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灰狗躲在狗屋內，蜷伏著，一動不動。

　　像是睡著。

　　一點沒有感知有人夜闖。

　　來人有三個，看身形是一女兩男。

　　因為要避開巡衛，形跡時隱時現。

　　“有狗！”

　　來到近處，女聲壓低聲音提醒。

　　“沒事。讓它睡過去即可。”

　　如同歷史重演，同伴朝狗屋射入一縷煙霧。

　　便不再理會。

　　三人潛伏到狗屋前，藏于黑暗，觀察院落內的動靜。

　　一會兒，女人無聲地做了個手勢。

　　三人各撥出武器，輕手輕腳進入院子。

　　兩人是養腑期，一人是養神期。

　　“境界最高的是那女子，養神期下階。難怪三人當中，以她為首。”

　　放在大夏國，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灰狗不認為三人能輕易成功。

　　果然。

　　進入院落中間，機關被激活。

　　三人瞬間驚恐。

　　若不是女子反應奇快，祭出法寶。

　　最弱的“養腑期”已經被詭異的‘能量灰線’誅殺。

　　雖則如此，‘能量灰線’的危險莫測，令到三人左支右絀，步履踉蹌。

　　一柱香功夫，兩人身死。

　　只剩下修為最高的女人。

　　女人又驚又怕，明明周圍空無一人。

　　但是稍一踏錯，或遲疑上半分，即香銷玉殞。

　　靜下心來，她目光盯準院角的符旗。

　　一邊防御閃避灰色能量，一邊迂回突進。

　　啟凡上人眼見女子觸及符旗，縱身而出，配合灰線能量加入襲殺。

　　“你是誰？”

　　因為大量的體力消耗，女人筋疲力盡。

　　突然間，躍出高手狙殺她。

　　不禁又急又怒。

　　“區區的養神期中階也敢出來送死！”她感應出啟凡上人的氣息，叱道。

　　“強弩之末而已，仍敢嘴硬？”

　　啟凡上人說歸說，不敢輕怠，劍光直刺。

　　從‘灰線能量’的間隙，直刺而入。

　　葉公公走之前，交給他一物。

　　‘灰線能量’并不攻擊他。

　　所以他能出入自如，來去自由。

　　半晌之后，沾血的劍尖從女人胸膛透出。

　　女人身死！

　　啟凡上人手持劍柄，氣喘吁吁，心中說不出的得意與舒暢。

　　逆階而上，殺死境界比他高的強者。

　　這是充滿自豪與享受的感覺。

　　雖則是乘虛而入，過程并不公平。

　　但他很快就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發現在被殺之前，女人把那枚符旗徹底擊碎。

　　也就是說，機關沒了。

　　以后來人的話，只能面對面攔截。

　　“幸好最后時刻殺了女人，否則沒有灰線能量的相助。”

　　“最后要被殺的，將是我！”

　　他將三具尸體翻抄一遍，搜刮出不少的寶物和丹藥。

　　取出一個拇指大的小瓶子。

　　往三具疊好的尸體一倒。

　　淡淡的火焰出現。

　　一瞬之間，三具尸體完全消失。

　　連灰燼也不剩半點。

　　院內除了凌亂的腳印，仿佛沒有人來過一樣。

　　“希望是最后一次，不要再來人。”

　　啟凡上人長吁口氣，心中祈禱。

　　這一夜，如他所愿。

　　確實沒有再來人。

　　第二晚，啟凡上人又恢復忐忑不安。

　　“武貴人只是個廢妃而已，不會有這么多人想置于死地吧？”

　　“后宮爭斗，難道比大國戰爭，還要復雜激烈？”

　　天際煞白，一夜安然無事過去。

　　啟凡上人再次如釋重負。

　　三天期限，只剩最后一天。

　　“此趟熬過去，以后都不再干這活兒！”

　　灰狗舔著味道很不好的牛奶，思索著事情。

　　別人不察覺，但作為對宮里城防如數家珍的它，卻發現某些改變。

　　“紫禁城”守衛巡邏的密度悄悄增添一倍。

　　暗處的崗防點悄悄增加。

　　而且明顯地注意“景祺閣”這邊，灰狗感應不少的神識探巡。

　　“難道坐鎮者或者禁宮守衛首領，察覺這兩晚的動靜？”

　　這處小巷院落遠離皇宮的核心區域，屬于外緣，并沒有重要人物居住。

　　一向無人注意。

　　“驟然加兵增重城防，極之反常。”

　　中午，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小巷子。

　　前面的是頒旨的太監管事，身后是長長的侍女和兵衛。

　　灰狗詫異，有圣旨？

　　“宮里一般宣旨，只有零星幾個太監成隊。”

　　如此隆重，一定非同小可。

　　它隱隱猜出圣旨的內容。

　　“圣旨到！武貴人請出來接旨。”

　　長長的人龍進入院落，來到廳前。

　　灰狗暗叫僥幸，幸好前晚三個刺客擊毀機關。

　　否則，宣旨隊伍進入而觸發。

　　麻煩就大了！

　　圣旨是皇帝的代表。

　　擊殺傳旨太監和禁衛，等于謀反大逆。

　　鏤空檀木的正門緩緩打開，一身素裝的武貴人款款出現。

　　她此時一頭霧水。

　　被剝奪貴人封誥，打入冷宮以后，幾乎沒有人到過這里。

　　“罪人武可儀接旨。”

　　她攤開裙擺，跪伏于地。

　　“奉天承運，皇帝賜曰：朕以欽承寶命，紹纘鴻圖，霈綸綍之恩，誕敷慶賜。朕之武氏德才兼備，名門佳媛，誕鐘粹美，含章秀出。人品貴重，性資敏慧，訓彰禮則，幽閑表質。仰承先皇遺命，冊封為武賢皇妃，受皇妃正二品禮遇，賜居景祺閣秀水殿。”

　　后宮有一套等級程序：皇后（正超品）、皇貴妃（正一品）、貴妃（從一品）、妃（正二品）、嬪（庶二品）、貴人（從七品）、常在（庶七品）、答應（從十品）。

　　武貴人不僅恢復貴人，一下躍升成為皇妃，正二品。

　　“謝主龍恩。”

　　武貴人心若古波，沒有如想中的激動顫粟。

　　恢復貴人誥命和禮遇，重歸自由。

　　這是四年來，日思夜想的畫面。

　　經歷四年黑暗期，每天提心吊膽不知死亡何時降臨的日子，她心底已死。

　　那個高高在上，一念間決定她生死，冰冷殘酷的丈夫。

　　所有的恩情，都是政治利用。

　　今天升為皇妃，后天或者不知什么時候，又跌入囚牢。

　　“恭喜武貴人……，噢，應該是恭喜武妃。看我這該死的嘴巴子，奴才一心為武妃歡喜，才至口誤，求武妃恕罪。”

　　中年太監給自己一個耳光，恭身道歉。

　　“林公公，客氣。公公前來宣旨，你看本舍空無一物，招待不周，還請多加海涵。”

　　這位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武貴人自然不敢怠慢。

　　急上前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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