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少鏢頭
古墓派幾個月的清冷歲月讓楊過在外面的適應能力變得極強。
畢竟古墓派那幾位都是拉根繩子就能懸空而睡的,楊過這會能睡在樹上,反倒算是還不錯。
劇斗加趕路,確實疲憊無比,馬上睡了過去。
但這時候內力頗深,雖在休息之時感知亦強,不至于像魔教那人一樣睡著覺就被刺死了。
尤其他要照拂曲非煙,肩上有無形的責任,就更不敢完全睡熟。
好在道路偏僻,半天無人經過,他們二人著實睡了個好覺。
日頭當空,曬在楊過身上,雖然還是春天,但中午的太陽頗為火辣。
楊過已經醒來,瞥眼見曲非煙仍躺著不動,便也靠在樹上多賴一會。
這時突然隱約聽見遠處有馬蹄聲傳來,楊過忙跳下樹來,抱起曲非煙、收起地上長袍,又往樹上一躍,藏身于樹干之中,借樹枝遮蔽身形。
曲非煙雖然躺了這許久,可也是不敢酣睡,被楊過抱起時便已醒轉,此刻二人一同在樹上,她不由得臉露詫異。
楊過和她肌膚相親,感受到她身上柔軟觸感和屬于少女的清香,但怕她誤會,輕聲道:
“有人朝我們這過來了,你忍耐下。”
曲非煙應聲“嗯”,被楊過抱著,心里莫名升起異樣感覺。
同時抬頭近距離看到楊過那“平平無奇”的面龐,不由得心想:“楊公子長的真白皙、俊美。”
這么一想,她臉刷一下便紅了。
楊過聽得馬蹄聲越來越近,心里警惕,卻暫時沒有想到男女之事。
過了一會,曲非煙也聽到了馬蹄聲,同樣有些慌張,不由得貼緊了些楊過。
再片刻,二人從樹上借著枝葉縫隙,可見一隊人馬往這邊趕來。
為首之人是一位模樣約莫十七八歲的俊俏公子哥,騎一匹毛色極光亮的白馬。
他身著錦衣,氣度不凡,一雙丹鳳眼向上挑起,頗顯傲意。
俊俏公子哥一馬當先,甩開后面人馬,直奔到楊過二人藏身的樹下,翻身下馬。
楊過忙屏住呼吸,曲非煙也知道其中利害,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過了片刻,后面眾人也追了上來,紛紛下馬,往俊俏公子哥旁邊靠聚。
其中一中年人身穿青衫,目光有神,腳步輕便,顯然武功不錯。
他皺眉朝那俊俏公子哥說道:“少鏢頭,又要休息嗎?”
那少鏢頭心疼得看著自己白馬,拿馬刷理了理白馬鬃毛,答道:
“陳先生,這日頭太毒。我這馬兒流了不知道多少汗,再跑下去恐怕要累倒了。大家也都休息下罷。”
說著接過一隨從遞過來的水袋,卻不自己喝,而是倒在白馬身上,替白馬散熱。
那陳先生眉頭皺得更加深了。
“昨日路過長安城,少鏢頭你非說要停留半天、住上一晚,也都依著你了。
今天早上起得晚不說,還在城內吃了個早餐才出發,這會也沒跑多久。你這馬...嘿,這么下去,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把事辦完,回到福州城去。”
他本想說你這馬再精貴,也不至于跑這么幾步就累死了。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楊過聽到這里,知道樹下的這俊俏公子哥是“少鏢頭”,還是從福州城出來的,不由得想起一個人來。
陳先生口中稱少鏢頭,卻談不上有多恭敬,和其他正圍著這少鏢頭獻殷勤的其余眾人似乎不太一樣。
那少鏢頭被陳先生這么搶白,也不生氣,耐著性子說道:
“陳先生,咱們華山和嵩山都去過了,這次出行的任務已完成了大半,倒也不用太慌忙。
我們久居福州,少來北方,正好借這機會多游歷一番。”
陳先生聽少鏢頭這么說,知道這少爺養尊處優,沒經歷過江湖上的險惡,勸說也是無用,當下只是搖頭嘆息。
那少鏢頭自幼被周圍人慣著,不善察言觀色。見陳先生不語,還以為他被說服了,于是繼續得意說道:
“出來前,爹爹對我說,福威鏢局在南方根基深厚,諸般門派勢力都要賣我們面子。要再擴張,得往北打通關系。
雖然這時候北方朝廷正在和我們南邊打仗,可各武林門派卻不受影響,若福威鏢局能將人鏢物于戰亂中安然送上北方,其中利潤當不可估量。
這次咱們和嵩山、華山已經談攏,福威鏢局運鏢到華北一帶,可報他們名頭,受他們照應——等于是得了一張護身符。這一條線,算是打通了。”
這對他們鏢局來說確實是一件極大喜事,旁邊鏢師聽到這都高興不已,連連說:
“全靠少鏢頭口才便給、精通談判,這才說動這兩大劍派。”
楊過在樹上聽他說到福威鏢局,心里則愈發肯定剛才的想法:這少鏢頭應當是福州福威鏢局的林平之。
只是看來福威鏢局這條線也變化不小:
原劇情里福威鏢局只是江湖上誰都看不上的臭走鏢的,總鏢頭林震南想給華山派送禮都自覺沒資格攀這個交情。
這個世界的福威鏢局竟是得到了嵩山和華山兩派幫忙照應鏢物的承諾。
那陳先生聽到眾人夸少鏢頭,卻不以為然,忍不住道:
“嵩山、華山答應幫忙照應,那是因為少鏢頭你曾祖遠圖公劍法通神,他們賣遠圖公這個面子。
這次總鏢頭讓我們出來,只是傳達遠圖公心意而已,卻不是我們有什么厲害之處了。
須得謹慎小心,才能平安出來,平安回去。”
楊過聽到“遠圖公”三個字,心里一動:難道林遠圖也還在世嗎?難怪福威鏢局能做這么大。
林平之被眾人吹捧,心里本極為高興,這時候聽陳先生拆臺,頓時臉色一沉,尤其“平安出來,平安回去”云云,聽起來實在晦氣。
他不悅道:“我太爺爺靠一手辟邪劍法無敵于江湖不假,可這劍法是傳給了我爺爺、我爹爹的,便是我的辟邪劍法,我爹爹也夸獎過許多次。
陳先生你說他們只是看我太爺爺的面子,卻有些言過其實了。”
陳先生實話實說惹得林平之不高興,也覺得是自找沒趣,見林平之這么說,便不再開口。
他心道:‘我只是受林家所托護這位少爺周全,趕緊隨他辦完事回福州便是了,又何必多說什么。’
楊過在樹上聽著,卻覺得這事多半陳先生所說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