。那瓜販很是感激,口中不住的感謝,還讓大家吃瓜,而后推車離去。
眾人趕著馬車到了瓜販口中的破廟,果然見到一群西夏兵待在那里,四五個人圍在一起吃瓜,廟中則坐著幾名西夏軍官。但這些西夏兵丟盔棄甲,口中嘰里咕嚕的說著話。眾人商議之下,讓于姑娘喬裝成賣酒的女子,在一壺好酒中放上蒙汗藥,騙那些西夏軍官喝下。東方子云雖然心疼壺中好酒,但是也沒有辦法。
只見于碧池拉著兩匹載著酒的馬,佯裝路過此地,遇到西夏武士很是害怕,打算繞過破廟,并且極力保護自己懷中的好酒,生怕被搶去。那群西夏兵果然上當,將于碧池所帶的馬匹強搶拉到廟旁,準備將酒解下。但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這群西夏兵不光搶酒還搶人,將于姑娘強行拉到廟中欲行不軌之事。慕容溫等人在不遠之處的林中看得真切,見此情景,慕容溫飛身奔出林子,其他人見狀,也急忙跟了出去。
只見慕容溫等人幾招便將廟外的西夏兵盡數打倒,西夏軍官見狀也出了破廟,與幾人戰在一處……
欲知后事如何,靜待下回分解!
PS:本章節中的雁門關大戰仍是在金老爺子的原書基礎上,稍作改動,特在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