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歇息了幾分鐘,詢問小白棋能否繼續堅持,得到肯定回復后,他又一次向純白詛咒發起了攻擊。
少年知道,現在的每一秒鐘都在燃燒著無數珍稀的靈魂材料,他不能浪費。
持續運轉的靈魂六陣源源不斷地向陳宗的靈魂空間輸送著靈魂養料,滋潤修復陳宗在磨滅純白詛咒的受到創傷的靈魂。
那個小小人越來越小,靈魂空間飄散的星點越來越多,陳宗努力控制的新生靈魂越來越厚,純白詛咒的純白之光也越來越薄。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層。
這個十五歲的少年臉上竟無一絲血色,極度的疲憊排山倒海一般沖擊著他的心神,但在經歷了無休止的生命八苦中磨練出來的意志讓陳宗始終保持著一線清明。
他堅信,勝利就在眼前。
——唦唦——滋啦——唦唦——
他最后一次釋放神秘的電流雜音,這道迅猛的龍蛇肆意穿梭在一個個生命片段中,游走在無數個熾烈摯熱的記憶與情緒里,電流雜音似乎有著自己的意識,它在汲取這些情緒。每吸取一個,就有一個隨之消散。
最后一個果凍圓球消散了。
最后一個生命記憶消融了。
最后一層純白詛咒破碎了。
少年成功了。
精疲力盡的陳宗虛睜著眼,看到自己那干凈純正的魂種在虛無中沉浮,露出滿是疲憊的笑容。
他的異能散去,被他束縛著的避免被純白詛咒侵染的靈胎立刻被魂種吸附過去,隨后一股水到渠成、水乳融交的生命大和諧的感覺油然而生。
陳宗就好像一個在炙熱沙漠里被曬了十天的人干旅客,被投放到冰凌水池里;又好像一個在九天之上的玄冰峭壁上受困了十天的冰塊攀登者,被放置到炎夏的樹蔭之中,他瞬間感受到靈與肉的交融,精與神的解脫。
他的靈魂由衷地嘆息。
在他的嘆息中,飄散在靈魂虛空的無窮的星點突然動了起來。
陳宗的魂種與靈胎結合之后,產生了神奇的引力,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越轉越大,把這些生命與靈魂最精粹的碎光都吸引了過來,形成一團螺旋放射狀的碎光云霧。
陳宗在《自然學》教科書里看到過夜空中星云的圖片,他感覺他這個靈魂空間的形狀,和宇宙星云一樣。
星點散落,碎光旋轉。
‘真美啊,小和尚,小禾子,原來教科書沒有騙我們,可惜你們看不到。書上說這是宇宙,那我這里就叫小宇宙吧。’
陳宗最后一刻是這樣想的。
下一秒,他就從靈魂空間回到了音樂教室。
他一回神,就看到滿房間的飄帶花瓣和光點。
歡樂滿屋。
安妮夫人微笑道:“恭喜你,純白先生,你是第一個成功消解純白詛咒的人,你將因為此事而永載世界暗面的歷史。”
陳宗喜不自勝,又好奇問道:“安妮夫人,你怎么知道我成功了?”
安妮夫人翻手變出一面鏡子:“此時的你,靈魂飽滿,帥氣逼人。”
陳宗朝鏡子里看去,只見一個面含微笑,眼藏清光,眉間英氣勃勃,氣質清新脫俗的少年傲立在那里。
小白棋撲了過來,這個小女孩不停歇地彈了幾個小時的鋼琴,手指都顫抖得厲害,但她此時眼冒愛心,癡癡道:“純白先生你也太帥了吧!”
一旁酷酷的小紅桃雖然還是撇著嘴,但是總會不自覺地盯著陳宗發呆,然后就紅了臉。
夫人朋友中一個地中海發型的老者激動道:“這是靈魂的奇跡!純白先生!如果你方便,我想和你討論關于詛咒的事情!”
另有一個中年美婦強行鎮定心神,擠到老者前面,眼神灼灼:“純白先生,茂海學院可以向您開放,如果您愿意分享此次解除純白詛咒的經歷。”
陳宗看了周圍慶賀的眾人,看了淺淺笑著的安妮夫人,也由衷地感到喜悅,他鄭重行禮,道:“多謝安妮夫人相助,我現在就可以幫您了。”
安妮夫人既高興又冷靜,道:“純白先生先休息幾天,整理下過程,待一切穩定后,我們再詳談。”
陳宗自然應承下去。
在安妮夫人的莊園里慶賀了一陣后,陳宗就感受到有股神秘的引力在牽引自己離開,他沒有拒絕。
暴雨過后的清晨,無限美好。
林間晨曦,翠鳥輕啼。
陳宗提著雙桶,腳步歡快地走著。
他身后的小和尚還是一路叫苦。
但是陳宗可沒有心思去聽。
他正在感受自己干凈純正的新生靈魂。
陳宗的靈魂在祛除了純白詛咒后,吸納了無數天材地寶的精華給養,又被小白棋和陳宗的異能連續加持,變得尤其密實和厚重。
這個新生靈魂帶給陳宗的好處還需要少年好好摸索一番,現在他只總結出了三項。
精神更飽滿了。
陳宗感覺自己就算只睡兩三個小時,也能保持住充沛的精力。而且在目前的精神狀態下,陳宗感覺自己可以毫不費力的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還可以一心兩用,一手畫圓一手畫方更不在話下。
他的大腦在過去十多年堆積如山的無意義的所見所聞,現在可以高效地調動起來,在與各種人、各種物的接觸的瞬間,就判斷出對方的家庭關系、喜憎好惡,物品的內部結構、運轉方式。
靈與肉的結合更緊密了。
這個少年能夠很輕易地感受到自己身體各處血液的流淌,肌肉的顫動。他的四肢更加靈活,可以輕易做出以前完不成的姿勢。
陳宗看到大樹、看到山崖,就知道自己可以用什么樣的方式爬上去,并且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他眼睛看到飛蟲的時候,手指就能抓住。手能跟上眼,眼能跟上心。
感官更敏銳了。
佛門講六覺,眼、耳、鼻、舌、身、意。陳宗父親陳誠曾經講過九感,內感、情感、本體感、平衡感、疼痛感、疲憊感、熱感、時間感、空間感。內感是感知身體內部,本體感是下意識的控制,熱感是控制體溫。
陳宗覺得無論以上哪一種,他都更敏銳了。他不僅看得更遠,聽得更準,可以時刻保持平衡,精準感知時間流逝,等等這些,而且有一種更玄乎的感覺。陳宗現在說不出來。
但是新生的靈魂太過強大了,陳宗總感覺自己的肉身駕馭的情況不是很好。用他在《數理學》課程上學到的知識來說,目前靈肉結合程度應該是60%上下。
沉浸在自己感受中的陳宗對身后小和尚的叫喊充耳不聞,直到被明海拍了一下背。
“阿彌陀佛,宗哥,昨天的雷太響了,我帶你去看大夫吧。”
小和尚這樣說。
陳宗樂了,手指大動:“你什么意思?”
明海老實搖頭:“沒什么意思。”
陳宗摩拳擦掌:“沒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明海一指前面:“誒,師父,我們回來了!”
他拔腿就跑。
桶里的水灑了一路。
陳宗剛還在想自己的感官更敏銳了,結果就被小和尚啪啪打臉,就算他心志堅毅,此時也有些臉紅。
“這個小和尚,是一個隱藏的強者,能夠無聲息地走到我背后,厲害!看來也不怪我。”
他是這樣給自己辯解的。
我不是陳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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